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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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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 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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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除自己老婆之外从来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的男人究竟有没有?老七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和全天下的男人一样,老七也喜欢有事没事的就和一帮穷极无聊的哥们谈论丰乳肥臀柳眉蜂腰,说到尽兴处也会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前几天,几个老战友在一块喝酒,闲话没扯三分钟就又谈到大家都很兴奋的女人身上。于是就有人提建议,说说自己第一次偷鸡摸狗的逸闻趣事,自然就有人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轮到老七了老七就说,我没有过。大家就不相信,就灌他酒,老七是个实在人,你灌我就喝,没多大一会就迷糊了。大家还是不信,觉得大家都说了就你老七不说太吃亏了,就说,你发誓,跪到地上发个毒誓,把您娘赌上!老七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因为喝太多了,没跪稳,随即就又倒下了。大家面面相觑,就没再逼他。
打那以后,老七就一直在思考,他们那些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如果是,自己就真是个稀罕物了,除了自己老婆,自己还真是一辈子都没碰过其他女人,不要说上床,拥抱亲嘴的也没有。握手有过,在部队时有文艺团体下来问问演出,有女演员边唱歌边和坐在前排的战士握手,这样的机会让老七碰上过,他握过她们的手,真软,绸缎一般。
老七文化不高,但思考问题却很拧巴,一个问题他会成年神思恍惚。他就想不通,同样是肉体与肉体的接触与绞转,人们对男女之间的握手习以为常见惯不惊毫无戒备谈笑风生,而对性交却草木皆兵虎视眈眈高度戒备风声鹤唳水火不容谈虎色变!
和那帮天天站在路口等杂活的哥们不同,老七有自己的店铺,是一个专门经营早点的门店。店面不大,就两间房,六七十平方的样子。原来在老市区的时候,由于位置不大好,生意一直上不去,老七曾一度想转行卖耗材,后来见市委市政府要搬迁,新的市委家属院门口有很多门面房要出售,老七觉得机会来了,东挪西借很快凑了一笔钱,拿下了小区门口旁边的黄金门面。老七心里很清楚,像他这种专门经营早点的店铺,必须紧紧盯住那些既得准时上班又懒得早点起床的机关干部,符合条件的只有市委家属院这个住宅小区。其他机关也有准时上班的,但群体太小,养不住这个小店,而一些有点规模的单位又很懒散,不会准时上班,卖早点的不能靠那些十一二点才起床的大爷们来捧场。而群体大又很规矩的单位,就是市委市政府了。
卖早点的店铺和其他饭店不一样,没有中午饭和晚饭,不用一天24小时张忙,但要比其他饭店起得早,熬粥熬胡辣汤蒸包子炸油条都是需要时间的,你要保证五六点就开始卖饭,三四点起床是必须的!生意小,就不敢请太多人手,全靠自己一家人闻鸡起舞手舞足蹈。说是一家人,其实就老七和自己的老婆两个人。老七的女人叫菜花,比老七大两岁,第一次去部队上探亲时,战友们还以为是老七的嫂子来了,动手动脚老半天才搞清楚,这胖娘们是老七的老婆。菜花娘家是县城的,准确点说是城中村的那种。原来就是一农村,县城一扩大,村子就成了城市,街道上大奔与三轮并驾齐驱,高档发廊与老式鸡笼比邻而居,偶尔从窗前飘过的既有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政府官员,也有把烤红薯大菜馍嚼得巴咋巴咋响的水桶女人。菜花就是在这种地方由少女变成军嫂现在又变成早点铺子的老板娘的!和那些把两根指头伸进嘴里抠牙缝的水桶女人不一样,菜花有文化,读过高中,看过很多小说,上学时作文很好,高考那年仅语文一项就拿了班级第三。可惜的是,除了语文,其他科目也都还是班级第三,只是倒数!
看过很多小说的女人和光看过电影电视和微信的女人不一样,小说看多的女人外表看上去虽然和一般女人没啥异样,但你能从她看似淡定从容平和简单的举手投足间读出她骨子里的浪漫与丰富、自信与豁达!有的女人学历很高,看简历弄不好还是个硕呀博呀啥的,但她就是没有这种风韵,厚厚的镜片下面浅浅的透出一种单薄与刻板!
菜花也玩微信,但从未转发过“这一次是真的出大事了”、“听说已经有十亿人转发过”、“快快转发给你的朋友”、“不信你不笑破肚皮”、“惊动中南海的惊天内幕”之类,她只是偶尔转发一下自己认为很美的图片和文章,平时主要还是依靠微信与朋友联系沟通聊天。她每天早上三点多一点就要起床,手脚不停地忙活到上午十一点左右,然后就张罗一点饭菜和老七两个人吃吃。有时候老七会有三两个朋友过来找老七玩,菜花就顺手再捣鼓两个菜让他们喝一点,喝酒的时候,他们会说一些男男女女的事情,那些朋友见菜花在场,就会说的更黄一些,他们笑,菜花就也笑,从不插话。
午后是睡觉时间。经营早点的人一般都是在下午睡觉。和其他四十来岁的女人不一样,菜花不会一觉睡到日落西。她上床后不会马上睡着,半躺在那里看微信。一上午没有时间处理的微信,这会都要处理处理,尤其是需要回复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占菜花朋友圈一半以上的都是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小姐妹,各自做的生意不一样,每个人的脾气秉性品行也各不相同,菜花是个有量的人,表面上看,她能和各种人搭上话谈得来,但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选择还是有的。什么样的人能把话说到什么份上,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和菜花的早点铺相距五十米左右是一家鞋店,老板娘叫杨霞,和菜花是一个村的,人很爽快,没什么心眼,说话办事风风火火的,看上去有点二,其实人心地很好。杨霞的店里聘请有员工,所以杨霞就有机会出来走走看看。菜花的店铺是卖早点的,上午十一点左右就闲下来了,杨霞就过来聊天,有时候也会在这吃一点,三两个小菜,一点饮料或是啤酒,吃好喝好了就继续聊,或者就在一块看看电视什么的。由于是熟人,相互之间也不客套,谁该忙就忙。更多的情况是,菜花玩手机发微信,杨霞看电视,老七就在躺椅上打呼噜,随随便便的,倒也轻松。菜花之所以愿意和她交往,原因就在于此。
