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云在碧天 发表于 2011-11-25 16:44

书法评判标准之缺失与中国书坛之乱象 王根权

为什么说书法品评标准缺位的中国书坛只能是一片混乱呢?我们说,这是由书法的功能所决定的。书法的功能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体现于书法家本身的修心养性,即自我功能。另一个方面是体现在社会方面的求名趋利,即社会功能。书法品评标准的缺位,就意味着品评的多标准。书法品评的多标准对于书法的自我功能的发挥,一般说来影响不大。书法品评的多标准,对于与名利相关的社会功能的影响那就大了。这就预示着不同的人及人群就可以从与己着想且有利的前提出发去选择标准和自定标准。其结果是,无数个人就有无数个标准,放之于社会必然纷纷扬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的好。书家们为了使自己所说的“理”和“好”能被社会认可,获得较大较多的社会名利,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宣传、包装、炒作自己,就会动用心思、拿出手段争取政治经济等社会势力的支持,就会用心留意对付那些与己争名争利的同行“冤家”,……问题的严重性还远远不止于此。书法与名利挂钩后,书坛中的竞争也就开始了。由于书法的评判标准的缺位,这就决定了书坛名利的竞争是一种不公平的无序竞争。这种不公平的无序竞争,使得书坛一片混乱,继而混乱又引发和滋生了丑陋和腐败。这就是中国书坛以往书法名利博取的现实现状。书法家们也是人,他们要生活、要生存,非常需要名利。没有名利还能称得上书法家吗?不在乎名利、不追求名利还是一位好书法家吗?需要名利,在乎名利,争取名利,是书法家们最起码的思想认识和要求,在这一点上是无可厚非的,我们的社会应该给予书家们最大的理解和支持。书法家的名利来于何处?来于自己的书法水平和能力,书法家的书法水平和能力是怎样体现的?是通过书法作品体现出来的,进而再通过对其书法作品的品评实现的,并且将这种品评结果广而告之于社会,让社会去认可。我们说这一点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书法之名利凭什么博取?有没有确定的道路途径、形式方法?博取书法名利的道路途径形式方法是否唯一?按照客观的认识,严谨的态度,科学的方法,理想的现实,书法的品评首先必须确定一个客观的统一的品评标准,再配以科学规范的操作实施方法,书法的品评方可进行。否则书法的品评便无法进行。中国书坛的现实如何呢?恰巧地是,从中国书法的诞生至今,几千年来,我们的书法品评就是在书法评判标准这一品评最为关键最为核心的根本要件缺位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就决定了书法名利的博取只能是一种不公平的无序竞争。书坛的诸多弊端丑陋和不尽人意之处等诸多问题,追根溯源,均出于此。这就影响并决定了中国书法只能是在一片混乱中缓慢曲折地向前发展。纵观中国书法史,漫漫数千年,纷纷扬扬,热热闹闹,人物辈出,风起云涌,变化万千,亮点无数。若大一个书坛让人眼花缭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但是,若单从书法品评这一视角看去,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幅简单的画面——一片混乱。中国书坛的昨天,由于品评标准的缺位,书法的品评玩的是一种“锯、锤子、剪子比本领”的游戏。中国书坛的今天,同样由于品评标准的缺位,书法的品评又玩的是一种“锤子、剪子、布相欺”的游戏。不说透了神秘,说透了可笑。但这正是无法改变的中国书法品评的历史和现状的真实写照。《锯、锤子、剪子比本领》是过去小学的一篇课文,说的是锯、锤子、剪子兄弟仨平时各干各的活,有一天哥仨个都觉得有些不平,提出了比本领,要分个大小见个高低。锯说:我能将木头锯成板,人们用我锯的板如何如何,你们哥俩不行吧,还是我的本领大。锤子说:我能将铁打成钉,如何如何,你们哥俩不行吧,还是我的本领大。剪子说:我能将布裁成衣,如何如何,你们哥俩不行吧,还是我的本领大。哥仨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道理,争来争去,不分高下。