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一先生 发表于 2004-12-5 18:30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末法时代能有几个高僧!!!
对法师当顶礼!!!

李想 发表于 2005-3-11 09:13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二 洒泪南行
  记得是一个秋高气爽,肃杀气氛非常浓厚的早晨,我背起一个小小的行囊,孩子似的,流着难以控制的眼泪,怀着万感交织的心情,拜别了恩师,踏上了旅途!此时,满山树木的叶子,都已由碧绿而变为萎黄,由萎黄而变为枯黄,由枯黄而坠落在地上,随着凄厉的北风飞舞;而树上所余下来的枝条,却随着风力的大小,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地摇摆着,好像在向谁示威,好像在向谁乞怜,又好像在低唤着与它已经脱体了的枯叶!田野里的谷类,如:黄豆、绿豆、黑豆、红豆、秫秫等,也都经过抽芽、生叶、开花、结果的旅程堆进了粮仓。放眼远眺,高山平地,城市村落,无不呈现着荒凉景色,在此时此地,似乎一点有生机的东西也寻不到了!如果硬说有的话,仅是不久前才从又黑又黄的泥土里钻出来的麦苗而已。可怜!那些远看青青一片,近看如针如线一般细小的麦苗,好像不胜其寒的样子,屈曲着头颈,蜷伏在垄沟里,使人看了,倍生凄凉!后来我想想,还幸亏它们这样子呢!不然的话,恐怕早被那些无法无天的野孩子,以及猎狗和羊群踩踏得粉身碎骨了!
  河南的佛教,自从一九二七、八年间被战争破坏以后,昔日清净庄严的道场,在我出来的时候,百分之九十都已成为“古寺无灯凭月照,山门不锁待云封”一般无人住持的破庙了!好一点的不是改为学校,即是变为军营,经像则任人亵渎,寺产则由人瓜分。想想看:在这样的环境下,以寺庙为安身立命的出家人,是何等的惨苦啊!
  我出家的小庙,虽是因“地利”(永城是河南最东边的一个县份,而我出家的小庙,又在永城最东边与江苏萧县交界的一座小山上,东南又紧靠着安徽宿县,故素有三不管之称)的关系,成了漏网之鱼,但经过日军、维持会、土匪等八年的洗劫,一日三餐都几乎无法解决了,哪儿还有钱给我作路费?临起身的前一天,东凑凑,西凑凑虽然凑了一些,但算来算去,只够到参学的第一站——南京的一半。为了想节省几文,以备不时之需,在路上遇到有寺庙的地方,我只好老着脸皮去“挂单”。

李想 发表于 2005-3-11 09:16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三 挂单受窘
  挂单,亦名挂褡,是佛教里的一种术语。意思是:在寺主的许可之下,行脚僧的衣钵,即可挂在僧堂内的钩上,依止在那儿食宿(后来在参学期间,经验告诉我,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因为我那时刚离开小庙尚未受戒,不独衣?全无,而且连挂单的规矩也一窍不通,在这样的情形下,论理是无法挂单的了!但是,我为了解决中途的食宿问题,还是尝试着挂了。好在所遇到的寺主多是宅心仁慈的长老,他们看到我这个青年人,为参学不顾一切艰难困苦的劲儿,大都以同情心打开其方便之门,欣然接待,给与食宿。有的寺主在我与他们辞行时,还特别的送些干粮,嘱我在路上食用呢!