最近杨霞一直在和菜花说这一片店铺水电费的事,据她说,老市区的电价都是五毛六,这里的店铺却一直收七毛,太高了,受不了,得找找市委机关事务管理局说说。菜花说,你天天开着雪白雪白的雪铁龙,还在乎那几个钱?杨霞说,不是一回事呀妹子,咱有钱自己人吃了喝了也比扔给他们强啊!菜花就说,你去说呗。杨霞说,我是比你长得顺溜啊还是比你会说话啊还是会发骚啊,拿你姐开涮哩不是!菜花就咯咯地笑,银铃一般。
天天来菜花早点店里吃饭的大都是市委大院里的人,天长日久,自然就会有搭上几句话的,有些顾客,菜花还知道他们的姓名职务工作单位。有的人是领导干部,忙起来的时候,就抽不出时间带孩子过来吃早点,于是就给老七或者菜花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孩子先吃,大人随后付账。是不是因为菜花人长得漂亮不知道,反正大部分顾客都是留的菜花的手机号,自然也就由菜花来安排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菜花是个有心人,在手机上输入这些人的电话号码的时候,也悄悄的标记上了他们的工作单位和职务,同时把他们纳入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张剑琦局长就是这样和菜花拉上的。
杨霞不知道菜花认识事管局的张局长,菜花也从来没有跟杨霞说过这档子事,不是刻意隐瞒,也不是不想找张局长说电费的事,菜花有自己的打算。
菜花有一个女儿叫玉凤,上学时学习不是很好,高考时勉强靠上三本录取线,在省城一家高校读财会,半年以后就毕业了。虽然这年头在机关当差也没啥值得羡慕的,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老七和菜花不想让玉凤太早来店里跑堂,觉得那样做太委屈孩子了,四年大学也白上了。但现在不比以前,花大价钱找找人就可以安排个很体面的差事,现在不行了,干什么都得考试,尤其是进国家机关,不参加考试门都没有。但玉凤又不是个善于考试的料,高考勉强过关,公考希望不大,况且公考竞争比高考竞争厉害得多,玉凤早就说过不去趟那浑水,死也不去。
菜花很清楚,社会不管怎样发展,人不管怎样有钱,都得在权力面前俯首称臣。这就像医院里的会诊、法院里的合议庭和审委会、**的班子会民主生活会,乍看上去都很民主都很开放都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真到最后还是一个人说了算,这个有权利说了算的人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真正的核心人物!菜花看过很多刘震云的小说,刘震云说过的一段话让她记忆深刻,很长一段时间都因此辗转反侧。刘震云说过:人生在世,表面看起来阅人无数,其实真正需要你用心的也就七八个人。说白了也就是和七八个人打交道,把这七八个人摆平了,你的生活就会好过起来!菜花没有见过太多世面,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以及她从小说里看到的人生百态足以让她对刘震云的这番论述五体投地!菜花也在某种程度上认可个人打拼的作用,但她更相信“借力”的作用。小时候在村子里和一帮小伙伴去杏林摘杏,有个镜头一直都在菜花的脑海里打转转:大家都是用尽力气去爬树摘杏,杨霞却不这么做,总是搬个板凳拿根竹竿,站在板凳上挥动竹竿去扩打树枝,爬树的孩子还没摘到一个杏,杨霞已经把杏从树上扩打下来了一大片。那时候菜花就很佩服杨霞的脑子,也记住了板凳和竹竿的作用。那时候小,还不知道这些道道和为人处世有什么联系。现在菜花明白了,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点事,靠自己不是不行,只是代价太大,完全靠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其实就不存在,只存在你得到别人的帮助多少的问题。菜花还从小说里看到过一份资料,说,美国社会心理学家StanleyMilgram在1967年提出过一个著名的“六度分隔”理论———在优化的情况下,你只需要通过6个人,就可以结识任何你想要认识的人。StanleyMilgram在1967年做了一次连锁信试验,实验的结果证明了这一观点。你也许不认识比尔·盖茨,但你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就可以结识他。“六度分隔”说明了社会中普遍存在一些“弱链接”关系,这一关系其实可以发挥非常强大的作用,很多人在找工作或托人办事时会体会到这种弱链接的能量。“六度分隔”过去只是一种理论,但互联网的出现和迅速发展,使这一理论的实现成为可能!菜花看到这个理论以后很是兴奋,因为她让菜花产生许多丰富联想!有一次她和老七闲聊时说起这个话题,菜花说,咱只要认识几个市委大院里的人,就能和市委书记搭上线,只要能和市委书记搭上线,玉凤的工作就不是问题。老七刚开始还很认真的听着,后来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就打个呵欠,说,鸡巴毛,净瞎胡扯!菜花没有去反驳什么,但却没有停止咀嚼这其中的道道。
菜花的朋友圈里,没什么太大的官。她也清楚,一个卖早点的娘们在一个小县城里也不可能认识含金量太大的官员,张剑琦这样的正科级实职干部在她的通讯录里已属凤毛麟角。
