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格——田安然书画诗文大展（2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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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
人类社会思想的发展，因地域、民族的不同而有所差距，但基本只是相近的，比较几个文化文明的发祥地，欧洲到了纪元前后即为基督教的形成，此后数百年甚至千年形成西方的政教合一的局面。
伊斯兰教与印度佛教，也基本产生于纪元前后百年，而中国虽然未形成什么正规标准的宗教，但以尊孔的儒“教”大一统的形成与确定，实在也应该说是在公元纪元前后，这就是汉代董仲舒的学说的建立。
董仲舒的学说并非宗教，但其御民之术却是“天人感应”说，而“天人感应”又是直接为皇帝也就是统治者服务，他不是全把“天”做了主旨，而“天”又离不开“人”，所谓“天子”当然就是代表“天”，而基督教亦是把教皇代表上帝统治，却是实实在在的宗教。宗教之产生，也是人类思想进化的必然产物，董仲舒的功绩在于把孔子的一些合乎人类社会生存生活的部分，与其制造的天意联系起来，并从而制定出什么“三纲五常”，使人与人之间有了秩序，以至使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及思想传统延续两千年之久，直至今天仍然没有完全根除，但他却在逐渐衰落，而西方的宗教虽然已经难再呈政教合一的情况，但仍然统治着相当一部分人的思想，这便是仍然具有众多信徒，也便仍然是大宗教。就此而言，中国正因为没有形成真正的宗教，这既有好处也有他的坏处，好处是极容易从思想束缚中解放出来，一旦解放便是一个相当文明的民族，他的活力便可以从此而健忘，但坏处却是失去了约束会易于出现无限制的自由，形成一种思想的混乱，导致社会的混乱。由此观之，毕竟董仲舒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除却迷信愚民部分，伦理纲常不讲又言宗教之约束，使人唯己是图，人之一切行动都是以损人利己为目的的，便有了“法”也无用，“法”是永远也不能健全的，而正因为如此，人便可从中钻空子，所谓“以法治法”“以法乱法”，失去道德伦理的教育，思想的教育，而只是一味的“法”治，这却有些堕入末流之嫌。
被人尊为“二圣”的董仲舒，其功实不可没，至于“天人感应”之说，亦不能以今人之眼光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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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主•人主
闲来无事，在书房漫无目的地翻腾，并不是找什么，若说也有什么莫名的期冀，那就要算意外翻寻出既生疏又熟悉的零碎儿所带来的回忆了，我经常籍此打发时光，而往往都能不知不觉间将很多时间抛出很远。
前日便又在床下的一个盒中，找到了这块儿以为再而三遗失的化石。
此物，是儿时与玩伴为打弹弓，在沙堆中捡石子偶然拾得的，当时不知为何物，大家以为白骨不敢近前，皆避之不及，我因好奇便藏之囊中，归家后不敢示人，恐母亲责我乱将“不祥”之物带回家中，每于夜里在被窝中摩挲，梦中犹不忍释手。但有一日，已记不清楚是怎样将其遗失，遍寻犄角旮旯终不得，日日六神无主犹如失魂，不料竟为父亲捡到，告诉我说这是化石，但不知几万甚或几十万几百万年前何种动物的一段骨骼，形似人指骨而略显粗大，再者人类历史未免也略显短些，其骨骼绝不会石化成此等样貌程度。
后来由于异地求学，毕业后又游走各地，早已忘记将此物置于何处了，以为平生再复难得，多年来却一直耿耿于怀。去年，却在已近支离且满是鼠迹的旧书箱中重又得到，不禁欣喜异常，伊人又说：“你不觉得你今年有很多失而复得嘛？”因此，更是欢然雀跃，但此物小而不易携藏，几年来我又飘无定所，有此两番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之前车，遂决意于其上打孔，坠于胸前做贴身物，可是用刻刀一而再再而三凿琢，皆难入分毫，便找来电钻，却又连折四只钻头，犹未入半分，更不必说洞穿。我开始犹豫，恐强行钻琢将其损毁，语云“暴殄天物圣所哀”，于是作罢，听伊人劝，用棉纸包好放进一个盒中。
这一年来终日行尸走肉般昏昏碌碌，终又将此物置于脑后，终又不知其所踪了，直到前日却又复睹斯物，真真思绪百转，滋味万千，连声慨叹“天地之间，物各有主！真个物有主乎？”人生绝少满百，而物寿何止千年万年，传之百代，真不知人为物主，还是物为人主乎•••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多少悲欢无非在于得失之间。人如飘萍，白驹过隙。难得之物纵是难得，古来人多“某某私玩”“某某枕秘”之谓，据以为私有，而后绝多散落天壤，复为他人所得，人中真正通达者则谓之“某某暂得”“某某过眼”。前些年，我曾自篆一章曰“此物姓田”，用之于所得书画古帖以凑热闹，如今想来可笑至极，于是操刀于中强补一“曾”字，贻笑于今生后世之识者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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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艺术系列
超级写实主义：《欲》
            太阳强光下，闭眼所见的斑点儿、游丝、亮块儿•••

