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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道 江 南" 翟万益书法作品展在无锡博物馆隆重开幕 (江苏·无锡 2017.4.9) 书法,刻在心扉上 ——翟万益先生书法作品读后 文/孙璘
身为一个江南人,每次看到翟万益先生的作品,我的心情总是难免引起些许激动,尤其是去年岁末在冰室拜读了翟万益先生的大量作品后,这样的感觉愈发的强烈。清人阮元曾经提出著名的“南北书派论”,以南、北这样的地理概念来区别两地不同的书法风格。北方书法质朴、简洁、厚实,因此风格雄强、拙厚;而南方书法则为“江左风流,疏放妍妙,长于尺牍”。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不同的自然环境,必然会养育出不同的风土人情、审美观念及文化特色。我是无锡人,在小桥流水、吴侬软语的环境里成长,在这方水土上生活的人们性格安详沉稳,情感细腻丰富。我自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深受着本土文化的熏陶,因此,不论是我,还是我身边的本邑书友们,书法创作大多自锺王一脉而来,创作心态平和、恬淡,审美风格清新、典雅、俊逸。可是,观翟万益先生的作品,却好像刹那间远行于沙漠戈壁之上,眼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种奇特壮丽的风光,耳畔依稀传来激情高亢的歌声,气势宏阔,意境雄奇。这是与“江左风流”迥然有别的奇美,每每令我观后流连忘返。
翟万益先生的诗情、书情和豪情总是如此生动地跃然纸上,激活我曾于北方塞外游历中生发的那份感动,让我感受到视觉与听觉的震撼和激荡,胸中与心灵的共鸣和感悟。这种共鸣和感悟是虔诚无邪的,仿佛天时、地利、人和无不妥帖,感应、碰撞、融合全无时空距离。
窃以为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表达书家主体的意向与心情,呈现能表现心意的笔墨点画。正如西汉扬雄在自己的著述中所提出的:“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到了清人刘熙载,则在其《艺概》中写道:“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恐怕今人会觉得这个观点有点唯心主义色彩,但在对书法创作技法的理解日益走向对形而下的“器”的过度关注的今天,面对当代书法创作日益教条化、机械化、程式化的倾向,不得不承认,艺术作品本应具有的强烈激情和鲜明个性,不就是书家主体“心”的体现。翟万益先生的作品之所以能深深地感染我,令人感觉观后内心平添些许豪气,回味不尽,也正在于他的书法是从其“心”中自然流出的,是其精神内在(包括性格、感情、趣味、素养、气质、思想等等)的外在表达,是“艺如其人”的完美诠释。
翟万益先生博学多才,是一位多面手。他的“艺如其人”至少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体味。
一言诗如其人。翟万益先生与其他书家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不仅仅是一名书法家和篆刻家,而且还是一位诗人,有着一颗诗意之心。古人云:“独有诗心在,时时一自哦。”他的诗已经成为其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他用一颗诗心观察和体悟这个世界,故时时会有新的发现和美的感受。他的诗是内心真实情感的流淌,真挚、热烈:“我的诗首先发表在心扉上/洁白的思路/铺开血的字符/激情不会打动张扬/每一条毛细血管漫溢灵感……”从他已出版的《天籁横吹》《清秋晚唱》《霜桥履迹》《北国放歌》等诗集来看,一首首自心扉而出的诗,无不体现出诗人对生命、对自然、对艺术的独到感悟,令读者不自觉地随着他的思绪起伏,走进他的内心世界,由此,他的这些情感也深深地刻在了读者的心扉。翟万益先生说:“……喜怒哀乐/不管是什么颜色/都是一瓶墨汁/盼望谱写出一张生活的真谛。”故要了解他的书法篆刻艺术,就不得不先去读他写在心扉上的诗。他不仅会写现代诗,更会写古体诗。在其所创作的大量书法作品中,常可见诗人的自作诗。如《采云归》:“云游天际不知远,一路山歌迟暮还。邻女贸然问去处,采云半握献新篇。”还有大量的集契文字,这是作者潜心专攻的成果:“千余契文,朝夕把玩,行走坐卧,少能去怀,观览书籍,首先搜罗能与卜文对应之字句,以为集腋成裘之功,晨昏恪勤,得诗联五百余数,已逾前人,内中多有齿香之作,偶一读及,甚是欣慰。”这些“齿香之作”,是诗人情感、学识、思考之大观,比起无病呻吟的抒情写意,更加耐看、耐读、耐品。