电价过高的事菜花也知道,老七也不止一次的嚷嚷着要找个人说说。在杨霞给她说之前,她就知道是张剑琦负责这事。她不是不想找张剑琦反映,也不是说找张剑琦有什么太大的难度,而是觉得单单为这个事去使用自己的“人力资源”有点不值,尤其是像张剑琦这样的优质资源,更不可能因为几毛钱的电费就随便启用。菜花看过《潜伏》,懂得对重要资源“只蛰伏不启用待战时见奇效”的深刻含义。她当初之所以有意识的去结识市委大院里像张剑琦这样的有点头衔的人物,其实都是在为玉凤的事储备“人力资源”,绝对不是让他们在帮助租房户减少电费时站出来说话的!所以对杨霞的催促,菜花一向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全当耳旁风,一般都是把话题岔开,随便开几句玩笑了事。
但这次,菜花觉得,时候到了。
张剑琦的老家不在本地,他是那年跟着一个来这里当市长的老领导调过来的,也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跟班秘书。刚来的时候给他安排的职务是政府办副主任,后来老市长升任市委书记,他又随着调到了市委办公室,职务是副主任,级别由原来的副科级提到了正科级。再后来,这个老领导出事了,进去了,张剑琦也成了调查对象。半年过去了,老领导的事越查越大,张剑琦的事越查越小,最后的结论是,张剑琦纯粹是个读书人,领导喜欢他也仅仅是因为他的材料写得非常好,领导斗鸡走马意倚香偎玉之类的勾当,他虽有耳闻却无目睹,更谈不上同流合污狼狈为奸。金钱方面,张剑琦顶多也就是多报了几次票,买书买纸方便了一些,这些不要说犯罪,连违纪也谈不上。所以老领导进去以后,新任市委书记并没有依惯例把他“驱逐出境”,哪个领导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求贤若渴爱才如命大人有大量呢?张剑琦命好,没有因为“站错队”受到牵连,正科级还是正科级,只是不能再做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了,摇身一变成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
张剑琦在市委的住宅小区也有一套房子,只是因为老婆孩子不在本地,家里缺少生活气息,出来进去都是一个人。房间里也有一套厨具,张剑琦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披挂上阵耍几下,但总是达不到色香味俱佳的标准,自己吃起来都想吐。有时候有兄弟们想来家坐坐,也是从外面掂几个小菜回来,喝几杯以后就泡几包方便面吃吃,算是招待了客人。文化人熬夜多,早上一般都起不来,所以从来没有做过早餐,一般都是在七点半前后下楼来菜花的店里吃一点,如果时间紧,就让菜花给他打包带走吃,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生活模式基本固定的张剑琦让细心地菜花怦然心动!在市委住宅小区门口开早点铺子,天天见得最多的当然是市委机关的干部。菜花没有在大地方干过,不知道县级市的市委干部和地级市的省会城市的直辖市的市委机关干部究竟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他天天看见的这些所谓的市委机关干部和老百姓比起来没有什么特别,除了穿着多少有一点点区别之外,其他完全一样,连走路吃包子伸指头扣牙缝打喷嚏擤鼻子的姿势都差不多少,但菜花发现,张剑琦是个例外。可能是因为在本地熟人少的缘故,张剑琦来店里吃饭基本不说话,每次都是找一个角落坐下来,先从自己裤兜里拿出一点纸,在确实不是十分干净的桌子面上反复擦拭,擦完后很细心的找垃圾篓,把脏纸片丢进垃圾篓里,如果找不着垃圾篓,他就会把脏纸片用另外一张纸抱起来重新装进自己裤兜里带走。吃饭的时候没有声音,不像其他人那样,喝汤喝得滋溜滋溜响。付账的时候也不声张,小声问清楚以后,他会把钱整的刚好,几乎没有让菜花找过零钱。菜花是个有点心计的人,通过对张剑琦的长期观察,菜花断定这是个文化人,并且文化还很严重,搞不好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也算是思想支配行动吧,菜花时不时的就会萌发和张剑琦打个招呼的冲动。人只要为某个事日思夜想,机会总是有的。有一次,刚好是礼拜天,来吃早餐的人比平时一下子少了许多,张剑琦家在外地,自己又不做早餐,再加上有早起晨练的习惯,所以还是和平时一样准时来店里买早点。也算巧,那天张剑琦过来的时候,老七出去采购原料还没回来,店里来吃早餐的也就四五个人,除了张剑琦,还有几个看上去是急于赶车的农民工。张剑琦就问菜花,你们这里的微信密码是几呀,菜花听见张剑琦问话,竟然有一点点心跳加速,给别人盛汤时差点把手给烫了。打那以后,张剑琦每次来店里都会和菜花两口子打个招呼说几句闲话。搭话最多的当然是菜花了,一是因为老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操作间里忙乎,没有太多的空闲坐下来给张剑琦聊天,二是因为菜花经常和张剑琦说一些文学名著之类的话题,老七也插不上话。刚开始的时候,张剑琦转发什么微信,菜花就会和老七议论议论,都是在一个朋友圈嘛,当然就都一清二楚。菜花怎么回复的,老七也看得见,老七怎么搭话的,菜花也看得见。当然了,菜花也会请教一些读书方面的问题,也会和老七说起张剑琦这人的学问问题,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谁也没当回事。时间久了,菜花也会和张剑琦聊一些其他年年节节的事,那顶多也就是互相发个信息祝福一下,但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菜花不再把张剑琦的每次来信都给老七说了,而是自己默默的浏览和回复,甚至还有意不让老七看见,尤其是躺在被窝里和张剑琦聊天的时候。有一次,也不知聊的是什么话题,反正已经很晚很晚了,老七早就进入梦乡了,呼噜打的昏天地黑。菜花也感觉有些睡意了,但张剑琦好像是兴致正高,回复很迅速,菜花也不知是什么时间睡着了,醒来一看,张剑琦最后一条微信是一个大大的唇印!菜花吓一跳,脸也有点烧,立即把这个唇印给删除了!但就是那个夜晚,菜花失眠了,早上该起床干活的时候发现,自己把老七抱得很紧很紧。老七问,咋了?想事哩?菜花撒个娇,说,滚吧!老七好像休息的很好,精神头很足,一下子把菜花压在下面,来了个天翻地覆慨而慷!菜花后来纳闷,自己好久都没有来过高潮了,那天早上却来了两次,做完以后身子像一团棉花似的,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由里到外都是麻酥酥的。老七也纳闷,说她,好久没这么浪过了啊!