波普主义作品：《所以然》
             黄表纸为底，乱撒冥币、人民纸、绿钞及卡折、支票等，以及或缺或残古泉或烧或撕白纸，礼单请柬无数，狼藉而有序，抚平后以大笔饱蘸洋红于其上，鬼画符般曰：所以然。
波普主义作品：《初》
             套套一只，精美镜框，糙板儿为底•••
杜尚主义作品：《肖像作品系列•谁》
             画框儿，镜子•••
无题主义作品：《漫像作品系列》
             画框儿，哈哈镜•••
写实主义作品：《四扇屏》
              鹰不落儿，托秸车，挑梁，晾•••
表现主义作品：《葬》
空旷背景，碎点儿，人物，渺小•••
《丧》
室内紧促，大块儿黑白交错对比，幡，血红，棺，几缕烟幻•••
行为所谓艺术：《殇》
              史上经典艺术作品，水陆道场样布置，香案，五供，炉中燃笔四支，反穿袍服，以水奠，拜•••
冷抽象主义：《李商隐系列之一•七弦》
            大片腻腻的绿，有数红点错目，线，八条锐利缠绊•••
超现实主义系列：《羿》射日•••
《太白》梦游天姥•••
《燎原火》夜，指间烟，脸，轮廓，钟，00：00•••
《老子天下第十》历史人物，灰，点线面，解构，纯度•••
行为所谓艺术：《大学系列之一•上》
              破裤子一条，悬于校墙•••
              《大学系列之二•本》
               巨套儿，罩，学院，百元钞，匝如板砖儿，叩门，日，入•••
杜尚主义作品：《新拾穗者》
三胞胎，田安门，背景，广场，一块六毛八硬币•••
全主义行为：《冢》
历年无数书法、水粉、水彩、油画、雕刻、素描、速写、国画、笔记及所购置有数书籍碑帖、石膏、瓷器、工艺品等等，悬于墙铺于地，左手非洲权杖，右手花椒木烟斗，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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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人的酒真难喝•萨镇冰

        多年以前看《北洋水师》，最感动我的镜头应是邓世昌强按下爱犬“太阳”同沉黄海，而最令我痛心疾首的便是瞬息万变的海战对决中，面对因粗制劣造而不能入膛的炮弹，刘步蟾那一声对军士声嘶力竭的命令：“用钢锉•••”，以致多年来每触及“甲午”之战的点滴丝毫，胸中跌宕的总是一种欲哭无泪的义愤与悲壮。那时对勇者的理解，大概是要以慷慨赴死方为最辉煌色彩的。如今重温《北洋水师》，已是看过了太多“慷慨赴死”背后，英雄末路的苍凉与无奈、不舍与断肠，所以不愿再对甲午之战中的所有将士长叹“就义”“捐躯”。悲壮一死，不是如我等旁观者可以随便任意评说的，继续存活的人大概也不应受到过多责难，事实上这些生者或许对希望更加坚持，或许算是更加执着于未来的人。


        甲午之战的结局我们都很清楚，不过我们大多数人也许并没有注意过中国近代第一批海军军官、那些赴英留学时“深知中国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的真男儿们，也有太多人根本不知那一个个响亮的名字：丁汝昌、刘步蟾、邓世昌、林泰曾、林永升、叶祖珪、萨镇冰等等。他们大都选择了与舰共存亡，有的慷慨捐躯赴死，当然也有人活了下来，当年留英学生中最年轻的萨镇冰就是一个，大概也要算是最长寿的一个了。今人提起他，事实上应尊称一句“萨镇冰将军”或“萨镇冰先生”才对，老人1952年去世时已经93岁高龄，然而我脑子里的萨镇冰，却始终是《北洋水师》中那个和日本同学摔跤与英国水兵斗酒的年轻人，所以我也只称呼其“萨镇冰”吧！


