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P 发表于 2005-8-20 09:32

薛元明///让批评成为动力

让批评成为动力
【】薛元明
我们所提倡的书法批评应该是一种积极的批评,一种善意的批评,一种真诚的批评,一种客观的批评,一种务实的批评,同时还要大力倡导自我批评。——题记
当今书坛,批评的位置最为模糊。很多人都知道批评的重要性,却对真实的批评疾首蹙额,对批评的重视只是流于空谈,认为大多是“无聊的吹捧”。一些书家为了标榜自己,则自认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批评的真实作用时常被怀疑。实际上,书家对别人的任何意见,不管正确与否,都要重视起来,如果是溢美之词,要看是否有真实的一面;如果是入木三分的批评,则要从中看到自己的不足所在。
毋庸置疑,书法批评有无可替代的作用,批评家发挥着愈来愈重要而无可替代的作用,但缺席的书法批评却让人感到落寞的悲哀。批评不是教导,也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对书法创作有正确引导。在书法商品化,书人追求金钱观日益膨胀的今天,能否进行真正的批评,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对批评程度的关注。批评的尊严和责任是批评家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
在很多人眼中,认为批评并不是一件好事。笔者曾见过一些批评者,在对批评对象进行批评时,首先要狠命证明自己并不想伤害对方,有一种先认罪的感觉,其实大可不必。在书法批评中,只要出发点是好的,不管批评正确与否,都应该值得肯定。批评首先必须真诚,真诚批评的出发点是为了追求艺术的完美而进行的,言之有据,出发点是针对艺术本身的不足之处,依据事实而论,不及其它,不做人身攻击,切忌东拉西扯,对事不对人。
批评不能带有恶意,攻击人身,或变成政治批判,扣帽子、抓辫子,这些行径无疑要不得。善良的意愿是批评的核心,批评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根本上是指明创作者的不足和缺点所在,在这之前应先肯定优点和长处所在的同时再进行缺点分析。当今书坛更要提倡积极的批评,批评家应该立足自身,去开拓进取,而不是被动地以沉默的名义接纳任何放纵的游戏,积极针对当今书坛存在的一些不足和丑恶现象,进行揭发披露不足,做到有的放矢,使书家在批评声中成长。
书法发展离不开书法批评,这是一剂清醒药,如果面对千篇一律的创作形式,造假成风的状况无动与衷,将在沉默中变得麻木。批评需要深度,需要尖锐,但诚如鲁迅所言的,“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真正的批评应该体现出睿智、学识和风度,使人在温和的批评中感到严厉,在肯定的口气中感到无可非议的认证。事实证明,批评的力度和高度来自于批评家本身的素养,在大力呼唤书法家本身要提高素养的同时,对批评家的整体素质也不能忽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批评家本身的素质意味着整个批评家批评力量的展示。批评在很大程度上应该成为一种动力,一种导向,并非单纯地以打击和中伤为目的,通过批评来激发创作者的欲望和热情,如果批评不具备这些,在很大程度上就失却批评本身应具有的意义。
首先是如何对待一般书法爱好者和名家书法的关系。对新人批评或有一二言之真语,不会步入人云亦云的怪圈,但从总体上来说,书法批评所持是一种悲观态度与主体精神的匮乏。在涉及到具体书家尤其是著名书家时,常失去批评的勇气,变得热情洋溢,假话连篇,言不由衷,批评尺度何在遭到强烈质疑。有的批评文章通篇旁征博引,上溯晋唐,下论当代,将书家放到宏大的历史背景中,大谈特谈历史典故来装点门面,博士买驴,三纸无驴,不知所云,貌似专业,其实是对创作者碍于情面,只好用史料来充数,是一种避实就虚的方法,实质性的东西不多。
  其次是以术语来堆砌炫耀。书法批评本是对审美对象解读评述,但在一些评论家手中,却成为偏执的表现欲望。满眼皆是深奥的西化语言新名词,批评事实上应该以最简单的语言说出最深刻的道理,而不是刻意靠玄虚的姿态来故意塑造神秘感,看起来高深莫测,实质上空洞无物。书法艺术虽然是情感的载体,是抽象的,但留在纸上的形象却是活生生的,批评实质上要说出自我心理感受,并将这种心理感受进一步传达给他人,所以真正的批评应该是指向性和建设性的,而不要让人读后感到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再次是包装化吹捧,强调书家辉煌的从艺经历,把鸡毛当令箭,把名家对作品评价时的客气话当成真实评价,吹嘘市场对其的作品如何追捧,如果有海外收购经历更无疑要大书特书一笔。这类作品批评往往并不涉及作品本身,而是一种外围泛化的吹捧,通过外在形象渲染来衬托作品价值,已经脱离了作品本身,根本就谈不上批评。
    由于批评家人力资源的匮乏,开展自我批评显得很重要。一些创新潮流的”先锋派”纷纷抛出自己的主张之后,迫不及待地进行自我阐释发挥,侃侃而谈。在笔者看来,一旦某种观点产生,公之于众,本身就是要接受公众的评论,依然握住解释权本身不放就是个问题。如果用过于肯定的语气来谈论自己的观点,意味着客观性的丧失,任何新的事物产生必须以接受时间检验为前提,如果刻意炒作,本身就已自身俯向低俗,如滔滔不绝的“学院派”理论阐释,事实上是一种自我标榜。对自我意识肆意夸大,不可能对作品有好的定位的标准和尺度。
