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漂流木 发表于 2008-8-15 18:53

走出神的阴影





-------解读樊洲彩墨人物

文/深圳.漂流木

当你站在现实世界里眺望彼岸,
空冥的宇宙里星光灿烂,那是艺术家和思想家所散布的点点光亮。
当你再从彼岸回来,这时流水铮淙,云卷云舒……你的世界变的如此澄明。


樊洲早期的人物画,是离不开85’思潮的背景的,“在观念更新”的85’美术思潮中,悲剧精神是艺术家常常提到的艺术母题。从1979到1989年这十年的现代艺术发展看,悲剧精神一直是艺术家们的作品中或隐或现地包含着的中心意义。艺术家们在进行种种新的探索时,就已经不无痛苦地否定原有的自我,这种否定的终极目地是要在一片文化的冲击波中找到中国现代艺术的海岸,找到中国现代艺术的立足点。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牺牲是必然的,当一个社会的经济和文化经历到剧烈变动时,艺术家或者每一个有责任感和自我意识的人便不可避免地要和这种悲剧精神结下不解之缘。《关中社火》、《踩高跷》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民间雕菩萨有这样的习俗:菩萨的眼睛留在最后完成,并要选一个特别的好日子同时进行祭祀,这个习俗叫“开光”。据说“开光”了的菩萨才有灵性,才会灵验。场景中的人物都是没有“开光”,千人一目的。这些人物是没有灵性的生命符号,他们欢呼,他们跳舞,他们窃窃私语……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众生,樊洲没有采用夸张的形体,而是使用民间的色彩语言,从而更接近生活的真实,这些人就在我们身边,甚至我们就在其中,我们是这样盲目活着?画面多少有点哈姆雷特式的伤感。
四百年前W.ShaReSpear(莎士比亚)让他那位敏感而忧郁的丹麦王子面对母后庆祝新婚的焰火时的台词:这真是个混乱的年代,而倒霉的我要肩负起扭转乾坤的责任。

85’美术思潮,中国人送走了一段文革的历史,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艺术冲破了原有的禁区跨入了一个新的领域。然而来自绝对真理的理念丧失了它判断真理的权威,历史给人造成了一个极大的错觉:仿佛上帝的死亡带走了作为支撑生命存在的永恒。一个无法把握的时代正在到来,在这个时代里,人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更加富有预见性和永恒性,相反人们更加频繁而不可意料种种突如其来的问题,人的未来是有超现实的力量支配的,人归根结底可能是渺小的,甚至比过去更加脆弱。因此,超现实主义风格成了85’时期一个具有普遍性的风格,对未来的茫然使很多艺术家甚至处在一种自危感的氛围之中。超越可能是一种方式,但避开正面的回答,从超现实的领域,从历史的文化积淀中去找寻更有效的解决方式似乎是当时很多艺术家的出路。表面看,超现实主义风格不过是一种艺术形式,事实上它不仅仅是充满想象力的造型,从樊洲的《李惠娘》、《太虚神游》、《摩登女郎》、《丽人图》中我们能感受到与西方现代艺术家不同的精神内涵。这个精神内涵通过只有中国人更为熟悉的形象符号被传达出来,毫无疑问,如果不了解中国的历史与文化,不熟悉处在一个巨大变革时期的中国人的心理状态,要理解这些作品是困难的,至少是肤浅的。也许是对物质现实的依恋,樊洲没有放弃现实形象,在这些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到人物十分准确的造型比例。