二言书如其人。正因为翟万益先生是一位诗人,在他作品的字里行间,总是洋溢着诗人的本色。诗人的内心有时是孤独的,需要静静的思考;有时则是激情外向的,需要依赖笔墨挥洒,于是就有了他那些充满“诗质”的书法作品。和他的诗一样,翟万益先生的书,也是真挚、热烈而率真的,是他诗人之心的具体呈现。以其极具代表性的甲骨文书法为例,该书体因为十分古老,往往需要深厚的文字学功底,因此,翟万益先生当然也经过了漫长而艰苦的求学和考释过程。但在诉诸笔下的时候,他却不像罗振玉等学者型甲骨文书家那样,去追求和表现书者的博识与典雅,而是用自己的诗人之心进行了全新阐释和化用。用翟万益先生自己的话说,他笔下的甲骨文字,“修短错落,欹侧肥瘦,自有我在,非龟版所能囿者”;他笔下的甲骨文书法,“用行草笔法来破解甲骨文那种殷商王朝的静穆之气,力争打破原来的庙堂氛围,注入率意与恣肆的气息,使契刻文字线条的均匀程度发生较大裂变,出现应有的跳宕”。楚默先生曾高度评价他的甲骨体书法,认为其字体“用字纯正,保持了字形的原生态,有着深厚的文化厚度和学术深度”,而与此同时,“又具有十分鲜明的书写性,抒情意味十分强烈”。因此,“他的书写,不是要写出一个形体上没有错误的字,而是要通过先民造出的‘字’,写出当代人独有的理解”。这样的评述非常到位。“书者,抒也。”翟万益先生的书法创作,体现了一位当代书家对古代文字的真实体悟。出于对古文字的尊重,他在字体上并不作太大的夸张和变形,更不会生造、臆造,所以气息纯正;但在用笔上,他又能大胆创新,突破惯性思维的局限,体现出诗人的丰富想象力。他强调毛笔的书写性,通过毛笔锋毫的千变万化,抒情写意,妙笔生花。所以翟万益的书法为“心画”,书法已成为观照他诗心的一个重要媒介。
三言印如其人。翟万益先生的篆刻,与其诗、书创作一样,是其抒写诗心的又一重要方式。他多以甲骨、金文入印,因对文字之源流了然于心,往往能够保持字形的原生态,所以,其印作总给人一种古拙、深幽、瑰丽的神秘意味。其刀法猛厉粗犷、单刀直入,带有很强的抒情性,得恣肆、畅快的写意之趣,与其书法风格异曲同工。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初夏,为配合“问道江南——翟万益书法作品展”的举办,翟万益先生曾来无锡小住,往返于锡、宜两地,创作了一批陶刻作品。翟万益先生对于彩陶当然并不陌生,甘肃彩陶是灿烂的黄河古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此他早已谙熟于心,故对于如何把握陶刻的构思布局显得胸有成竹。不仅如此,翟万益先生还以砖刻见称,其砖刻作品以雄浑大气、生辣朴拙而广受人推崇。有这样的深厚基础,翟万益先生于陶刻自然也是一上手便驾轻就熟。观看翟万益先生的陶刻创作过程,是一种享受。他不构墨稿,仅略作思考,便以刀为笔开始创作。内容上或少数字、或诗文、或长款,大多自撰句文,随手拈来。陶刻作品很耗体力,他却一件接一件地创作,其旺盛的创造力可见一斑。为丰富此次江南展的展呈形式,他还从这批烧制后的成品中遴选部分作品,制作成全形拓片并题跋后展出。
此次展览中的篆刻作品,翟万益先生并没有采用常规的石料,而是从宜兴就地取材,新刻了一批紫砂印。这是翟万益先生的又一次全新尝试,从中也可看出他跨越地域界限后,对艺术反差的应变能力和驾驭能力。相信这些新的尝试,能够让观众得以从书体、材质、形式等多个不同的角度,感受翟万益别样的艺术冲击力。
“问道江南——翟万益书法作品展”是翟万益先生在江南地区的首展,也是无锡书法“请进来”的又一次重要活动。翟万益先生是当代具有代表性的重要书家,将他带有浓郁北方地域特色的艺术作品走进江南无锡,必将给无锡书家带来创作理念和审美取向的启迪,对推动无锡书法创作,也必将产生积极的影响。
此次所展作品由河北美术出版社结集出版,翟万益先生嘱我作文以记之,令我诚惶诚恐,权当尽地主之谊,略述感怀。是为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