当时老师告诉我们,锯、锤子、剪子的本领都大都不大,各有各的用处。“锯、锤子、剪子比本领”的实质是什么呢?可以归纳为四点:一是没有统一标准;二是没有裁判;三是单相情愿;四是没有结论。回顾我们的书法史,以往历史上的书法品评不就是这样吗?我们的书法先贤们不就是这样玩的吗?一是没有统一标准,谁想怎么评就怎么评;二是没有裁判,怎么样与自己有利就怎么样评,评对评错无需裁定;三是单相情愿,谁想评就评,谁想评谁就评谁;四是无品评结论,甲的结论,乙可以否定,乙的结论,丙同样可以推翻。两相比较,实质完全相同。故此,我们说:中国书坛书法的品评从一开始就误入了一个怪圈,玩起了“锯、锤子、剪子比本领”的品评游戏。而且长此以往,不能自拔。情况是不是这样呢?我们不妨翻阅一下中国书法史看个究竟。《书谱》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谢安素善尺牍,而轻子敬之书。子敬尝作佳书与之,谓必存录。安辄题后答之,甚以为恨。安尝问子敬:‘卿书何如右军?’答云:‘故当胜。’安云:‘物论殊不尔。’子敬又答:‘时人那得知!’”①王献之是王羲之的儿子。父子同是大书法家,被后世称为二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了博得书名,王献之竟连父子情份都不去顾忌了。父子尚且如此,何况乎他人。应该说王献之是很聪明的,他看出了书法的品评没有标准,完全是凭人去说。因而就可以大胆地加以利用和发挥。同时,王献之也很真实,不拐弯摸角,将自己的想法、看法都直白地说了出来。好一句“时人那得知!”说到了点子,说到了实质处。关乎书法作品的好坏高下,优劣梯次时人的确是不知道的。这一思想认识对后世书家该有多么大的启示?在书法史上对书法品评这一盲区的揭示,王献之当仁不让,应该算得上第一人。米芾是大家公认的大家,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得尤为典型,很具有代表性。看看其在《海岳名言》②中是怎样评说自己及其两个儿子的,又是怎样评判别的书法家的。现选段摘句如下:“吾书小字行书,有如大字。唯家藏真迹跋尾,间或有之,不以与求书者。心既贮之,随意落笔,皆得自然,备其古雅。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为集古字,盖取诸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江南吴山完、登州王子韶大隶题榜有古意,吾儿友仁大隶题榜与之等。又幼儿友知代吾名书碑及手大字更无辩。”“欧阳询“道林之寺”,寒俭无精神。柳公权“国清寺”,大小不相称,费尽筋骨。”“字之八面,唯尚真楷见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锺法。丁道护、欧、虞笔始匀,古法亡矣。柳公权师欧,不及远甚,而为丑怪恶札之祖。自柳世始有俗书。”“唐官诰在世为褚、陆、徐峤之体,殊有不俗者。开元已来,缘明皇字体肥俗,始有徐浩,以合时君所好,经生字亦自此肥。开元已前古气,无复有矣。”“唐人以徐浩比僧虔,甚失当。浩大小一伦,犹吏楷也。僧虔、萧子云传锺法,与子敬无异,大小各自有分,不一伦。徐浩为颜真卿辟客,书韵自张颠血脉来,教颜大字促令小、小字展令大,非古也。”“柳与欧为丑怪恶札祖,其弟公绰乃不俗于兄。筋骨之说出于柳,世人但以怒张为筋骨,不知不怒张,自有筋骨焉。”“世人多写大字时用力捉笔,字愈无筋骨神气,作圆笔头如蒸饼,大可鄙笑,要须如小字,锋势备全,都无刻意做作乃佳。自古及今,余不敏,实得之。榜字固已满世,自有识者知之。”“石曼卿作佛号,都无回互转折之势,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是张颠教颜真卿谬论。盖字自有大小相称,且如写“太一之殿”,作四窠分,岂可将“一”字肥满一窠,以对“殿”字乎!盖自有相称,大小不展促也。余尝书“天庆之观”,“天”、“之”字皆四笔,“庆”、“观”字多画在下,各随其相称写之,挂起气势自带过,皆如大小一般,真有飞动之势也。”“欧、虞、褚、柳、颜,皆一笔书也。安排费工,岂能垂世。李邕脱子敬体,乏纤浓。徐浩晚年力过,更无气骨。皆不如作郎官时《婺州碑》也。《董孝子》、《不空》,皆晚年恶札,全无妍媚,此自有识者知之。”