  但是,人心毕竟是千差万别的,实难一概而论。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一个人的遭遇,往往因人事的更易而相距悬殊。在我南下参学途中,就曾有过这么一个明显的事例,现在写在下面:
  ——在一个夕阳返照的傍晚,柔弱而略带些寒意的日光,把人的影子、树的影子、屋的影子,和那些正在低着头啃食麦苗的牛羊的影子,以及许许多多东西的影子,映射得又大又长,大长的程度,使自己都无法认识是自己的了!我——一个为参学而冒着种种艰险徒步行脚的小和尚,背着行李,在萧瑟的寒风吹拂下,踏着自己几乎不认识了的自己的影子,走到一座紧靠在村庄的小庙,目的无非是想在那儿吃一顿,住一宿,第二天一早赶路。
  我在小庙门口向里外瞧了瞧:庙是坐北朝南的,门前有个广大的打麦场,庙台子比打麦场高出约五尺左右,全是用土坯做的围墙围着,四周种的尽是些早已脱落了叶子的乔木,光秃秃的,看到就有点儿刺眼的感觉。进门是一间通往佛殿的过道,东西各有厢房一间,房壁也是用坯作成,房顶则是用秫秸,麦秸所盖。用红砖灰瓦合建的佛殿,因年久失修已显得破旧不堪。空阔的庭院中,有一棵老态龙钟的古槐,上面挂满了长短不一的红黄两种颜色的土布,被风吹得飘呀荡的,好像减去了院中的不少寂寥,实际上让人觉得充满了一种“怪力乱神”的气息。
  我踱进院子,左右又张望了一番,房子里都静悄悄地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因为不知道客堂在哪儿,我只好把行李放在佛殿前面的石台上,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进佛殿拜了三拜佛。当我从佛殿里出来的时候,见东厢房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五十多岁的出家人,中等身材,穿一身黑布做的夹袄裤,正目不转睛地向我注视着。在我正想向他合掌打招呼时,他却来一个急转身,一头钻进房子里去了。我见他这种毫无友善意思的态度,心想:“糟糕!今晚吃的和住的问题,恐怕难得解决了!”
  俗语说:“立在人檐下,怎敢不低头?”好吧!为了避免肚子唱空城计,为了怕夜行发生意外,就向他低一次头吧!于是,我拎着行李大踏步走进了东厢房。
  我的行动,使那位不太表示欢迎我的同道,似乎很感到意外。我走进房子里,他正忙着在收拾案板上的菜碟子和馍筐子,一见我进来,手里端的东西好像也不知放在那儿好了,怔儿怔气地端着馍筐子站在当地瞅着我,我则不慌不忙地把行李放下走近他,然后合掌说:“你老就是这寺里的住持吧?我想今晚在宝刹打扰一宿,你老慈悲慈悲好吗?”
  我以为这么两句客气话一说,一定会博得他的好感,和以前遇到的几位大德一样,大开其方便之门,欣然招待,给予食宿,天大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料事实竟大谬不然,两句客气话不唯没有得到他的好感,反而被他老实不客气地教训了一顿。他听了我说完之后,把手里端的馍筐子重重地向锅台上一丢,沉着脸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瞎跑什么?与你一面不识,谁敢留你过夜?现在天色还没黑,你赶快走,往东走约十里路就有庙,那儿人多庙大,可以挂单,我这儿不行!”说着,他伸手在馍筐子里拿了两个又黑又硬的窝窝头,递给我说:“喂!把这两个拿去!”说过,他即将放在锅台上的一把大铜锁拿在手里,做出立刻就要锁门外出的样子。我双手接过两个窝窝头,随即放在案板上,又向他合掌说:“你老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与我一面不识,不敢留我过夜,确是实情;不过,请你老相信我,我绝不是坏人,而且行脚也是有目的,并不是‘瞎跑’。请你老方便方便,容我住一宿,明天天一亮我就走,好吗?”
  他听了很不耐烦地说:“好人坏人头上又都没贴帖子,哼!相信你?这年头——,好啦!好啦!不必再噜苏啦,赶快走!我要锁门!我要锁门!”
  本来,我的忍耐工夫是很薄弱的,尤其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一言不合,就会与人家打架,但这次表现得非常到家,尽管怒火熊熊地在我心头燃烧着,我还是依着那位寺主的意思,背起行李,在夜色苍茫中,离开了那座小寺,踏上崎岖坎坷的前途!

李想 发表于 2005-3-11 09:28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四 暗路逢凶
  当时,我已经到了江苏省的萧县。萧县与永城虽然是交界,民俗也相仿佛,但地方治安情形,却是大大的不同。在前面已经说过,我的故乡是个素有三不管之称的地带,成年累月都是乱糟糟的,老百姓难得有一天的安静日子过。什么日本鬼子啦,盗匪啦等等,他们常常是你走我来,我来你走的穿梭似的,吸吮着民脂民膏,几乎把地方弄得“十室九空”。同时,他们谁来谁就是王,老百姓的生命就攒在他们的手心里,如果有人胆敢对他们说一个:“不”字,很可能即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天色一近黄昏,家家关门闭户,谁也不敢随便出来走动走动。即或晚间外面有了动静,也只有轻轻地吹灭豆油灯,趴在门缝里窥视的份儿!
