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 别 书 坛 圣 人
书坛杂文《书法报》1998年5月11日头版
告 别 书 坛 圣 人
陈仲明
数年前，江苏传媒出现“当代草圣林散之”的称谓，继后又出现“当代女书圣萧娴”的字样，尽几年，全国书法报刊亦出现此类字样，使用频率有增长趋势。被人们熟知的“金陵四家”，有胡小石、高二适、林散之、萧娴四位，胡先生出名最早，去世也最早，其在民国时期就任国立中央大学教授，学问、书法、资历、声望皆不在林、萧之下，由林、萧获当代书圣推而及之在谦让之，胡先生得一“准书圣”、“亚书圣”称号当不为过。那么，浙江的陆维钊、沙孟海，上海的沈尹墨又当如何？二十世纪下半纪，“圣人”多多，可算书坛一道风景。可是，江苏书坛并未奉胡小石流为“圣”，连“贤”也为摊上。
何谓圣人？《辞源》云：①一定阶级所推崇的本阶级思想和道德的最高典范人物。②封建时代对帝王的谀称。在封建时代被成为圣人的应数孔夫子最为显要。至今犹存的孔府、孔庙、孔林之壮观就是明证。孔子的学说有被统治阶级可利用之处，才被推崇起来，而且一再拔高，成为至圣先师，连皇帝也要亲自祭祀。“圣人”为超人，其本身便具有浓烈的封建色彩。以今日眼光来看，“圣人”是封建社会一个历史性的名词。在书法领域内，将王羲之奉为书圣，这在一千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就不足为奇了。可即使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几千年也就出了两个圣人而已，一为孔子，二为王羲之。降而次之，孟子为亚圣，张旭为草圣。王羲之以降，优入书坛圣域的，何止千百，但没有称圣。如今二十世纪即将结束，人们逐渐走向信息时代，“当代书圣”字样频频出现，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在大文化范围内，当代书法起步较晚，而人们对“当代书圣”的称谓却习以为常且乐而道之，可是在其它领域内如出现“当代圣人”一说，人们一定会莫名惊诧不已的。这说明书法领域整体文化素质和文化环境的落后。
书法攀附名门之陋习甚重，吹捧卓有成就的书家为“书圣”，除带有迷信崇拜色彩以外，是否兼有攀附名人之嫌？我等若趋世应俗而作书坛痞子之想：早生几十年而得以入“当代书圣”之门下，有幸得“圣人”之真传，或“圣人嫡系传人”之美誉，随着社会定位点的上升，书法润格也会暴涨，从而得到生活丰厚优裕的时运。可惜今世无缘，徒作唏嘘长叹。
曾见《文汇读书周报》载《告别万岁》的书讯，不由使人想起，在“万岁”盛行的“文革”时代，正是前所未有的浩劫时期，亦是一场毁灭性的民族灾难。如今人们在“告别万岁”声中走向政治开明，社会民主的新时代，也该“呐喊”一声：“书坛圣人——别了！”
告 别 书 坛 圣 人
圣人难当。 告 别 书 坛 圣 人 有理！告 别 书 坛 圣 人
圣人要让故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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