“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友仁等古人书,不知此学吾书多,小儿作草书,大段有意思。”引文中用波浪线标出的是米芾论及自己和两个儿子的重点语,用直线标出的是诋毁别的书法家的重点语。不难看出说到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选好的说,论及别人尤其是书史上的大家,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将其否定。诸如欧阳询、柳公权、智永、丁道护、虞世南、陆柬之、徐峤之、唐明皇、徐浩、张旭、石漫卿、褚遂良、颜真卿、李邕等这些被后世推崇的大家,米芾均以“无精神”、“非古也”、“乏纤浓”、“岂能垂世”、“更无骨气”、“全无妍媚”、“俗”、“恶”等予以否定。得出的只有一种结论:别的书法家都不如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海岳名言》中论及别人不好时,用的最多的也是最毒的两个词是“俗”与“恶”。这应该就是米芾的“杀手锏”。“俗”与“恶”的具体含义是什么?米芾未说清楚。应该说是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但这两个字的功能和作用却非同小可,如同两大盆污水,只要泼到哪位书家的身上,那他就算倒了大霉了。与之相应,任何一位书评家,只要拿起个模糊武器,端起这两大盆污水想往谁身上泼就往谁身上泼,只要泼到了谁的身上就足以把他搞倒搞臭。从这个意义上说,米芾在书法品评中是开了一个很坏的头。这样的玩法,名家大家在玩,连皇帝也在玩。唐太宗李世民在其《王羲之传论》③中有这样一段评论:“献之虽有父风,殊非新巧。观其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树;览其笔踪拘束,若严家之饿隶。其枯树也,虽槎枿而无屈伸;其饿隶也,则羁嬴而不放纵。兼斯二者,固翰墨之病欤!子云近世擅名江表,然仅得成书,无丈夫之气。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卧王濛于纸中,坐徐偃于笔下。虽秃千兔之翰,聚无一毫之筋;穷万谷之皮,敛无半分之骨。以兹播美,非其滥名邪?此数子者,皆誉过其实。所以祥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宋高宗赵构又是怎样评说米芾等人的呢?其在《翰墨志》④中云:“《评书》谓羊欣书如婢作夫人,举止羞涩,不堪位置。而世言米芾喜效其体,盖米法欹侧,颇协不堪位置之意。闻薛绍彭尝戏米曰:‘公效羊欣,而评者以婢比欣,公岂俗所谓重台者耶?’”“本朝承五季之后,无复字画可称。至太宗皇帝始搜罗法书,备尽求访。当时以李建中字形瘦健,姑得时誉,犹恨绝无秀异。至熙丰以后,蔡襄、李时雍体制方如格律,欲度骅骝,终以骎骎不为绝赏。继苏、黄、米、薛,笔势澜翻,各有趣向。然家鸡野鹄,识者自有优劣,犹胜泯然与草本俱腐者。”赵构当皇帝作为不大或者说无作为,但在书画方面绝对是行家,可以说造诣很深。在赵构的眼里“苏、黄、米、薛”所谓的四大家不过“家鸡野鹄”而已。皇帝毕竟是富有天下,相比之下,在他们的品评中名利的因素还是少了许多,客观性自然也就要高一些。古人距我们相去甚远,从遗留至今有限的笔墨中我们尚可见到如此一斑,可以想象当年的“锯锤争高”应该更为有趣、更为激烈。由于中国书法的品评没有统一标准,书法连同它的品评又与社会名利密切相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目的和不同的评法,其中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也就不容易说清了。但结论出来了,历史上任何一位书法家,说他好,可以找到评说的依据,说他不好,同样可以找到评说的依据。肯定它容易,否定他也很容易。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道理。历史留给我们的书法品评就是这样一笔糊涂帐。千百年来我们的书法家们就生活和工作在这样一种书法环境中。在新中国书法界的先驱者们的倡导下,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中国书法家协会成立了。