  可是,到了萧县就好多了,该县的县城那时候虽是日本鬼子亻占据着,但离县城稍远一些的集镇,却皆是抗日游击队所控制。那些游击队控制的地区,虽也间有日本鬼子和土匪的窜扰,只是像山野间的磷火一样,一闪即逝,对于老百姓的生活行动,尚不至有严重的威胁。不过,当时毕竟是个“兵荒马乱的年头”,又“好人坏人头上都没贴帖子”,游击队虽是抗日爱民的,但为了防止汉奸的蠢动,对于行人的检查极为严格。这种严格的检查,就曾使我坐在一间破屋子里,冷冷地睡了一夜!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出了那座不知名的小寺,夜幕就渐渐地降临了,充满了一片黑暗!
  我——一个为参学冒险夜行的青年人,背着行李,拖着疲惫的身体,空荡荡的肚皮,还有那不大听指挥的两条腿,慢慢地向那座所谓“人多庙大”的方位摸索。走了不远,见前面有一条颇为宽阔的河滩,河里的水虽然没有了,而在通过河床的道路上,却堆满了没膝的细沙,走在上面,左脚拔出,右脚则陷入;右脚刚提起,左脚又被埋没了!路两旁尽是阴森森的芦苇,被风一吹,簌簌作响,好像有某种野兽在里面走动,使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我本想加速步伐,快快走过这一可怕的河滩,但要命的细沙,却像有意作弄我似的,我愈想快,它把我的脚吸得愈紧;吸得愈紧,走起来愈感困难。因此,等我到了对面河岸,人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寸步难行了。不得已,我只好放下行李,就地坐下休息。
  “喂!你坐在这儿干么?”
  我刚刚坐下,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这样问我。回头一看,一个彪形大汉已走近了我的身边,我本能地霍然立起,那人又迫近我一步!看了看我和我的行李,遂低声问:
  “你是出家人?”
  “是的。”我说。
  “从哪儿来?”
  “从保安山。”
  “到哪儿去?”
  “到黄桑峪。”
  “黑天半夜的,坐这儿干么?”
  “过河累啦!休息,休息。”
  “白天干么来?为什么在夜里走?”
  “我原打算在河对面的小庙里住宿的,庙上的住持不肯,他说东边有一座大庙,叫我到那儿去住,所以我不得不向前摸!”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噢”了一声说:
  “背起你的行李来,跟我到我们的部队里去。”
  说过,他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在手里扬了扬——我想那一定是支手枪。在这种情形下,我知道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还是跟他走吧!于是,我背起行李,默念着观音圣号,跌跌撞撞地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快!快!”他不时在我身后催促着。又饿又累又害怕的我,这时候实在快不起来了!但我仍忍受着一切的痛苦,咬紧牙关往前跑!
  约莫跑了二十分钟,到了一个偌大的村庄,在村子里转了几转,走进一座四合房的院落,从院落的上房射出的灯光中,我看见有两个人在上房门外面坐着。我们到院子里,他们两人就站起向我们走来,带我进来的那位朋友,笑嘻嘻地对他们说:“我带来一个和尚,请你们二位盘问盘问他吧!”说过,他就走了,那二人即用手电筒从我头上照到脚下,然后又照照我的行李,并叫我打开来,他们细细地检查,又搜了搜我身上,接着就问我是哪儿来的,到哪儿去等等的话,我都一一照实告诉了他们。他们又察看了一阵子,又问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对他们说:“都是实话。”其中一人说:“好的,你说的既然都是实话,我们也不难为你啦,把你的行李拿到西屋去,就睡在那儿好啦,明天一早,放你走路。”说过,他们都到上房去了。
  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这几句话在我听来,立时感到身心轻松了许多!