人之为物,所以叫人物。女性题材是艺术家常常表现的主题,而女性一直是个敏感而复杂的话题,这跟女人本身所特有的属性是分不开的。85’时期接触了大量的有关弗洛伊德的著作被介绍到中国。潜意识、本能、性爱诸如此类不再象以往不耻言及,这些观念强烈的刺激了中国艺术家的想象力。
在原始社会,人必须群居,需要有稳定的人口繁衍,女性以血缘/种族繁衍为第一需要,此时女性享有母系公有制社会较高地位,两性分工,而原始男性 依然在血缘/种族繁衍之外的野外生活,原始女性分娩死亡率高,靠生育本能和原始技能,不具备处理产时高危的能力。依靠生育本能和原始技能,这时男性群体空间,发展着自身一种不同于女性本能的武力和思想,后来发展为一种征服世界的毁灭性武力。以这种武力为核心,发展的冶金和男性主导的科技,最终取代了女性的本能的繁殖策略和原始生育禁忌,主宰了一种新的经济和生活。自此女性的地位发生了变化,女性成了男性的附庸。弗洛伊德的学说从某些方面强化了男性的性意识,超现实主义的发言人布雷东曾为弗洛伊德做过这样的辩护:绝对的理性主义或逻辑的判断限制了我们对生活的全面认识,以致我们的经验范围被规定在一个狭小范围之内,那些实际上精神生活已经向我们反复昭示的精神现象长期被错误地视为迷信的东西而被排除于心理之外,由于弗洛伊德的努力,我们终于承认了一个新的现实领域,这当然是个湮没无闻的心理现实,由于这样的情况,逻辑与理智整理出来的经验形象就必然由纯心理的自动主义产生的富于想象力的形象所代替,过去被认为是不真实的潜意识形象由此取得意识形象的真实地位,至少这两种形象互不矛盾,在这样的现实里,梦里与日常现实表面上看起来相矛盾的东西不再是不可能的了。
在这种鼓动下,一种表现女“性”的风格开始泛滥,流毒至今。与西方现代艺术家不同的是,樊洲如其他中国现代艺术家一样多少背负了使命感,这是老祖宗的教诲,希望作品能传达更为深刻的思想和含义,不习惯艺术就是简单的本能记录,无意识的游戏。因此85’时期的艺术家非常强调作品的哲学、宗教以及文化的内涵,强调作品背后内在的意义。
19世纪所产生的“乌托邦”虽然生命短暂,但它的精神旨向是崇高、健康的,这种“乌托邦”始终是象凡.高、高更、米罗等这些杰出艺术家的理想,然而要接近理想哪怕是一分,都要付出百倍的代价,中国艺术家面临的问题更加复杂,因为他们的理想信念遭到双重打击,文革后,过去被认为是理想的东西,最后暴露出实是一种骗局。另一方面西方现代化中的非人化现象并没有因为上帝的死去而更加富有活力,专制仍旧存在,同时商品经济浪潮开始涌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坚持乌托邦的理想主义是非常困难的。跨越通往理想的征程是痛苦的,你必须承受苦难,承受丑恶。
我不知道当初樊洲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挣扎,绝然走进了终南山,过起了隐居生活,独自悟对自然。十六年远离红尘,面对寂静的山林,在葱茏的终南山里没有观念的纷争,没有商品物欲的刺激,没有批评家的指责,内心的各种矛盾挣扎慢慢平息……
用水墨表现现代女人体有两重困难,一是表现手法的新变,二是对表现对象的独特视角。女性永远是个难题,她既是美、爱情、丰饶的象征,又是诱惑、罪恶、堕落的象征。对与女性的各种观念有太多历史的渊源。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与青楼女子有颇多瓜葛,唐诗5万首,其中与青楼有关的就有两千多首,宋词简直就是一部青楼的文化缩写,正如北大孔庆东教授所说,去掉青楼,唐诗的损失并不很大,只是结构性的,不是总体上的,而宋词若是离了青楼,简直就溃不成军,只剩几个“豪放派”的傻老爷们,手持铜瑟铁板,干吼着“大江东去”。中国传统的“士”与“妓”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对玉璧。他们共同创造了灿烂的中国古典艺术,留下了数不清的美丽动人的故事。“妓”与“士”的关系最密切的时代,也是中华民族最强盛、最繁荣的时代,当“妓”与“士”的关系逐渐疏远,妓女们忙着旁大款、士人们忙着下海骗钱的时候,青楼的气数已尽,中国古代社会的气数也尽了。今日的社会,青楼已然没有了,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问题是,“士”也没有了。
在中国古代社会,青楼的魅力也许在于“色”而不在于“性”,这也是中国古代的士人们趋之若骛的原因,他们懂得观色、赏色、品色,如今有些有文化的痞子和没文化的痞子动不动也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好色,一是显的自己“活的真实”,二是为了勾引有点姿色的女同志这当然是别论。但世俗的对于青楼既或名妓的偏见,反映了传统的文化心理的缺失与狭隘。

