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 发表于 2012-9-18 17:22

射文,中不中

李阳冰叫什么臧远清
李阳冰,字少温,是唐朝书法家,以小篆闻名,“诗仙”李白的从叔。曾任缙云令、当涂令。历集贤院学士,晚为少监,人称李监。谯郡(今安徽亳州)人,祖籍赵郡(今河北赵县)。李阳冰五世祖李善权为后魏谯郡太守,将家徙至谯郡。李阳冰的冰字,《辞海》上读(ning)宁音,根据《说文解字》的注音鱼陵切,应读英音。“冰”字在《说文解字》里的解释是“水坚也,从仌从水,鱼陵切。后注有小字‘臣铉等曰:今作笔陵切,以为冰冻之冰’”。
徐铉,五代宋初文字学家。初仕南唐,后归宋,精通文字学,曾与句中正等校订《说文解字》,新补十九字于正文中,又以经典相承及时俗通用而为《说文解字》所不载者四百零二字附于正文后。这个徐铉晚了李阳冰150多年,比许慎更是晚了不知几百年。《说文解字》序中也点出徐铉增加了“时俗通用”之字,亦必有时俗通用之音,那么冰(音英)字读兵音,解做冰冻之冰,也就不足以为奇了。
但是有一点我们要注意的就是,徐铉并没有象李阳冰那样以己意更改《说文解字》,只是注明了冰字在徐铉所处的后唐当时的读音和当时的意思,并加注为俗读音,“经典相承”,忠实地保留了以前的音、义。
古人起名,是断不会起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的,况李阳冰也算是官宦人家之后,文脉相传。如按俗解,阳冰,阳光下的冰,这不是见光死么?做为读书人,起这名岂不是大忌。所以,李阳冰的“冰”字当时只有“英”音,形容水成冰之坚意,或是有水之精华之意,对水成冰之态的赞扬。以古人凡不为理解的现象出现,必定会赋予神性的光环。古人本就崇尚水,以为上善若水,以利万物;再说水性以至柔,转为至刚,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现象,再在阳光下五彩纷呈,更为人所叹。同时李阳冰的时代也认识到这水之精英遇到太阳会消失的现象,所以取字少温。再者,古人的字可不是随便起的,它是名之义的延伸,如诸葛亮字孔明,岳飞字鹏举,现在的毛泽东字润之。
李阳冰在当涂做县令的时候,饥寒交迫的李白前去投奔,又张不开口去恳求,于是做了一首诗称颂李阳冰政绩的诗《献从叔当涂宰阳冰》“金镜霾六国,亡新乱天经。 焉知高光起,自有羽翼生?萧曹安屹屼,耿贾摧欃枪。吾家有季父,杰出圣代英。虽无三台位,不借四豪名。激昂风云气,终协龙虎精。弱冠燕赵来,贤彦多逢迎。鲁连善谈笑,季布折公卿。遥知礼数绝,常恐不合并。惕想结宵梦,素心久已冥。顾惭青云器,谬奉玉樽倾。山阳五百年,绿竹忽再荣。高歌振林木,大笑喧雷霆。落笔洒篆文,崩云使人惊。吐辞又炳焕,五色罗华星。秀句满江国,高才掞天庭。宰邑艰难时,浮云空古城。居人若薙草,扫地无纤茎。惠泽及飞走,农夫尽归耕。广汉水万里,长流玉琴声。雅颂播吴越,还如泰阶平。小子别金陵,来时白下亭。群凤怜客鸟,差池相哀鸣。各拔五色毛,意重泰山轻。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弹剑歌苦寒,严风起前楹。月衔天门晓,霜落牛渚清。长叹即归路,临川空屏营。”全诗洋洋洒洒这么一些句子,全部都是押的一个“英”韵,不仅如此,诗中对于李阳冰的出身、来历,都说得一清二楚,同时说李阳冰虽没居高位,但是才华横溢,谈笑间却能让宰相大臣折腰叹服,对于李阳冰的才华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同时,在诗的末段表示了从金陵来投奔,取“拔一毛而利天下”之意,求李阳冰的接济。这对于李白来说,可能是一个很难得的拍马屁的表现了。估计这首诗当时并没有直接送到李阳冰的手里,而李白也只是做着来拜访从叔的样子,希望李阳冰看到诗中的意思,从而能主动地留下他。可是直到李白上船要走了,李阳冰才看到了李白送给他的诗,于是急忙挽留下李白,使历史上一位惊天动地的诗人能有一个安稳的晚年,并终老当涂。可想李白上船时是什么心情了,念天地之悠悠,何处可凭一枝而栖啊。可就这样了,还是张不开口啊,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一次,有人为李阳冰画了一张肖像画,李白又作四言句《当涂李宰君画赞》以颂之,赞云:“天垂元精,岳降粹灵。应期命世,大贤乃生。吐奇献策,敷闻王庭。帝用休之,扬光泰清。滥觞百里,涵量八溟。缙云飞声,当涂政成。雅颂一变,江山再荣。举邑抃舞,式图丹青。眉秀华盖,目朗明星,鹤矫阆凤,麟腾玉京。若揭日月,昭然运行。穷神阐化,永世作程。”这次押的还是“英”韵,两次都是同一个调调,这很是说明一点问题啊。内容都是歌颂李阳冰的政绩、人品,所以以李阳冰之名最后一个字音为韵,也暗含奉承之意,应该不是巧合的。就象作诗写对联将人的名字嵌入其中,有颂扬之意是一样的。
徐铉在《说文解字》中也说了,这是以后的俗做冰,而以前应读英。而仌字,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是“冻也,象水凝之形,笔陵切”。特别是水凝之形四字,水凝而为冰(现在意义的冰);而古“冰”字是水坚也,形容词,说水凝后的硬。所以说,这个“仌”字才是真正原始的冰字。而冰字,用老徐的话说就是俗了,也就成现在意义上的冰了。
这样的情况现在也是有的,如《大学》,据朱熹注的《四库全书》在起首就点明,《大学》之“大”古读太音。
而做为俗字,我身边就有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牟。记得前几年我为此特意查过字典,以前版的《新华字典》里解释有一句话是“俗读木,如山东省烟台地区的牟平”。现在我又查了几本字典,包括一本《辞海》,一本《新华字典》,一本《辞典》,两本大约是六、七十年代的字典。在两本旧的字典里面是没有读木音的,做为姓氏读谋音。而在后来的三本字典中,全部加了木音,举了山东牟平这个例子,其中一本还举了河南省一个叫中牟的地名。做为姓氏,没有注明读木音。但是做为据山东牟平地区很近的我来说,这里是没有谋音的,全读木音,不知再过多少年,字典中再能改改。
如果抛去那些复杂的东西,将问题简单化的话。仌与冰字音近、义近,传来传去就传混了,本就是极为平常的事情。就如“牟、酵”这两个字,因为绕口,老百姓还不都读木音和孝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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