李想 发表于 2005-3-11 09:31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五 圣泉观雨
  所谓“西屋”,并非是一栋门窗俱全,设备完整的房子,而只是一间“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的破得不能再破了的草寮而已!但不管如何,在那种环境之下,除了以“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忍受之外,也无别法可想,所以,我走进那间“西屋”,即选择了一个角落把行李放下,身体依靠在行李上,就地一坐,大概是因为过于疲劳的关系,坐了不久,就悠悠忽忽地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高悬!浑身的筋骨又酸又痛,好像瘫痪了似的,一动也不想动。但及至想到所处的环境和遥远的前途时,只好强打精神,两手扶着墙壁站起来。
  起来之后,运动运动手脚,整理整理行李,正想走出去到外面看看,昨晚带我进来的那位朋友,即向我走来,我向他点头问道:
  “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很快地也向我点点头,连说:“可以走啦!可以走啦!只是太委屈你了,真对不起!”我苦笑了笑说:“那里!那里!谢谢您!”说过,脸也来不及洗,就背着行李走出了这间西屋,以及那间西屋以外的院落和大门,啊!我已算匹马单枪闯过了第一难关!
  走出大门,不远便是一条小街,街上挤满了粜籴麦粮和各式各样的交易人物,这种景象,在我的故乡很久不见了,看到不禁一乐!紧走了几步,在一个小食摊前坐了下来,叫了一碗胡辣汤,一碟子煎粉,四个馒头,饱吃了一顿,立时就感到身上暖和和的,精神一振,昨晚的饥寒疲劳,都随之烟消云散了!付过了钱,问清去圣泉寺的道路,我迎着徐徐上升的朝阳,一步一步地又向前迈进!
  圣泉寺,就是现住台北善导寺智度法师的出家小寺,为萧县名胜古迹之一。寺址在萧县城西北一座山腰上,寺后和两侧都是崇山峻岭,前面是岱山湖,寺内植有四季常青的花木,寺外周围则被松、柏、李、桃、石榴、梨、枣等树环绕着,特别显得清净幽雅,巍峨庄严,实为不可多得的一所佛教圣地!
  寺东石罅中有泉,水清冽而甘美,据说远至徐州的大人先生们,都经常派专人取之烹茶。又,无论是春、夏、秋、冬、雨、晴、旱、涝,泉水永远是不增不减,不溢不涸,保持涓涓细流的原状,由于有这些灵异,所以叫做“圣泉”,寺因为建在泉的附近,也就很自然地寺以泉名了!
  我到圣泉寺,正是吃午饭的时分,一说是从保安山来的,寺内的一位老和尚非常客气,一面叫工人给我打水洗脸,一面又叫去厨房用饭,亲切之情,犹如家人,使我十分感激!
  饭后,老和尚因事进城去了,由一位青年比丘陪着我讲话,因为彼此都年轻,又是初次见面,默默坐了一会子,都没有找到说话的资料,我正觉到不安,他即拎起我的行李说:“我看你很累,你到楼上去睡一觉吧!”说过,他即把我的行李拿到拱翠堂旁边的一间小楼上去了,我高兴地跟在他后面上去。到楼上他又对我说:“这儿是客房,床铺被褥都现成的,你睡吧!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来喊你。”说过他即走下楼去,我也就老实不客气地脱去棉袍,盖上棉被,把头一蒙,呼呼大睡起来。
  及至睡醒,走下楼去,那位青年比丘正在拱翠堂的廊下坐着看书,他一见我下来了,即喊工人准备洗脸的东西,并微笑着对我说:“昨晚我到楼上喊你吃饭,几次都没有喊醒你!后来我想你一定是太辛苦了,所以也就不敢再惊动你了!夜里睡得还好吗?”我听了很不好意思地说:“刚才醒来,看到外面的光亮,我还以为天尚未黑哩!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才知道已经是又一天的早晨了!”他听我这么一说,眼泪都几乎笑了出来,等他笑够了,我们才同进早餐。
  吃了早饭,我本想辞行去白土镇净梵寺的,但那位青年比丘却坚持要我再休息一天,他说:“这是老和尚的意思。”接着他又指指天空说:“你看!天就要下雨了,怎么可以走?”果然,不大工夫,霏霏细雨,即淅淅沥沥落个不停!我笑笑对那位青年比丘说:“以前曾听人说: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的故事,现在应把这两句改成: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亦留了!”他听了很高兴。
  既然不走了,反正无所事事,也显得无聊;索性向寺内借了一把雨伞,走出山门,独自踯躅在林间的曲径上,静观着湖山烟雨。
  此时,湖光山色的本来面目,虽是尽被密云细雨笼罩着了,但是,有时在密云细雨中极目而视,它们若隐若现的姿态,仍然依稀可见。
  当微风掠过松柏枝头,把晶莹的水珠,一串串吹落在我脚边的石板上,发出清脆又奇特的声音时,我即感觉到自己好像经行在“七宝行树”之间,有一种“不可以言宣”的滋味,洋溢于身心!