书法家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在这个“家”里,书法家们可以互相交流书艺,可以有组织地开展各种书法活动。毫无疑问中国书协的成立标志着中国书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也是中国书法的昨天与今天的分水岭和分界线。我们说,中国书坛的昨天,由于缺少统一的书法评判标准,书法的品评玩的是一种“锯、锤子、剪子比本领”的游戏,我们称之为“锯锤相较”的时代。今天的书坛又如何呢?我们说,仍然缺少统一的评判标准,书法的品评形式有所改变,但根本未变。中国书坛的今天,书法的品评则玩的是一种“锤子、剪子、布”“猜、咚、吃”的游戏,我们称之为“锤剪相欺”的时代。“猜、咚、吃”这个游戏想必大家小时侯都玩过。锤子、剪子、布三者按照各自的属性,是不能直接相比的。但人们要求他们比,而且必须比出一个胜否。怎么比?还是人聪明,想出的解决办法是,去掉它们的其它功能,只保留其中的一项功能,而且人为地赋予他们必须能够循环相欺。一个原本属于复杂的问题,就这样简单地解决了。“猜、咚、吃”游戏就玩开了。“锤子、剪子、布”相欺的实质是什么呢?一是没有统一标准;二是可以有裁判;三是多厢情愿;四是有相较结论。今天的中国书坛,书法的品评情况如何呢?一是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书作的优劣由评委说了算。评委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评委说你不好,你就不好,好也不好。二是有裁判。这个裁判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组织的群体,即评委会。三是多相情愿。组织者、参评者、评者全都是自愿的,没有一个是不情愿的。四是有评比结果。评比的结果是由评委们最后得出的,而且梯次分明。将今天中国书坛书法的品评与孩子们玩的“猜、咚、吃”游戏两相比较,四个要件全都相同,没有什么区别。由于中国书法的品评始终缺少客观的书法评判标准这一最为关键最为核心的根本品评要件,这就相当于认可了书法品评中主观随意性存在的合理性,这就决定了这种品评是一种缺少可信度的品评,这就预示了这种品评无法得出公正、公平的品评结果。又由于这种品评中的“认可”、“决定”和“预示”还要以中国书协这一中国书坛的最高权威作保证,那么,就决定了今天中国书法的品评较之于昨天中国书法的品评就更糟、更坏。除了保留和继承了中国书坛昨天书法品评中的缺点和毛病外,反而增加了一条,这便是书法品评中的腐败。中国书坛的今天,各种书法的展事赛事多如牛毛,客观上又为书家们“锯锤相较”搭起了一个“擂台”,使得书家们相互之间的“较争”更为激烈。书家们为了能在这个“擂台”上亮相,进而在中国书坛有自己的一席立足之地,有自己的名份,不得不打造自己、包装自己,以便引人注目。书家们不得不想方设法去出各种风头,这家那家、这派那派、这风那风,这书那书、这现象那现象,等等等等,形形色色,应有尽有。形式在不断变化,版本一次次翻新,但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各自对自己的“锯、锤子、剪子”进行一番打造和外包装而已,并没有涉及到书法品评以及书艺的提高等书坛中的实质性问题。中国书坛的今天,评委们的出现又如何?改变的只是锯、锤子、剪子们各自说好不算,得由评委们说好才算。评委们又怎么样呢?书法品评没有评判标准让他们怎么样评?只有凭感觉、凭良心、凭主观臆断了。评委们各自也都还有各自的喜好。有“善用锯”的,有“惯抡锤”的,还有喜欢“使剪刀”的。“锤子”遇到了“锤子”,粘上了,就可能得奖。“锤子”遇到了“布”那你就倒霉了,一定是被驱逐出局的对象。同理,“剪子”得遇到“剪子”,“布”得遇到“布”,遇对了算你走运。否则,遇错了,你就倒霉。我们说,这样的评委其书品和人品是无可厚非的,应该还算是一些好的评委。不可否认还有一些书品人品比较差劲的评委,凭感觉、凭良心、凭臆断他们远不及唐太宗、宋高宗。但论及私心杂念和歪门邪道,他们又远远超过了王献之和米芾。唐太宗、宋高宗人家是皇帝,什么都不缺。这些评委们缺的东西很多。一缺“粉丝”,二缺名利。按说评委们已经是书法名利的博得者了,但是他们还远远不够。在书法名利的驱使下,这些评委们的个人观点和己见可以膨胀到极点,可以完全不考虑被评者书作的好坏。