事实上几千年来我们仍能记住杨玉环、赵飞燕、苏小小、薛涛、李清照、陈圆圆、柳如是…这些被一代代后人怀想不已的女性,十之有五倒是至卑至贱的风尘女子。这些原本应是野草一样卑贱无闻的女人,几千年来一直在我们的文化星空中熠熠发光,在一代代男人们的记忆中音容宛存;而无数大户豪门的千金佳丽,寻常巷陌的良家妇女,还有曾经满书满卷的贞节烈女,却都如落在书上的灰尘,被岁月之手抹去,不能留下丝毫痕迹。这些活着时候被人们抛弃、践踏、轻蔑、诅咒的女子,死后却幻化成了我们文化典籍里永恒的记忆。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
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
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
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樊洲作品里面的《窈窕淑女》又是怎样的面目呢?十六年后樊洲笔下的人物发生了质的变化,从85’思潮的纷乱里沉淀下来,艺术家开始思考人的作用,或许这就是十六年面对大自然的感悟吧!金屋系列、美人图、卧美人等,不论是闺阁少女,还是都市职业女性,个个都鲜活而蕴涵灵性。《窈窕淑女》画面中少女裸露的丰硕的乳房表明心理的成熟,但却不会让人联想到本能的极不“健康”的成分。画面采用构成分割的方式,用色块对点、线的黄金分割突出了少女的美丽与庄重,而少女单纯的目光流露出对母性真诚的渴望。中国女性,一向母性大于妻性,母性是人类最崇高的光环。毕加索是立体派大师,畢加索的東西是心靈上的真實,而不是討好世俗的、造假的東西。他毫無修飾地表述著自己的真誠,對藝術對人生的真誠。他能把自己本人那种朴素的興致,流露在筆下,从而笔下的人物也有了魅力,我们說不清楚這是怎樣的一種魅力,但却被它深深吸引。樊洲的人物画在创作手法上有毕加索的影子,但《阿維農的少女》有太多舞台粉饰的成分并不适合中国人欣赏。比起毕加索的《阿維農的少女》,樊洲的金屋系列更具备人性的思考。《卧美图》画面上的女子,衣纱松散,神态闲适,没有矫揉造作,我们无法猜测她的身份,也许是都市中的家庭主妇,也许是休闲场所里的风尘女子。但这些并不重要,只要看她安详的神态,我们无法漠视她的存在。《美人图》2006是唯一一幅略带感官刺激的人物画,作者把女性本身的形体美放在表现的首位,画面中的少女匍匐着回头观望着自己成熟的侗体,那份悠然与自得显然在宣告:人是万物之灵。
樊洲的人物画跨度三十多年,其中隐居十六年,从风格,技法,以及精神品格看,隐居生活起着极大的作用。
凝真天地表
绝想寂寥前
有象犹虚豁
忘形本自然
山中岁月,空空寂寂,并无佛圣。只有白云往来,旭日东升,夜月西沉。一个人真正置身在大自然里,面对自然也就会反观自我,悟对自然的过程也就是悟对自我的过程,这个“自我”是“人”的代名词。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维一”,一语道破人与自然的关系。

艺术是一种感觉与表现的统一,而最终是对精神的关照,这精神是“人”的品格,而不是神,艺术家的使命是寻找精神内涵和永恒的东西。
走出神的阴影,在没有宗教观念的湛蓝天幕下自由的呼吸……

[ 本帖最后由 深圳漂流木 于 2008-9-14 09:38 编辑 ]

老桥 发表于 2008-8-15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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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漂流木 发表于 2008-9-14 09:39

樊洲画册:http://photo.sina.com.cn/lingzimvp

金沙石 发表于 2008-9-14 10:16

W. Shakespeare

Please edit.

深圳漂流木 发表于 2008-9-15 08:51

继续贴图,谢谢关注。

逸墨斋 发表于 2008-9-15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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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漂流木 发表于 2008-9-16 21:36

继续贴图,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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