  古人说:“秋雨如挽歌!”可是,此时所听所见的秋雨,不但一点也没有像“挽歌”那样悲怆的气氛,相反地,更有助于“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一般的快乐呢!这是古今的秋雨有所不同吗?抑是古人与今人的感官有异?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结论。
  回到寺里我同那位青年比丘谈到这个问题,此时我们处得已很熟了,所以他即毫不保留地说出他的看法,他说:“这只是人的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现象,秋雨的本身是不会给人悲伤或快乐的。”接着他举一个例子说:从前有一位学者,最欢喜听雨打芭蕉的声音,他的太太为了投其所好,便在他的书房外面种了几株芭蕉,可是,日子一久,那位学者就感到有点儿厌烦了,于是,即提笔在芭蕉叶上写道——
  “是谁多事种芭蕉?
  早也潇潇!
  晚也潇潇!”
  他太太见了他的题句,真是啼笑皆非。于是,她也如法炮制,提笔在芭蕉上写道:
  “是君心绪太无聊!
  种了芭蕉,
  又怨芭蕉!”
  你想想看,这不是人的不正常心理在作怪吗?——听他这么一说,使我茅塞顿开。不是么?如果前夜在那间“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的西屋里,落着这样的一场雨,我的感受又将如何呢?

李想 发表于 2005-3-13 13:31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六 皇藏听经
  翌日早饭后雨停了,但天气仍是阴沉沉的,随时都有再落雨的可能。然而我为了急于赶路,便不顾一切地,礼别了那位对我热诚招待的青年比丘,出了圣泉寺便向白土镇的净梵寺进发。
  白土镇在萧县城东南约二十余里,东有绵延的高山,西有长流的大河。前后数十里皆是平原,如果是在太平时期不失为是一个宁静康乐的所在。
  净梵寺建在白土镇南门外一个小山丘上,四周遍植松柏,寺内有一棵高大的白果树,远看去好像一把天然的伞盖,覆罩在佛殿前面,把一座小巧玲珑的寺院,衬托得格外大方、壮观、安适、雅净。
  我在小庙的时候,即常听二师公清云老人谈及白土净梵寺的事。他说该寺有一位品山老和尚,与我已圆寂的师公树唐老人是戒兄弟。我临南下时,清云老人特意嘱咐我说:
  “到了萧县你一定要去白土与品老礼座,顺便也可以在那儿歇歇脚。”
  然而,一切事必须因缘具足,乃能成办,否则的话,无论大事小事,到头来都是空忙一场!为什么我要这样说呢?因为我从圣泉寺到净梵寺那一天,一向不喜欢外出的品老,已早我半日到某山访友去了!你说巧也不巧呢?