        萨镇冰在我看来是一个有趣的人，剧中的萨镇冰也确实非常可爱，我不知道《北洋水师》对他的刻画有多少艺术加工的成分，但一出场露面儿便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可爱面孔，随后便是小小年纪小小个头儿的他偷偷躺在学校屋顶喝酒的场景。他喜欢摔跤也擅长摔跤，剧中有一幕为英国皇家海军学院留学期间中日学生冲突，在场几个中国学生先后被摔倒，这时他们的反应是“叫萨镇冰”，而这个本来躲在高高的钟楼上睡觉的年轻人，一到来就击败了所有挑衅的日本学生。后来在英国军舰上实习期间，擦甲板时遭遇英国水兵侮辱，先是隐忍不发的他，在得到刘步蝉目光首肯之后干净利落的将那个水兵扔进了海里，动作潇洒，眼神峻然，最后连看都不看的垂手放下一个救生圈，默然离去，当下流行语“酷毙了”又岂能形容，此事件的直接后果便是我一直津津乐道的“斗酒”：小酒馆里那个被迫洗海水浴的英国兵“技穷匕首现”，要与萨镇冰比酒量，声称败者任对方在身上扎一刀，而萨镇冰的反应呢？一言不发！先是搬来一筐酒，又径直找来一个脸盆，任凭满室的目瞪口呆，起塞，注满，举起，一饮而尽，兑现赌注！他拎起匕首，任凭满室的窒息惶恐，在那个不战已败的水兵身上比划几下，然后插进了那厮腰前裆上的刀鞘里，摇摇晃晃走出小酒馆，他总算慢吞吞的甩出一句话：“洋人的酒，真难喝……”

       （插花：斗酒事件余波——当那个水兵跟随中国政府在英聘请的海军顾问来到北洋舰队时，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那个萨镇冰，当然此番见面双方爽朗大笑如安然公诗中“当胸一拳胜千言”貌……）


         萨镇冰当然是一个性情中人，冰心老太太在《记萨镇冰先生》一文中写道：“他实是一个极风趣极洒脱的人。生平喜欢小宴会，三五个朋友吃便饭，他最高兴。所以遇有任何团体公请他，他总是零碎的还礼，他说：‘客人太多时，主人不容易应酬得周到，不如小宴会，倒能宾主尽欢。’请客时一切肴馔，总是自己检点，务要整齐清洁，也喜欢宴请西国朋友，屋中陈设虽然简单，却常常改换式样。自己的一切用物文玩，知道别人喜欢，立刻就送了人……”他素有朝气，对青年学员的教育方面主张“文字贵在自修，不在乎学作八股式的无性灵的文章”，成绩好的学生他常以私物奖赏，甚至连自己房里的藤椅也教人搬了去。训练时常常教学生荡舢板、泅水、打靶，以此为日课，也让学生实际操作，被别人评为“太肯冒险”却也不改。如此想来，作他的朋友或者学生，一定是件极享受的事儿．
        萨镇冰更是一个浪漫的人，之所以如此说，因我对“浪漫”这个词的印象并不仅仅是什么玫瑰或烛光晚餐，而我理解成一种精神至上的生活态度。冰心说萨镇冰所在的兵舰，纪律清洁总是全军之冠，他还常常捐款修理公物，笑言“人家做船主都打金镯子送太太戴，我的金镯子是戴在我的船上。”他卖字作公益事业，放赈灾区，福建赤区别人走不过的地方只有他能通行无阻，还用海军界的捐款办了一个模范村，而个人生活却非常清简。对这种人我从不以”高尚”来形容，而要冠以“浪漫”，因为如果不是一个精神至上的浪漫主义者就不会为理想奔走一生，而一个没有理想的人不可能不被物欲所束缚，所以说爱军舰爱到自掏腰包修缮的地步，热心公益而不注重自己的物质享受，实在是一种“浪漫”，简直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生活态度。当然，我不会忘了“浪漫”最凡俗的那个关于“爱情”的含义，萨镇冰自三十六岁夫人去世后，就将子女寄养岳家而鳏居终身，别人问他为何不再婚，他说：“天下若再有一个女子，和我太太一样的我就娶。”这样的男人，即便一生都不曾拈哪怕一朵所谓“浪漫”玫瑰，我也依旧欣赏敬重有加，因为没有经历最为绚丽爱情的“浪漫”又何以至此呢？


