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 发表于 2007-4-24 17:51

朱以撒:清空疏淡

朱以撒:清空疏淡







     每一次见到明人董其昌的书法作品,都如同行在深秋空山,生出闲旷清明的舒适感。除了和他下笔轻灵有关,究其原因,就是留白多。董书和其他书家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章法上的疏宕,字距宽,行距更宽——同样一张纸,字数要比其他书家少了许多,甚至留白部分超过了墨迹。不知留白妙处的人说:“太浪费纸张了。”
     一张洁白的宣纸在未落墨之前,它称得上是一个物理空间,是一种物质材料。书法家落墨于纸上,开始了精神的旅程,枯润疾涩的点线出现了。我们称着墨处和未着墨处有着相辅相成的关系——虚实、黑白、盈亏、隐露。
  纸张成了书法家抒情写意的载体。第一个字在纸面的右上方落下之后,一个又一个,一行又一行的字鱼贯而出。渐渐地,熏色的字迹不断填充着白色的纸面,形成黑白比讲的增减、争让,白色不断减少,而黑色逼进。我们看到了实的方面——每一个实在的字的出现;我们也看到了虚的方面,即空白之处。此时的空白已经成为一种氛围,构成了很有意味的语言环境。有人把一张纸当做一个筐,不加取舍地往里边装,以为装得越多越好,字迹密密麻麻,印章四处钤盖,以为有分量,却未曾思忖其中的堵塞、拥挤和沉闷,挤走了多少美感。可以打个比方,一个}鱼缸嵌入五七尾金鱼,一缕绿色的水草,令人赏心悦目;如果放满一缸金鱼,密不容身,只能从实用处来评说了。
  古代的画家如马远、夏硅,都是深知留白妙用的,在纸之一边、{角落笔,余下的看似无物,轻轻一抹,便是长天浮云、长河水气}意趣幽远。书法不是绘画,它的留白让人感受到空灵、玄灌。譬如晋人王殉的《伯远帖》,用笔洁净利落,不使气任性,清清朗喊虽是小作品,观罢有天朗气清的开阔。再如明人陈老莲的行草书,人如在秋夜月色下行,有些寥寂、萧疏。他也是行与行之间留出很大的空白,字形清瘦,蜿蜒而下,有一缕缕逸趣渗出,优雅超脱。欣赏者的神思从容地穿行在字里行间,这些留白给了欣赏有优游自在的可能。常人向书法家索字时,总是希望尺幅之内字数繁多,倘寥寥数字便以为书法家敷衍应付,相互的审美距离已经辐远。
  键基迹充塞天地,这类作品也着实不少,原因何在?对于创作者而言,多年来刻苦研习技巧,就是用来表现的,在创作中充满了强烈的表现欲,势必使出浑身解数尽全力为之,结果表现缺芝节制,长枪大戟剑拔弩张,黑气沉沉,霸气汹汹,观毕颇觉沉闷、紧张。这很像初写文章者,撷浮华,采膏泽,刻辞镂意,没有使太联想回味的余地。
  不禁让人想到乾隆,他喜爱欣赏前人名画的趣味非I司一般.欣赏毕,必定将感受成诗题于画面空白处。空白处正是倒家有意空下的,虚灵缥缈,却让乾隆的墨迹填塞了。大格局遂成小家子气,欣赏不到辽远的气息了。
     宗白华曾经谈到园林建筑艺术中,窗子的重要。因为楼、台、亭、阁都是为了“望”,都是为了得到.和丰富对于空间的美的感受。书法创作也是如此——不妨打开一扇“窗子”。

[ 本帖最后由 社会 于 2007-4-24 17:52 编辑 ]

高天厚地一印囚 发表于 2007-4-24 19:01

不禁让人想到乾隆,他喜爱欣赏前人名画的趣味非I司一般.欣赏毕,必定将感受成诗题于画面空白处。空白处正是倒家有意空下的,虚灵缥缈,却让乾隆的墨迹填塞了。大格局遂成小家子气,欣赏不到辽远的气息了。

说得好极了,乾隆字不好也就算了,还到处题在名迹上,实在令人想不讨厌他都难em12

江西心得 发表于 2007-4-24 21:47

我多年前专门到故宫看乾隆题画真迹,原来也以为位置书法都挺丑,现在不这样看了,反而认为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仅胸襟眼光,连字也越来越让我佩服.

丛中笑 发表于 2007-4-29 23:22

留白是一门学问,技浅者不敢随便留白!

梦幻泡影 发表于 2007-4-30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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