头脑里只有一个概念,只认门徒、认“粉丝” 、认贿赂。由评委们说了算,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使得情况更为复杂。原来书家们之间的“锯锤相较”之外又多了一层与评委们之间的“锯、锤子、剪子”“相粘”的关系。一段时间的“锤剪相欺”后,《兵法》引入了书道,社会关系学进入了书坛,书坛蘖生了腐败。“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功夫在书外”。书家们的负担加重了,练字习书之外,还得学习“诡道”,还得实践“社会关系学”,还得为书名的博取去破费。中国书协每一次大赛的评委们基本上都是公开的,一些评委们为了充分地利用好自己的裁判权,有的赛前就开始自我宣传了,就办起了培训班。这对于那些“聪明”的参赛者来说,无疑就是“天赐良机”,而对于那些“愚钝”的参赛者来说只能是过眼烟云了。有聪明的参赛者,便主动放弃自己原来的本领,改习与实力评委同类的本领,与实力评委“相粘”,结果还就真的能奏效得奖。还有更聪明的参赛者,干脆就不在书上下功夫了,而想方去设法去贿赂有实力的评委,只要贿赂到位了,也能奏效得奖。什么是有实力的评委呢?就是评委中的头,他们有串通其它评委的能力,通过相互之间的打招呼能串通到某某参赛者得奖的足够票数。现在可以对以往的展事赛事作一番审视。作为群体书法水平的普及和提高,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和意义的。作为个体书法水平的评比则是不公平、不公正的。获奖者不一定是好作品,出局者不一定就是差作品。这样的现象我们已经经历过了,看到过了。人们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在无奈中只好忍耐了。不管书法家们的意见有多大,骂声有多高,统统无济于事。只要书法的评判标准这一书法品评中最为根本的核心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书法的评判将永远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古往今来,书坛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们说根本的原因在于书法的品评没有严格的、客观的、具体的评判标准,缺少一把刻度分明的品评硬尺子。每一位书法家,每一位书法评判家各自有各自的标准,使用的是一把既无刻度,又可任意延缩的橡皮筋尺子。而且还都觉得这把橡皮筋尺子好使,对自己有利。拿不到的想拿到,拿到的就不想丢手。用一把橡皮筋尺子去衡量一个书法家的书作水平,不要说得不出准确值,连近似值都得不出来,很可能得出的是相反值。书坛的诸多混乱,追根溯源,皆出于此。中国书法的品评能不能找到一把具有刻度分明的硬尺子?我们说完全可以。我们的话头是从“锯、锤子、剪子比本领”说起的,现在再接着这个话头往下说。小学的时候我们学习语文,知道锯、锤子、剪子的本领都大都不大,各有各的用处。中学的时候我们学习数学,知道它们之间没有可比性。大学的时候,学了高等数学,知道通过“换元法”它们可以比较。什么是“换元法”呢?就是两个不能直接比较的量要进行比较,可以找一个同时能和这两个量相比较的量,分别进行等价替换让其变为相同的量,这时候便可以比较。如果我们将高等数学中的这一思路和方法引入到书法的品评中,制定出中国书法的评判标准,并将其应用到中国书法的品评中,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现实中已有许多这类问题得到圆满成功解决的实例。比如商品的交换。最初的“以物易物”就很不公平,后来出现了“通货”,情况就好了许多,到了“货币”的出现和使用后问题彻底解决了。毫无疑问,这里的“通货”和“货币”就是“换元法”中的那“中间元”。商品交换过程起初不一定是从数学的思想出发的,但最终结果却归到了数学的概念。现在回过头来再用数学的概念解释当初的商品交换,问题就简单多了。如果商品交接之初就引入数学的概念,用数学中的这一方法去解决问题,那么商品的交换中,“货币”的出现不知道要提前多少年,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又不知道早在多少年以前就是今天的现状了。今天的高考,就是因为掌握着一把刻度分明的“金钢尺”才使得考试有了信度,才确保了高考的顺利进行。