  品老既不在,我在净梵寺也不愿多事逗留了,所以在该寺吃了一顿中饭,即匆忙地到了与皇藏峪仅一山之隔的天门寺。在天门寺住一晚,次日上午就赶
  到了皇藏峪瑞云寺。

李想 发表于 2005-3-13 13:31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皇藏峪,亦名黄桑峪,是萧县唯一的十方丛林,同时也是徐州附近最具规模的佛教道场,它的大名在徐州周围数百里内,直可与南京的古林,句容的宝华相伯仲。因为它的名声太高的缘故,反而把促成它成就大名的瑞云寺,压得默默无闻了!这与许多人只知宝华山而不知隆昌寺或慧居寺是一样的,现在且让我先谈谈瑞云寺的状况,然后咱们再聊皇藏峪的故事。
  恕我不知道瑞云寺兴建在何朝何代,但依寺中陈设的古物揣想,它的历史恐怕要在千年以上了?寺址正坐在皇藏峪的前怀,四面都是奇石怪崖,参天大树,使人看到这种气派,就会生起:“这座寺庙不简单”的感想。
  寺的庭院,共分三进建成。式样有些像宁波的天童寺,走进山门就是步步登高,一直到最后一进的法堂为止。院中的花木也相当多,只是太过自由发展了,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显得很不协调。大雄宝殿、法堂、藏经楼等等,本来都是异常宏伟壮观的建筑物,可惜经过八年战争的破坏,昔日辉煌的相貌,已显得苍老衰残了!不过,我相信以后只要住持得人,恢复旧观,是不成问题的。
  当时寺中住了一位姓陈的居士。据说是前清的举人,学问很好,家庭也非常的富有,但他宁愿在山寺中度着清苦的生活,也不愿回家享受福乐。他白天常捧着一部金刚经,坐在寺边拔剑泉的一块大石头上,摇头晃脑地读诵,晚间则向几位住在寺内的居士讲解,讲到得意的时候,每见他手舞足蹈,唾沫四飞。我住在瑞云寺期间,每天去听,但对于他所讲的:“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等等经句,一点也不懂,但我却觉得很有兴趣。至于他讲的是否“契理”,那就不是我的能力所知了,因为我出家十年以来,不仅没有参加过讲经法会,根本就不知道经还能够讲解。所以我把这一节小文的题目标为“皇藏听经”,就是想说明在那个时代,在那个环境里,做一个出家青年,是多么地可怜啊!

李想 发表于 2005-3-13 13:32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皇藏峪的故事:
  这座山为什么叫“皇藏峪”呢?据一般传说是这样的:当刘秀想中兴汉室的年代,不断地与“假借民意,依托符命,窃取政权”的王莽作战,有一次刘秀因战事失利,率领着他的部下逃到萧县东南的山区,准备再重整旗鼓,与贼决斗。可惜,他们尚未稳定脚跟,就被王莽的人马包围起来了!
  一天,刘秀一行正在一棵黄桑树下拔剑泉(拔剑泉的由来,也起于此。——据说:刘秀等人渴不得饮,便用佩剑刺入石中,当佩剑从石中拔出时,石中顿有清泉流出。)边饮马,不幸被王莽军发现了,刘秀等即弃马匹向山峪逃去,而王莽军则穷追不舍,最后被追到一个高可摩天的悬崖下,真可说是到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地步了!刘秀觉得既然到了绝境,与其被擒受辱,倒不如自刎来得利落些!于是举起佩剑就要自刎。说也奇怪,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块其大无比的巨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刘秀等人的前面,这样一来,追兵瞪眼啦!负责追捕的人无法可想,只有不了了之地回去缴令说:“刘秀等人,已被巨石压毙。”其实,刘秀等人一根汗毛也没有损伤,等追兵一退,即从巨石下爬了出来,后来终于完成了中兴伟业。迨山中建寺,好事者即把刘秀隐藏的地方叫做“皇藏洞”,峪叫做“皇藏峪”。又因刘秀曾在黄桑树下饮马,所以又名黄桑峪,这便是皇藏峪名称的由来。

李想 发表于 2005-3-13 13:32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我住在皇藏峪二十多天中,因为真升师兄当瑞云寺寺主的关系,食宿方面常住里都以客人的身份招待我,既不上殿,也不过堂,吃饱了随意到山上溜达。因此,我常常自己爬到该峪的最高峰——羊鼻子,俯瞰峪中景色。皇藏峪的树木种类之多,是有名的。故有:“北京的人全,皇藏峪的树全”之说。最使人感到惊异的是:“许多合抱粗细的古柏,多是从石缝中生出,那些地方不但没有土质,水分想也不会太多,可是它们居然就能够长得那样子高大,你说怪也不怪?”
  除了从石缝里生出许许多多的古柏之外,其它的树木也自然组成了一幅极其美观的画面,看吧:那些黄叶树、红叶树、绿叶树、紫叶树,以及红黄叶相间,紫绿叶相间等等的树,满山满峪,比比皆是,身在其中,令人几乎忘却了是:“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怆”的深秋季节!

老板 发表于 2005-3-13 15:32

真华法师[参学琐谈]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愎乱其所为;于是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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