批评是一种判断,需要眼力,自然涉及到审美标准,批评的过程即是审美标准重建的过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艺术是不断变化的,因此,批评家要保持对所处时代及生存感觉的敏感,要涉及到对书法常识的了解,文化和人文的语境,对艺术史的语言语境,最重要的是对人生、对生存环境的体验和感觉的积累。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在接触大量原作的基础上积累自己对作品的具体感受,在条件有限情况下,退而求其次,精良的印刷品也很重要,切忌单纯地依靠别人的描述建立自己的形象。
书法批评最大的优势,在于既要拥有深厚的实际生活感受而又要有扎实系统的专业理论功底,才有可能在对批评对象作居高临下的解析。一个卓越的批评家,不仅应具有高明的理性剖析和概括才能,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懂得生活——历史的、现实的生活,这是一切艺术批评的根基。这样,批评就不会是脱离作品远离生活的云遮雾罩,给人以隔靴搔痒或南辕北辙之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书法家需要体验生活,批评家也需要生活体验。一件书法作品的产生,是由人自身的社会存在、自我意识和需求相等的种种方式所决定的。进入信息时代,人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深化,更加显示其复杂性、不确定性和难以预测性。现代科学迅猛发展,电视、电脑通讯系统、信息技术等高科技,使世界更加开放多元,因而观察这个世界应该多视角、多方向和多层次,不能仅仅是单一的视角或单一的层次,书法批评自然也都应该是开放、多元的。
书法批评的难点在于历史性与现实性衔接,主体性与客体性吻合,个性和共性统一,依赖性与独立性共存,学术性和批评性互渗,拒绝批评的盲目性、随意性和游戏性。批评应该能够引导书法家的创作,而不是刻意对作品极尽能事地夸张虚饰,失落于精神的困惑虚无。书法批评就是要从不同的层面、不同的角度去发掘书法作品的审美视点,通过批评的引导、澄清、解释及评价,更深刻的认识及了解作品。书法创作为人类思维活动的一种特殊方式,是一种复杂的精神创作,在这个创作过程中,书法家身处的社会文化环境,个人的感情世界,观者的反响也是书家创作动力之一。书法批评能引导、启迪和激励书法家思考及反省。批评成为创作的反馈,书法家得以参考,有助决定其创作的进程及方向,从而提高书法家的创作水平。大部份书法家都期望他们的作品得到欣赏者的支持,而欣赏者的价值取向很多时候都会受着艺术批评的影响。如果书法积极的批评变为一种恶意炒作,变为肉麻的吹捧,久而久之,欣赏者的审美趣味会被误导,变得麻木不仁,书家本人也会洋洋自得,趾高气扬,本身满是缺点的创作强化为痼疾,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对于书法创作来说,将失落理性的方向。在另一个层面上,书法家本身也是批评者,开展自我批评。在创作的过程中,不断审视和判断自己的作品,并做出深思熟虑的决定,以完善自己的创作。
长期以来,批评话语热点虽然此起彼伏,但假大空的语言流行一时。书法批评这个庞大的论题被拣起来以后,喇叭和铜鼓空响一阵,像是干旱季节里不带来雨点的雷声。空泛熟悉的词汇捷足先登,本意相去很远,最后蜕变为同道圈子里用以相互祝贺的行话。吹捧过度假意的书法批评,多少有点像浮在水面上漂流的油污,去掉之后会更好。批评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但最重要的是应该看到批评的正面效应,成为书法良性发展的动力。如何让批评成为可信的声音,确保批评的权威和信誉,这些都是批评家的职业操守。批评家应当合力打造一种力量,彰显批评话语权利,成为当务之急。书法创作的花样越多,形式越新,书法家及书法爱好者的队伍越复杂,批评的整合作用就越明显。
如前所述,书法家自身应该同时开展自我批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从理性角度来分析书法创作,任何创作都不可能完美,都是带有遗憾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批评是否认不存在完美的事物中寻求完美,最大可能地接近完美。书法本身没有恒定的法则和标准,在一些人的眼中美的事物,在别人看来,未必会有同样的感觉,“二王”书法尽管千百年来拥有无数的欣赏者,但实质上自“二王”书风出现以来,对他们的批评就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但是“二王”书法从未因批评而失去了追随者,相反,在批评中对其书风有了更为明确的理性认知,优点或者不足所在——这正是批评所追求的目标。真正的书法精品必须能经得起历史检验。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相反,倒是一些害怕、阻止批评的书家成为速朽之物,“三缄其口”,未必就说明沉默是金。公众的认同和评价是批评是最根本的尺度,时间的认可以及历史检验,本身就是一种最严厉的批评。书法创作需要融入历史,必须经得以这一真正的批评,从这个角度来讲,批评应该成为推动书法良性发展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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