有一次,都上午九点了,也没见张剑琦下来吃早餐,现在想起来也算是神差鬼使吧,菜花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就会想起给张剑琦打个电话问问。张剑琦说,有点感冒,懒得动,也不想吃东西。菜花听了以后也没说什么,等店里的活忙完以后,拿了几个包子就借故走开了,老七没有觉察有什么异常,也没在意。平时店里忙完以后,两口子也是该干嘛干嘛,互相之间也不多问什么。
菜花来到小区内张剑琦所居住的单元里,轻轻敲了一下门。也可能是张剑琦从猫眼里看见是谁了,片刻的宁静之后,里面连问都没问就把门打开了。张剑琦让菜花进来以后轻轻把门带上,顺手销门的声音很小很小,菜花几乎就没听见。张剑琦回过身看见菜花手里提的包子,一句话没说就一把把菜花揽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也可能是觉得太突然了,抑或是事先就有某种心理准备,菜花的心跳迅速加速,脸也觉得很烫很烫,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急促的喘气。张剑琦没有马上去亲吻菜花,只是把下巴紧紧的扣在菜花的脖子弯里一动不动,大约三分钟后,张剑琦慢慢开始用嘴唇在菜花的脖子上摩挲,并用舌尖轻轻的舔舐,菜花轻轻地“哦”了一声,张剑琦就开始舔舐菜花的耳朵。因为没有接吻,菜花刚开始也没有觉得憋气。好多年没有被除老七之外的其他男人这么抱过,菜花十分享受的体味着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她没有去故作挣脱,刚好手里提着包子,所以也没有主动去拥抱张剑琦,就这么站着任由张剑琦摆布。由于是夏天,菜花还穿着碎花布裙,张剑琦刚刚起床,身上的睡衣还没有换掉,刚抱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只顾激动,谁也无心他顾,也没有感觉出来什么。抱了一会,菜花觉得不对劲,下身好像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甚至还有一种很怪异的异动,一种暖暖的湿湿的感觉,菜花突然明白了,身子顿时有些软软的样子。她没有急于挣脱,只是喘着粗气轻轻地对着张剑琦的耳朵说:不中啊,今天不中啊!张剑琦好像没听见似的,嘴唇顾自在菜花的耳朵上磨蹭。这时候菜花已经缓过劲了,她笑笑说,手里还给你掂着包子呢!张剑琦腾出一只手把包子接过来扔到茶几上,继续抱着菜花并慢慢地向沙发旁移动,菜花就坐在沙发上,张剑琦就顺势把菜花推倒在沙发上。出乎菜花的预料,张剑琦没有把身子重重的压在菜花身上,只是半跪在沙发傍边,开始在菜花的胸脯上磨蹭。菜花的身材微胖,但绝对说不上是臃肿,更不是那种人见人厌的水桶腰。她的皮肤很白,细嫩细嫩的,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的皮肤,尤其是乳房,丝毫没有下垂和瘪下去的样子,白白的鼓鼓的,桃子一般。张剑琦没有去解菜花的裙带,只是隔着衣服很小心的用嘴唇搜寻着乳头的位置,然后用牙齿轻轻地有节凑的咬着。这时候的菜花已经完全缓过来劲,她仍然没有去刻意挣脱,当然也没有主动去配合对方的撕咬,她就这么软软的很享受的躺着。菜花知道,她刚开始的激动只是一种很自然的生理反应,只要对方不是那种脏兮兮的粗鲁男人,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不自觉地产生这种很享受的反应,和所谓的道德没有任何关系。菜花自认为自己和老七的感情非常好,多么恩爱谈不上,但绝对不反感对方,性生活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如狼似虎一上床就昏天黑地,但也说不上厌恶,生意好情绪好的时候也会被翻红浪颠鸾倒凤!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她在意张剑琦。菜花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是随便哪个男人就能让她在意的。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张剑琦多有文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特别,举手投足说不上典雅含蓄也处处显得恰到好处,不张扬,不显山不漏水,但却魅力四射!后来通过微信聊天菜花才知道,这确实是一个博学多识的文化人,尤其在文学方面。菜花非常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一个没读过大学的人在学识和见识方面所受的局限,自己虽然是一个卖早点的普通妇女,但她希望有接触文化人的机会,喜欢和有文化有修养的人呆在一起,喝茶也好聊天也好吃饭也好,菜花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就显得轻松自然妙趣横生,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爽快!张剑琦的出现让菜花有着某种满足感,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张剑琦的微信聊天常常会让劳累一天的她有一种彻底的放松。他们没有很露骨的谈论男女私事,只是说一些文学创作方面的事,也谈论一些社会上刚刚发生的新闻事件,但每次结束的时候,张剑琦都会发一个唇印过来,还带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枝水灵灵的玫瑰花,让菜花脸红心跳大半天。她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张剑琦抱在怀里的情景,也设计过自己一旦被张剑琦压在身子下面应该做出的各种反应,甚至想到过和张剑琦如何巫山云雨!但她没有想到,这些会在这个上午突然发生!
菜花这样想着的时候,张剑琦已经把手伸进了菜花的衣服里面,他没有去使劲抓菜花的乳房,只是把手掌敷在上面轻轻地来回抚摸,当他用一根小指头快速的拨拉菜花的乳头时,菜花的隐忍到了极限,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双臂就紧紧地把张剑琦勒住,在主动把脸贴上去的同时,两个人的舌头也缠绕在了一起快速的绞转!菜花不止一次的读过贾平凹的《废都》和陈忠实的《白鹿原》,小说中对男女私情的描写也曾经让她想入非非,但她不知道作品中所说的那种酣畅淋漓那种昏天地黑究竟是什么样子什么感觉,虽然和老七做的时候也很享受,但她觉得没有小说中所说的那么不可思议那么让人神魂颠倒,更没有想到过另外一个男人究竟是怎样一种味道!她的舌头在张剑琦的嘴里快速的搅动着,那种莫名其妙的清爽一点一点的浸润着她的肌体,最后淹没了她的全部身子。她仿佛觉得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崩溃一发而不可收!
菜花把舌头抽出来,喘着粗气,说:哥,哥,哥。
张剑琦这时候也透了一口气,附在菜花的耳朵上说:味道真好。
菜花扑哧一笑,说:有我的包子好吃吗?
