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悛"

朝花夕拾

    “怙恶不悛”不是一个很生僻的成语，但到底什么意思，该怎样用，绝大多数的人搞不清。其中的难点就是这个悛字，因为在现代汉语中，除了这个成语外，几乎没有用例。
    “怙恶不悛”出自《左传·隐公六年》：“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意思是说：长久恶下去而不知悔改，从而将祸及自身。
    “怙恶不悛”有仗恃着恶不知悔改的意思，可以用在下述语境中，如：犯罪分子怙恶不悛，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等等。
    在先秦典籍中，悛字较为常用。据传统的解释：悛有“止、改、敬”等义。《汉语大字典》把悛释做“悔改”，抓住了它属心部的特征，是有道理的。《尚书·泰誓上》有悛较早的用例“惟受罔有悛心”。受即商纣王。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只有商纣王没有悔改之心。这是周武王伐纣时说的话。“悛心”便是悛字为什么用心旁表意的理由。
    悛有止、改的意思。这就像痊愈有病好了的意思一样，由此可见，悛和痊愈也是同义词。这是我找到的和悛字义最近、也较常用的一个词：痊愈。痊有治愈义，而且，悛和愈都从心。若此， “怙恶不悛”或“长恶不悛”都有不治、没治了的意思。而且，在《晏子春秋》中我还找到一个用例，可以证明治愈是悛字的本诂：“(晏子)把政，改月而君病悛”，“病悛”即病痊。可遗憾的是这个用例和悛的本诂竟被忽视了两千年之久。《汉语大字典》也收了这个用例，可同样没能发现悛的痊愈义。
    这样，我们可以为悛字重新定义了。
    “悛，痊愈也。从心，夋声。《晏子春秋》：‘(晏子)把政，改月而君病悛’，悛和愈皆从心，这或许说明古人把病的痊愈看作一个心理现象。”
    这个课题的解决，其意义绝不仅仅是解释了一个罕见古字的本义，更有意义的是这证明了我的一个主张：任何一个字，不管多么罕见，必然会和我们熟悉的某一个词相关，关键是你能不能找到它。悛，是一个罕见字，痊愈是一个常用词；一旦，我们发现两者的音义联系，并能证明，我们便完成了一个字的考证和阐释工作。
    让我们思考一下痊愈这个词，如伤口的痊愈，是指愈合、复原，即恢复原状，由此可见，痊也有完全义，痊愈即全愈，即完全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