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2

近年所写的书论集成

退笔如山未足珍,书破万卷始通神,这是古代衡量书家的标准之一。世易时移,若以此来衡量当代书家,等如以一个不以毛笔为主要书写工具的年代去跟以毛笔为书写主要工具的整个历史比较,实在没有可比性,如古代离别之苦,今人难以体味那般。
作为书法爱好者,少点关心当代书坛,多读读古人法帖,实为养气练眼的上佳法门。

今天书坛,多以技术流傍大款搏出位为主,可技术远不及古人,大款则属古人,搏出位可与芙蓉凤姐媲美。而许多评论,流于人情及商情,无法直吐心声,故书法爱好者,对当今书坛还是敬而远之为上。

二泉映月在二胡中是圣曲,它是阿炳所作。阿炳有良好的音乐基础,在卖艺度日的时候,信手拉拉,累积成二泉映月。书法也可以这样,打好基础,就信手写写,古代的法帖亦多从此来。故少提创新创作,才会产生真正的创新创作。

无论是厚古薄今还是古今一致,给出个恰当的理由来,对个人而言,就是正确了。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3

过去临帖,一点一画皆费尽心思,有时为了一画与原帖近似,重重复复写上不知多少次,直到自己滿意为止。然而,这种滿意的成功率并不高。于是退而求次,只要信手写来略近似即可。
这样看来,仍算老实。
后来觉得写字是闹着玩的,况人生经历多,心性难以纯粹,要老老实实临帖,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于是,写字开始朝随机的方向发展。
生命是无法重复的,即使每天做着同一件事,但心中所想,瞬息万变。故书写随机最能反映内心真实。
这种观念的转变,写字也就变得越来越率意越发不老实了。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4

书法本无雅俗
何谓俗呢?何谓做作呢?
雅与俗皆为各人主观上的爱好,谁也说不清,故在雅俗上做文章是白费心机,尤其在评论时,雅俗之说显得太多含糊。
雅俗之分是古代统治者文化人为显示自己高高在上而捣鼓出来的。个人认为,书法可从生熟巧三方面去讨论,前二者可从点画上来分析,其中巧则指个人风格较明显的意思。
写字达到熟能生巧,便是佳作了。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6

《从力说开去》

精神是一种看不见的力, 而物理上的力也是看不见的, 是力作用在物体上,令物体移动,我们才相信力的存在。 如果用手按住硬桌面, 那么,用了多少力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 书法中的力很笼统, 但往往容易为我们所感知, 这是因为我们日常生活中习惯了各种力的存在于无意识中总结而成, 当书法作品中的力与自己的无意识中的力的概念产生重叠时,我们就认可了作品中的力, 并产生了关于力的判断。 如进一步疏理自己无意识中的力,就会对作品中的力更为清晰, 这有利于学习。 故学书者,明理为第一,内力愈深,学习方向愈明确,进步愈快。
颜之推在家训中对书法的态度是稍为留意, 而他的后辈颜真卿在书法上亦贯彻了这一点。颜的书法成就内因主要来自于明理,唯理识玄奥,方可昭于大成。
记得有次跟一书友聊天, 书友称当代一些名家写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为。 由于大家是同龄人, 所以我告诉他: 如你是圈外人,这样理解未尝不可, 但你是书法爱好者,称得上是半个圈内人, 对书法的态度就应虚心点, 不应该凭一时意气来作出判断, 众人认可的东西好坏不重要, 作为个人,深入之后再进行讨论为宜。 如颜的祭侄稿,写得并不漂亮, 但它为什么如此受人推崇呢,难道仅仅是颜的人格与名气吗?
态度是进入明理门槛的关键, 而从对书法作品的态度中可看出一个人的胸襟如何了。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7

过去我偏好王铎行草, 王与董在用笔方面皆受米影响较大, 但两人的生活经历不同, 故方向不一致。 王书像炸鸡翼,董书则如清蒸鲫鱼, 董书乍看不怎么样,这是跟王书不同的地方。
王的字重势, 运笔像下大冰雹那般,啪啪作响, 学王铎者若非笔法精熟,很容易给人以鼓努拔张或纤弱无力之感。
董书像江南小雨,淅淅沥沥浸润万物——哦,一片绿叶挣脱泥土的束缚钻出地面——这是我读董书的感受。
董书难学的地方是其随机性强, 当然,王铎在这方面同样出色。 随机是个人气质的自然流露, 而临帖以帖的形为范本,在临写过程中有了帖的束缚,随机性就难以表达出来。 故临帖如吃东西,外表如何为次,味道如何为主, 董书的味道如何,临临读读,不断总结,自得其意。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8