张剑琦见菜花逗他,就又来了兴致,
玉凤打来电话说,最迟下个月,她就会拿到毕业证,学校的手续一办齐她就回来,还有点挑逗的问爸爸妈妈:我的事摆平没有?我回去以后干什么?去给你们的早点铺子当跑堂?一个月给多少啊老板?老七对菜花说,咋弄?找人问问?菜花问,找谁?老七说,亲戚门里没人,一个比一个没成色,咱就算是个厉害的主。菜花说,请请张局长吧,他或许有门路。老七说,请逑哩,弄两万块钱你给他送过去去求。菜花撇撇嘴,说,你当当官的都是一天到晚等着人家给他送钱呢!不是家门都找不着。老七问,请他吃饭他能出来?菜花说,不试试谁知道中不中,路都是摸索的呗。老七就打电话给张建琦,说张局长啥时候方便出来咱喝一杯?电话那头说,老七啊,又说梦话的吧,不年不节的,咋想起请我吃饭了?老七也算会说话,朝菜花一挤眼,回话说:您天天给咱的生意捧场,早该请你吃饭了,就这样定住吧张局长?张建琦肯定是估不透老七葫芦里卖的啥,沉默片刻后说,再说吧,就挂了电话。第二天早上,张建琦过来吃早餐,很在意的看了一眼菜花,菜花没看见似的,只是问,吃点啥呀张局长,还是老三样?张建琦说对,就坐下吃饭。老七听菜花说张建琦过来了,就从操作间出来,走到张建琦傍边坐下来掏烟,张建琦笑笑,说,迷糊了?你不知道我不抽烟?啥事呀非要请吃饭?老七说,没事,就是玩玩呗。张建琦问,都谁?老七说,你看喊谁合适就喊谁,人你定,就今晚七点,宴宾楼,咋样?张建琦说好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菜花也去了,大家都找借口给张建琦倒酒,张建琦也来者不拒。文化人基本都这样子,本来不能喝,但又学不会打嘴官司,也不会在酒杯上玩花样,别人倒得满满的,自己端起来还怕撒一点,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最后轮到菜花了,她就犹豫,继续倒吧,怕张建琦受不了,真要当场吐了,事情就砸了。不倒吧,又显得有些特别,怕别人看出来什么,老七还一直在傍边催促。菜花就站起来,说,张局长,该我给你敬酒了,我不会喝酒,也不给你多倒,就两杯,中不中?张建琦有些踉跄,手扶住椅子把勉强站稳。菜花就开始倒酒,三分杯的样子。一别就有人起哄,说嫂子太会疼人了,倒太少了,不行不行。菜花就笑,我不会倒酒啊,就这样吧。张建琦还算利索,没等别人把话说完,他就把酒接过来喝了。散场的时候,老七把张建琦扶上车,回头对菜花说,咱是不是有点过了,这家伙不是老能喝呀!菜花也不知道咋说。回到家里,老七倒头就睡了,菜花没喝酒,当然就没啥睡意,刚开始还坐在床上看《小说选刊》,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给张建琦发了一条微信,问:咋样?没事吧?张建琦很快回复,说:哈,要是这点酒都应付不了,我还能当事管局长?我正要问你呢,你们两口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菜花回复,也没啥事,玉凤快毕业了,找你领教领教,看咋弄!张建琦说,衣服兜里怎么会有两万块钱,老七搞的吧?菜花一愣,看看身边老七,这家伙,手脚还怪麻利哩!就回复张建琦说,哥操操心吧,添麻烦了。张建琦就不说话,老半天才回复,是一个唇印。菜花眨一下眼,嘴唇抿了一下,脸觉得有些发热。这以后,张建琦还是天天过来吃早餐,菜花老七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约一个多月后,张建琦给菜花发过来微信,说,有机会过来一下吧。根据口气判断,玉凤的事有着落了。菜花就有些兴奋,也有些慌,不知道该咋办。不是说弄不准该不该去,而是不知道该不该做点准备。最后,菜花还是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一件浅浅粉色的内衣,准备走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去开了开床头桌上的抽屉,那里有一盒老七从街上夫妻保健品店买的套子,菜花打开看了看,里面就剩一个了,她和老七好久都不用这个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放了多长时间了。菜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拿,她不想拿,觉得碍事。
菜花出门时碰见坐在白的雪铁龙里的杨霞,杨霞说,菜花你去哪我送你。菜花一时紧张,竟不知咋说了,结结巴巴的应付了一句啥也记不清了。好像是说老七在店里呢你过去喝茶吧我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就匆匆走开了。
事情没有菜花想的那样复杂,张建琦虽然还是在菜花进门以后可劲拥抱了菜花很长时间,也和上次一样,让两个舌头肆无忌惮的绞转了一阵子,也揉搓了菜花的双乳,但就是没有提出要进去。一阵疯狂过后,张建琦告诉菜花,玉凤的事搞定,来事管局做文秘工作。菜花有些惊喜,问道:不用考试?张建琦说,事管局还没定性是个什么单位,眼下杂事多,用人的地方多,到处抽人调人,也聘用一些社会上的人,让玉凤钻的就是这个空子。菜花问,没事吧?不犯错误吧?张建琦笑笑,说,老蒋说一个军长,打牌你不行,打仗我不行。做早点我不行,鼓捣事你不行,隔行如隔山,你就安心让玉凤上班吧。菜花就笑,又抱住张建琦,说,谢谢哥了。张建琦拿出那两万块钱放在桌子上,说,看看咋给老七说吧!菜花问,哥是啥意思?张建琦说,老百姓都以为当官的个个腐败,也对也不对,事不一样,人不一样,腐败的项目和程度也就不一样,所以结果也就不一样。菜花听不懂张建琦的绕口令,只是说,钱你还是收下吧,你给老七老七也不会要,再说,让你费这么大心,我们也过意不去。张建琦说,钱不是让你今天就拿走的,让你过来就是商量一下咋退给老七的。菜花也不说什么,把头靠在张建琦的胸前,半天也不动。张剑琦迟疑了一会,就趴在菜花的耳朵上轻轻地问,咋,今天不忙?菜花轻轻咬一下张剑琦的肩膀,点点头。张剑琦就有些激动,用力抱了一会菜花,就站起来去把房间的窗帘子全部拉上,把灯光调试了一下,不让太亮,暖暖的那种米黄色调。又新揭开了一盒抽纸放在床头,还拿过来两只茶杯,倒上水,放在床头桌上。菜花虽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还是有一点点紧张,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些什么,是该主动脱掉衣服躺在被窝里,还是等张剑琦过来帮她宽衣解带。就在她还在犹豫的这当口,张剑琦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他走过来再一次把菜花紧紧地抱在怀里,嘴巴狠劲的亲吻着菜花,舌头搅在一起发出一种滋溜滋溜的声响。菜花顺势躺下来,边狠劲的让舌头在张剑琦的嘴里搅合,边抬抬屁股抬抬腰配合着张剑琦把衣服退掉。张剑琦不是很熟练,半天才把菜花的衣裙扒光,自己脱衣服的时候连衬衫扣子都没有解完就生拉硬扯,菜花就觉得好笑,躺在被窝里用嘴咬住被角发笑。张剑琦钻进被窝里,翻身趴在菜花身上,肚皮和胸脯摆动着在菜花的身子上磨蹭。