一年数百万人考试,不看你是不是来自名校,也不看你是不是出于名师,只用分数说话。无论是高考的“状元”还是“孙山”,没有互相之间不服气之说,各个中学也没有相互诋毁之意。大家看到的高考往往只是一张试卷,其实在这张试卷的后面隐含着的就是一个客观的考试标准。在这张试卷形成之前,首先和必须解决的就是标准问题。试想,高考如果没有标准,脱离了标准,同样是没有信度可言的,数百万考生和家长就不是争吵的问题了,社会就要大乱了。中国书法发展了几千年,成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国粹和瑰宝,在习字作书上有这法有那度,有这规有那则,单单就是在书法的品评上无法无度,无规无则。这难道不是中国书法的最大悲哀吗?外国的体操能成为国际体育比赛的项目,博大精深的中国武术迟迟不能进入国际赛事。这难道还不能引起我们的深思吗?而今的中国书坛,书法的品评没有标准,缺少信度,评出的结果无法让大家信服,社会不予认可,书画市场予以排斥,这些难道还不能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吗?我们的书法家大可不必再在各种赛事中争名次上下功夫了,争到和争不到意义都不是很大。我们的评委也不必再在名次的排列上动脑筋了。高考的标准比起书法的标准,应该说要复杂的多,操作起来难度也要大的多。高考的标准问题解决的如此之好,解决书法的标准难道还难吗?我们的书法家、书法理论家和书法工作者,应该冷静地思考一下,如何解决中国书法品评的标准问题。只有这一问题的彻底解决,中国书法才有望进入一个新的时代,我们才能走出长此以往书法品评这一历史怪圈,中国书坛长此以往的书法品评的混乱局面才可告之结束,才能迎来中国书坛理想的明天。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其过程的。发展总是有规律可循的。尽管今天的书坛,书法的品评存在着诸多的问题和弊端。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中国书坛书法的品评较之昨天的中国书坛书法的品评仍然是大大地朝前迈进了许多。首先是多方情愿,其次是有裁判,再次就是有权威性。这些都是书法品评所需要的。我们说距离理想的书法品评仅仅只差了关键的一步:客观的品评标准。只要向前再迈上这么一步,今天的书坛书法的品评中的诸多问题连同弊端均能得以解决,中国书法史上就会出现一种新的局面。我们希望中国书坛的今天能尽快结束,书坛的明天能早日到来。现在相邻学科发展很快,解决书法品评中所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可以说已不成问题。只要我们的书法活动家、理论家以及广大书法同仁共同去努力,迎来中国书法的明天,应该说为期不远。中国书坛的明天,我们说它应该是一个理想的书法品评时代。称其为理想那是因为书法的品评有一个客观的、具体的、可行的评判标准,有一套科学规范的评判规则和方法,有权威性和可信度做保证,能够得出一个公正公平的评判结果。那时书法的评判标准将不再是一把没有刻度可以任意延缩的橡皮筋尺子,而是一把刻度分明的金钢尺。有了这把金钢尺,以往中国书坛的混乱就能得以扼制和纠正,各种歪风邪气以及书坛中的腐败就能被有效打击。中国书法这一艺术国粹就有望济身于世界艺术之林,步入世界艺术殿堂。                                                                                 (2007年11月1日)
注释:①参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第一三一页,孙过庭《书谱》,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第一版。②同上,第三六○页,米芾《海岳名言》。③同上,第一二二页,李世民《王羲之传论》。④同上,第三六七页,赵构《翰墨志》。                                              (选自王根权
/ 《中国书法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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