郑板桥与齐老头(齐白石)皆自称青藤门下走狗, 郑板桥的书法得其怪, 齐老头则较为折中, 行书更似吴昌硕。
老吴当过官,后又成了西泠印社社长, 算得上是领导人物。 老吴行书受米影响较大,加上与石头感情,故作品像粪池里的顽石,又硬又臭; 齐老头的行书深受其荼毒,只是这怪老头喜玩花鸟草虫,多了一些天趣与活泼。二人的行书如放在一起看,如同出一师。
如果我早数十年出生,说不定会给齐老头寄去一些咸鱼, 因为这怪老头画几只虾换了别人几棵大白菜, 如果我给他寄一些咸鱼,说不定他会寄一些北京大白菜来作为回报——要知道,我是很喜欢吃大白菜的呢。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4:59

《艺术与美》
一切艺术都是修修补补,如修补一个书法、一个国画、一个印章、一个造像等。
曾有哲人称: 上帝是最伟大的艺术家。事实如此,大自然是造物主内心世界的投影,或是造物主的意志投影;而人亦为大自然的一部分,艺术作品亦然,只是人没有能力判别其极端,故从人的角度来说,艺术作品没有最好或最差。 柏拉图所提的“理念”,所指的就是人们永远无法做到的完美,至于日常的“接近完美”这一说法,仅仅是人们主观上的认可,容易受到非议——人是永远无法与造物主的意志同步的。犹太格言云: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正是对人未能认识到自身局限而自大的嘲笑。
二千多年来,无数哲人尝试对柏拉图的“美是什么”进行论证,最终掉进不可知论中去。当然,这并非做无用之功,因为人无论对自身或所处的世界的认识非常有限,深入一些,会对自身或别人带来更深广的体会。
个人而言,艺术创作与美不是追寻,而是享受,追寻本质永无尽头,倒是环城南路牛腩河粉更佳,通过对体验的回味,才能找到自认最美的东西,那些带有先验色彩的理论,还不如一个桶面来得实在。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5:00

《略论执笔》
最近看到一些关于执笔方面的争论,各有各的说法,如从教育的角度出发,确是需要一个较为明确的标准,至于到了一定阶段,则可如文理分科那般,通过实践寻找适合自己的执笔方法。
决定执笔方法是否适合自己,可从两方面来思考:一是风格取向,史上有些书家为了追寻自己理想中的风格,其执笔之法也与常人大异,如何绍基的回腕法、钱名山写大字也要枕腕等;二是根据生理方面的,每个人的生理结构虽大致相同,但亦有小异,如某些人适合举重某些人适合短跑,都是根据各人的生理特点来决定。从生理方面而言,最正确的执笔方法就是写字时不别扭,如何做到这一点,则要各人在实践中调整了。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7:46

《书法的出路》
书法由过去的书斋中走出来,面向广大人民群众,书法表演将成为书法在社会立足的主要出路。或者说,书法将以杂耍的面目出现。
书法本身是深奥的,需要花费极大精力才能入门,且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效益,故很少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在今天,尽管各种巧立名目的展览很多,但观众甚少,其中真正看得进去的更少。即使一个被誉为最高层次的书法展览,所带给观众的印象不及一个写春联的摊位来得深刻。书法若要苟余残喘,必须走向前台,向公众展示它的存在。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15-9-13 17:46

学书者,不要将目光放在台山江门, 也不要将目光放在全国各种比赛展览中, 而是要放在自己心灵中,要常常拷问自己:我的笔下是否真诚表达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故林散之诗云:成家岂是临池得,技艺全凭字外功。学问深时意气平,唯其如此,才能窥视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才能将其表达出来。
书法是学问之余,前人用毛笔写字,专心学问,学问成了,书法水平也随之高了。如苏轼,学掩古今,临帖的时间肯定比不上许多古今名家。再看民国文人墨客,风格迥异,虽临帖,痕迹却不明显。
前人习书,多从四五岁开始,那个岁数,理解能力不强,不临也得临。故书写技巧,很早打下扎实的基础。就如他们的蒙学一样,只诵读诗词文章,不求甚解,长大后写诗作联在平仄方面,根本不怎么考虑平仄也合乎平仄。今天没了这个氛围,也罕有人用毛笔甚至硬笔来写文章日记。技巧不行就得靠临帖来补充,然而,对成年人来说,根深蒂固的书写习惯已形成,通过临帖来改变只是一种无奈的 选择。当然,过去养成的书写习惯亦非一无是处,这方面还要擅于挖掘。
相对而言,临帖仅是一种补充而非主体,若搅乱了主次,结果是临谁似谁,丢了帖,就原形毕露,两相无法融合,强行为之,则终不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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