他没有马上让“钢枪”冲锋陷阵,只是在菜花的大腿根部胡乱顶着,双手把菜花的两个乳房用力往中间凑,然后尝试着同时把两个乳头都含在嘴里。菜花就笑,低声说,坏家伙,花样不少。张剑琦尝试了几下不行,就先噙住一个乳头吸吮,腾出一只手伸到下身掌控着“钢枪”,让枪头顶在菜花水草丰美的部位轻轻的在入口处来回摁压。菜花就觉得受不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双手从后面抱住张剑琦的屁股用力向下勒。张建琦说,不忙不忙,多享受一会吧!菜花嘟囔着娇嗔:你快点吧,别折磨妹子了!《水浒传》上有句话叫做“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菜花的话音落地,张剑琦像是把全身的力气全部聚集到了“枪头”,一个猛子扎下去直捣黄龙,猝不及防的菜花“啊”声刚喊出就被张剑琦用嘴堵上,菜花的那一声“啊”太大了,张剑琦怀疑外面都会有人听见。等菜花喘过来气稳住神以后,张剑琦开始节奏鲜明的抽拉,尺度一次比一次加大的同时也加快了频次,菜花的呻吟也随着张剑琦的节奏快慢不断变化。大约十分钟过后,两个人的喘气都有些平稳了,虽然战斗还在继续,但已经可以说话。菜花把张剑琦的脖子搬下来,嘴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吃药了吧,咋这么厉害?张剑琦笑笑,说,哼,这算厉害吗?你等着瞧好吧!说着就把菜花从床上捞起来,让她下床站在地毯上,双手扶住床帮,把屁股撅起来。菜花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说,不要了吧哥,受不了啊!张剑琦也不说话,站在菜花屁股后面就开始冲锋陷阵,菜花把腰弯成90度,双手扶着床帮,两只肥硕的乳房随着张剑琦的用力节奏快速的前后摆动着。又过了一会,张剑琦把菜花的一只胳臂向后拉起,让菜花用一只手扶住床帮,菜花有点坚持不住,就直起身子,转过身来面对着张剑琦,主动伸手到下面抓住张剑琦的“枪头”,把它引导到自己水草丰美的湖泊中央,张剑琦见状,就把双手套在菜花身后,仅仅扣住菜花的屁股有节奏的用力摁压。
四十分钟过去了,张剑琦竟然控制着自己没有射精。他躺到床上,把光溜溜白花花的菜花拉过己座了上去,快速的上下抽动起来。菜花突然觉得,四十岁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还扭捏实在有点虚假,她好像觉得自己已经几十年都没有做过似的,突然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掏心掏肺的享受!她没有再等张剑琦扬鞭催马,一口气上下抽插了将近十分钟,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张剑琦的肚子上,说,哥,服你了!张剑琦翻身起来,把瘫软的菜花平放在床上,然后腿一跨骑上去,一只手抓住“枪头”,边捋动边对菜花说,给那个嘴呀花花?菜花的脸红红的,抹过胭脂一样。她说,下面火辣辣的。张剑琦笑笑,说,给上面吧!菜花撅撅嘴,笑笑,然后,闭上眼,把嘴张开。
市医院打过来电话,通知老七过去复查。前几天市食品卫生监督检验所组织的对食品从业人员的体检结果出来了,老七有两个项目需要进一步复查。菜花就问,咱一块参加的体检,咋就光通知你去复查,不会有什么事吧?老七说,有事没事都得过去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菜花没想到老七一去就是一天,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才看见门口过来一辆白色雪铁龙,是杨霞的车。老七说出医院大门碰见杨霞,就座她车回来了。菜花问复查结果是咋回事,老七就喝水,半天不说一句话。菜花感觉蹊跷,就走过去坐在老七对脸,再问,咋回事?老七就说,没事,血压有点高,血糖有点高,自己注意点就行了。菜花不信,就要单子。就在这当口,张剑琦来电话,是打给老七的。说,玉凤的事安排好了,看老七能否过去一下,具体说说咋上班。老七就给菜花商量,咋去见张剑琦。菜花说,现在最难办的就是人的事,人家张局长能把事情给咱办成,肯定得想办法好好感谢感谢人家。老七说,那咋弄,再给他弄两万?菜花说,只要能把玉凤安排妥当,再给两万也不多。老七说,咱一块去吧。菜花撇撇嘴,说,人家给你打的电话,我去干啥,你自己去吧。老七说,那我去准备准备,今晚上我过去,你在店里招呼一下。菜花说好。出门的时候菜花突然又问,医院是咋回事,你是不是有啥问题?老七说,逑毛,壮得给牛样,我会有啥事。菜花说,你让我不放心啊。因为第二天早上有一个旅游团有三十多个人六点就要过来吃早餐,菜花晚上就要在店里忙活到很晚,就给老七说晚上咱都别回家住了,你去见过张局长以后就赶快回来忙活。老七说好,扭头就出去了。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菜花还没接到老七的电话,想着他有可能会请张局长出去喝酒,就没给老七打电话,也没有给张剑琦发短信,怕有什么闪失。过午夜一点了,菜花觉得不对劲,怕老七喝醉出洋相,就试着给张剑琦发了一条微信,意思是说,可别灌俺家老七,他喝酒很实在,会出洋相的。张剑琦很快就回过来了,很吃惊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呀,老七过来半个小时不到就走了,我把钱也给他了,他还要再给我两万,我坚决不要。这下轮着菜花吃惊了,赶忙给老七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老七半天没接,随后又回过来说,几个朋友在一块玩会,不会喝多,马上就回去了。菜花就没再说什么,撂下电话继续忙活。快两点的时候,老七回来了,无精打采的样子。菜花就问,张局长是怎么说的,啥时候让玉凤上班啊?钱送出去了吗?老七结结巴巴,像是喝醉了,嘟嘟囔囔说,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然后就去睡了。菜花见他醉醺醺的样子,就没再说什么,心里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事瞒着她。第二天一早就忙着接待客人,两个人也没时间搭话,菜花熬一通宵,感觉头有点痛,还没把客人完全打发走,就给老七说要回家吃点药,老七说你快去快回。菜花回到家里,见床上有点凌乱,就觉得有些蹊跷。他们平时不经常回来住,菜花又是个很细心的人,每次起床都会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次这样子,肯定有问题。去床头抽屉里拿药的时候发现,原来装避孕套的那个盒子也不见了。菜花全明白了,断定是老七这家伙干的好事。菜花就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不是个冲动的人,不会在没搞清事情原委之前就一惊一乍,想想老七一个大男人整年累月的窝在一个小店里忙活,除了自己他成年连个母猪也没摸过,再想想自己和张剑琦那回事,瞬间就觉得有些释然。菜花感到迷茫的是,这个女人会是谁呢?除了顾客,平时老七根本见不着什么女人,怎么突然就会有女人上家呢?不是熟悉到一定程度,那个女人会喊一声就立马到位吗?还有,除自己之外,老七基本上没有机会碰什么女人,这次是怎么啦?难道他听别人说什么啦?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张剑琦的事?还有老七体检的事,究竟是咋回事?他为啥去医院复查一去就是一天?回来以后为啥闷声不响?难道,难道,菜花觉得脊梁沟有点发凉,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菜花的直觉没有错,医院初步诊断老七是肺癌,建议他再去郑州复查确诊!只是老七暂时还不想闹太大动静,所以就一直瞒着菜花,想把店里的事家里的事安排安排就去郑州住院。更让菜花难以想象的是,老七早就猜出了她和张剑琦已经同床共枕,没想到已经隐忍很久的老七会雪上加霜,在内心已经十分痛苦的情况下又得知自己罹患绝症!老七明白,这是死神在向他招手!还有,菜花不会想到,让老七顿生疑窦浮想联翩恍然大悟的,恰恰是原本有口无心说者无意的杨霞!菜花去见张剑琦那天,店里的活不到十一点就忙活完了,老七一个人简单吃了一点就躺在躺椅上看电视,大约是下午两点多,杨霞过来了,她看见老七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看电视,就问老七,菜花呢?电价的事说住没有?老七听得一头雾水,就问杨霞,你说的是啥?什么电价?杨霞说,菜花不是去找张剑琦说电费的事去了?老七一愣,就问,你咋知道的?杨霞说,她上午开车去街上办事,见菜花一个人在路上急匆匆的走过,给她打招呼她也心不在焉,心想,这家伙又背着我去哪转圈哩!就没吱声,悄悄在后面跟着她,谁知他是去市委住宅小区2号楼2单元的,我知道张剑琦在那里住,才以为菜花是去找张剑琦说电费的事呢!老七心里嘀咕,不对呀,菜花刚才走的时候说头有点痛,想回家歇一会睡一觉,怎么会是去找张剑琦去了?前后一联系,老七完全明白了!他没有马上表现得五雷轰顶手足无措抓耳挠腮捶胸顿足,而是不动声色的陪杨霞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借故把她支开了。杨霞走后,老七把门关上,陡然间觉得头像是要炸开似的。他一会坐下一会躺下一会又坐起来,最后又倒上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大半,然后才彻底瘫软在床上。很显然,菜花这次是真的跨出去了。一个一向真诚实在的女人,一旦开始撒谎,原因只有一个:出轨!老七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文化不高,心眼又实,几年的部队生活又把他的这种性格打造成了升级版!但老七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迷瞪人,脑子好使,只是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角度有时候会异于常人!比如男人们的热门话题女人,他从不认为自己迟钝或者另类,他很清楚自己的发育正常功能齐全精力充沛,对异性的感知和冲动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遗憾的是,他活了四十多年终无一次足以让他忘乎所以奋不顾身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机会降临!久而久之,他适应了一种纯净与单纯,也不再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动辄萌发冲动与幻想!和许多男人一样,他私底下看过黄片有过手淫,但这并不说明菜花缺乏女性的魅力与性的吸引!老七也很看重性,也承认性的敏感和人们赋予他的含义,但他认为,性不神圣,尚不足以让人们为他去破坏一切远比他重要的东西!他耳闻目睹过许多与性有关的案例,看到过许多人通过暴力和杀戮或者诉讼处理这类事情,原本出于维护一种东西但最终却将这种东西破坏的更加彻底更加惨不忍睹!他不认为自己已将这个社会看透,但他最终痛心的发现,这个社会最具权威的不是人们的善良与忠诚,而是权力!他曾经在菜花的床头上看过一本书叫《活着之上》,作者很痛心的告诉读者,在这个社会,你不向权力靠拢或者低头,不是你能不能很优雅很自在的生活的问题,而是你生存都难以为继!
老七很清楚,一个普通人生活在这世上,求人的地方太多太多,而所谓的求人其实都是求助于权力!老七回忆起自己经历的许多事,发现几乎每迈一步都要求助于权力!离开权力“开恩”几乎寸步难行!当兵本来是保家卫国屯垦戍边,应当得到支持和鼓励,可当初为了能顺利走成自己几乎求遍了所有能够利用的关系!开店谋生也算是为国分忧,但要想早点开业顺利开业,也要处处打点事事求人,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制服就能让你瞬间崩溃!现在该玉凤了,没有关系不求助权力她能顺利拿到一份工作吗?异想天开!菜花去找张剑琦是为了谁?是为了她自己跟一个男人睡觉吗?现在把事情挑开又能怎么样?其结果必然是家庭毁灭甚至家破人亡!菜花母女将羞于见人,自己的小店将不复存在,玉凤的工作也将化为泡影,即将长期住院的自己也将孤苦伶仃甚至在冷漠与痛苦中与世长辞!
老七不敢再多想了。但他已经决定了自己如何展开下一步!
老七答应菜花去见见张剑琦,也的确去了,为了玉凤,他不可能不去见他。但自己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把自己老婆抱上床的男人长时间促膝谈心推心置腹推杯换盏?他接住了张剑琦退回的2万块钱,他没有因为这样的清官而感动,搁以往,他会惊讶,现在还有办完事不收钱的官吗?可这次,他没有感动,他认为自己付出的代价已经很大了,不是两万块钱能够比拟的!
从张剑琦那里出来后,老七没有回店里,的确是回家了,也的确是他打电话让杨霞过来的!老七的血管在暴涨,感觉浑身发热。他自己事后也犯迷糊,自己怎么会突然间想放肆一下?他想突破一下自己,想彻底释放一次!他没有其他渠道,除菜花之外,和自己接触最多的女人也就是杨霞了。他知道杨霞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他这种有点木讷的男人。有时候菜花不在店里,杨霞就会和老七一聊一大晌,连饭点都会耽误,说到动情处,两个人都会笑得前仰后合。杨霞虽然文化不高,但生意做得很好,一块开店的姐妹里面,她买车最早最好。杨霞说不上漂亮,但属于很健壮的那种女人,人有点微胖,但绝对说不上臃肿,算是丰硕吧,反正该突出的地方会比一般女人更显眼一点,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引人注目,让富于联想的男人蠢蠢欲动!老七以前从没注意过,也可能在内心深处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冲动,但老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亲自打电话叫一个女人来到自己的卧室耳鬓厮磨!
杨霞也是四十来岁的女人,不用费劲揣摩就能看得出来老七的意图。她没让老七过多的拐弯抹角,自己很快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完以后就光溜溜的直接躺进了被窝。老七却没有马上脱衣服,他隔着被子趴在杨霞身上,捧着杨霞的脸狠劲的亲吻着,一二十分钟过去了,老七还没有开始脱衣服,杨霞喘着粗气,说,你咋弄哩呀?老七的血在涌动,裤裆里像是塞着一根大棒槌。他打开床头抽屉,拿出盒子里最后一只避孕套,撕开,杨霞看着他摇摇头,意思是不需要。老七却突然间像是钉子钉在那里一样不动了,杨霞说你发啥呆哩呀哥哥!老七叹口气,最终还是把避孕套扯破扔掉了!
老七最终也没有脱衣服。
他不是不想上杨霞,他突然记起了自己是个什么病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除自己老婆之外没上过任何女人的男人,他想到死都保持这个记录。
菜花回到店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和老七一块忙活,照常非常勤快的忙里忙外招呼客人,包括依然天天来吃早点的张剑琦。静下来的时候,菜花问老七,医院没再去啊?老七没有马上搭话,他把顾客完全打发走以后,点上一支烟,喊菜花坐下,说:医院说我肺部有阴影,让去郑州复查。菜花吓一跳,不会吧?到底是咋啦?老七闷着头,吧嗒吧嗒狠劲抽了几口烟,突然站起来,说,生意关了吧,去郑州住院去!菜花泪都出来了,说,不是还没弄清楚哩嘛,你急啥哩!老七说,就这吧,东西赶紧处理处理,明天都不干了。菜花没再说什么,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她心里有点乱,老七究竟是和谁上床的事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晚上回到家里,两个人就合计着明天怎么去郑州。老七说,给张局长打个电话吧,用用他的车。菜花说,合适不合适呀,现在当官的车管得都很严。老七说,这你不懂,他们自己用叫公车私用,我们和他不沾亲不带故的,用他车出去看病算是他为人民服务,一点错没有还得表扬他见义勇为亲民爱民。菜花说你打吧,老七说还是你打好。菜花觉得不能再推辞了,病在老七身上,自己再推辞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就拨通电话,说了说家里这档子事。张剑琦很惊讶,说,不用这么紧张吧,还没确诊,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第二天早上,车在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张剑琦也过来了,说是看看需要他做点什么,还说,车上放了几条烟和两箱方便面,去省城办事,都用得上的。老七就很感动,客气了好半天。菜花没多说什么,眼睛在不经意间和张剑琦对视了一下,就和老七一块上车了。
结果很快出来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老七的确是肺癌,但不是晚期,还有手术的必要。菜花是个认命的人,一个人躲在医院一个角落里痛痛快快哭过以后,发誓不再流一滴泪,打起精神给老七治病。老七自己倒是看得开,他说过现在全国每八分钟就确诊一例癌症,轮也该轮着咱一回了。还说,外国大人物一得这病就啥也不干,开开心心吃喝玩乐陪家人,同样都是死,人家少受好些罪,咱中国的人就好折腾,插刀插管的,最没少受,最后也不比人家多活几天。菜花说,话是这样说啊,谁愿意座着不动等死啊!
张剑琦发了几条短信问情况,菜花都没顾上回复,一时也弄不准该怎么回复,夜里等老七睡熟以后给张剑琦回了一句话:等我会去见您再说。张剑琦越发着急,又问,菜花就说,肺癌!张剑琦就没再说什么。
由于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菜花就和医院商量,想自己回家一趟安排安排再过来。医院说还是有个家人陪伴的好,毕竟是癌症患者。菜花明白医院的意思,就寻思该让谁过来替自己一下。玉凤不行,菜花暂时还不想通知她,她要让孩子高高兴兴顺顺利利拿到毕业证书。菜花就想到杨霞,杨霞很爽快,答应马上过来。
菜花回来以后没有直接回家,路上就跟张剑琦联系,看他能不能在他家里等她一下。张剑琦说好。菜花进门就抱住张剑琦哭,张剑琦也不说什么,紧紧抱住菜花,不停地用纸巾给菜花擦拭眼角,最后不用纸了,开始用舌头舔舐菜花脸上的泪痕,也可能是连续几天奔波忙碌早已使菜花心力交瘁,抑或是见到了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的人,菜花说想去床上躺一会,张剑琦就把床铺整理好,让菜花躺下。菜花脱去外套,就穿一身内衣躺进被窝,她看桌张剑琦,说,你抱住我睡一会吧。张剑琦迟钝了一下,没有脱衣服上床,而是在床前蹲下来抱住菜花的头,好半天才说,花,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老七是个活蹦乱跳横冲直撞的大男人,我们都做男人想做的事。以后他是病人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做人应该有底线的。菜花一下子也没听懂张剑琦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想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睡一会,其他的没有多想,她实在太累了。
菜花回到家里整理住院需要的衣被,在给自己拿治疗偏头疼的药时发现,床头桌的抽屉里放着两盒崭新的避孕套。很显然,这是老七买的。菜花有些懵了!老七明知道自己要去郑州住院,即便不知道自己身患绝症,起码很清楚自己一段时间以内不会有什么性生活,怎么会在自己住院前夕还不忘买避孕套,而且一买就是两盒?他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住院,所以绝对不是给他自己买的。那,他是给我菜花买的?为什么要给我买?让我给谁用?难道他知道我给谁谁谁有事?如果知道,为什么没有声张引而不发?他在自己预感到自己有可能身患绝症之前给自己的妻子安排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目的?我是无动于衷视而不见还是挑破窗户纸让他无地自容?还有,老七怎么会知道我跟张剑琦有事?知道了为什么还装不知道?那个晚上让老七使用最后一个避孕套的究竟是谁?
不用太费劲,菜花就想到了杨霞。
老七真的会和杨霞搞到一块?有什么理由?平时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老七这样老实的人,怎么会突然间想放纵自己?杨霞究竟知不知道老七身患绝症?她和老七弄到一块图什么?我以后还怎样和杨霞见面?我让杨霞去郑州伺候老七究竟对不对?老七躺在病床上还能和杨霞云雨?杨霞如果知道了老七是癌症还会和老七来往吗?
菜花的头又有点隐隐作疼。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菜花打开一看,是银行卡的提示,刚才有人往菜花的卡上打了两万块钱。
是谁?老七?还是张剑琦?张剑琦知道菜花的银行卡,但他会在这时候打钱给自己吗?如果不是张剑琦,那难道会是老七?老七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怎么会出来上街去银行?
又一个短信提示音,是玉凤发的,她说,学校的事情已经办完,明天就回来。
菜花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
发表于 2017-5-1 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加修饰可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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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10 22: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大家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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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21 18: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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