        萨镇冰还是个律己甚严的人，是个非常公正的人，是个慈蔼的人、温和的人、有绅士风度的人……我想我似乎是在要说他是一个完美的人？当然，大家对“完美”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说“人无完人”，说所有人都是既有优点也有缺点，可在我看来那些论断一点也不显高明，相反还很乏味的没意思，徒然彰显“各打五十大板”的罗圈儿世故。一个懂得反思与克制自己的浪漫主义者或者说理想主义者再稍有风趣，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哎，无论是“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还是“此日足挥天下雨”的哀痛，那个年代的很多人似乎从孩提时期就比我们有理想有追求有激情，有一种被现代人认为“去他妈的”的责任感。在他们面前我始终自惭形秽，尽管现在谈起萨镇冰我们都应尊称其为将军、先生或者“萨老”，但他在我心中却始终是《北洋水师》里那个神采飞扬爱摔跤、好酒量的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冰心说曾有许多儿时敬仰的人物令她灰心失望，但每一想到萨镇冰，就保留了对人类的信心。而对我来说，每当看到想到或提及萨镇冰，头脑中回荡的便只是一个词——少年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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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报•扯淡
《美术报764期》登载一篇谈及“书法面前人人平等”的文章。
刚读到书法一词，以为是印刷错误，近几年是不新鲜的，尤其以盗版书刊为最。但继而看全文“写书法”一词不断出现于文章之中，方知无误。自然历史发展以及人类头脑发展，语言及字词出现很多新用法是正常的事，但一般已经形成概念标准，人人认可的词汇却是无法不解而乱的，尤其是“论文”，更尤其是所谓“批评论文”，自己不知“书法”为何物，不知其概念为何，而硬要弄出“写书法”一词，直是令人难解，从而使人怀疑其到底出自什么人什么水平。批评是好事，但批评者浅薄到“行外”人的见解，我想即便是批评的正确也是失去力量的。
“读画”，近些年在画论中不断出现，显而易见是意在表现出自己的学识修养高深，是不同于平头百姓、凡夫俗子的“看画”，也不同于一般文人的“赏画”，故曰“读”。这里边暗藏却明显着“读”者的“绘画”知识或者说实践水平、理论水平，干脆一句话所谓“权威”，居高临下，一锤定音，高高站在“画”幅之前，一通指黑道白的将中国史来对绘画的褒扬以及贬低最“精”的词语引来出口，或者更加上西洋东洋的什么几个“名人”的语录，不一而足，总之一个“读”字，“读画”之人已是令人“尊仰”了，何必见得其画。当然，画不能光“看”，虽然画与音乐不同，而是属于静的、形的，需要“看”，但“看”中得到什么，这便是又一层次的东西了。
音乐是用耳“听”的，但也有人把“看”和“听”各用的，例如现在经常听到有的人说“听唱歌”，有的人说“看唱歌”，这其中有各自的道理或者说水准区别，却似乎还没有又一个关于“如何”歌的新词语。试思之，既然画可以“读”之如“书”一样，朗声去读或默读，音乐或者说歌自然也就可以“摸”可以“触”，既不用眼也不用耳，是用触觉的，或者可以高于所谓“听”而与“读”画并驾齐驱也未可知。
扯淡旦
“拍卖”行于文物书画等高价炒作，乍听起来确是令人深恶痛绝的，尤其是没有被炒作起来的书画“家”以及意在牟利生财而赔了本的“有钱人”，则则无疑更是要骂娘的。
然而细想想，一句话，如果没有了对文物、古董等所谓艺术品的“炒作”，作者、艺人或持有者都会没有饭吃了。艺人，艺术，艺术品，司马迁说得好“以伶优畜之”，唐太宗看到天下文人都来“赶考”，哈哈笑的出一名言“入我彀中”。即以现在社会而论，在一些企业公司组织的“笔会”上，弄一些“家”们来“挥毫泼墨”，而这些“家”们则借以“食点余唾”。古也好，今也好，权者、钱者坐在那里喝小酒儿，艺人、女人在那里歌，在那里舞，供人一乐罢了。一个书画家，一个音乐家，一个舞蹈家歌唱家，你别管是什么“家”，总之没有人为你去“炒作”，所谓“捧角儿”，可以说连被“畜”的资格都没有了，正如何勇吼的“饿死没粮”拉倒，古今中外比比皆是
文革时，把所谓文物、古董视为“四旧”而“破”之，谁说一个不字？所谓知识分子、文化权威呼为“臭老九”，哪一个不是天天检讨？当其时，一片喊“好”之声，如今又不乏喊“坏”之音。人，算什么东西？
所谓“艺人”，当然也就是“艺术人”而非“手艺人”，离开炒作，还有饭吃麽？难道靠权势靠武力麽？其实一句话，艺术人和工农劳作者一样，甚至不如，是生产者而不是操作者，操作者虽然可恨，但人类已进化到了今天，不是自己捕食自己吃的时代，可恨之处在于其不劳而获红利更多，这是没有办法的。
骂娘，纵你骂出祖母、外祖母来又有何益•••

种儿
昨天又闲翻报纸，看到一则拍卖信息说：“吴冠中先生的某某作品于某某拍卖中再创价格纪录新高”。
从很多年前，吴冠中先生的画拍出高价之后，一时名声大噪，继而吴先生也便不同以往有了“说话的权利”，当然是关于艺术关于绘画方面的论述为多，似乎把近一生中的“不快”都以“官论”而发泄出来，诸多论调中，除了一些老生常谈之外多属于“击倒一切”的议论，即便未有偏颇，也难免有“报复”之嫌，而其依据就是“拍卖”的高价。古语说的好，“利令智昏”。即以绘画工具论，谈什么工具都可以，这也不能说错，古今中外绘画工具种种，然而也正因如此，方有诸多画种之分。但每个画种，其所以称得起为某种“画”的依据，也就是其本身的形式与工具决定的，没有了尺度没有了限制，这和体育运动一样，没有了规则，也就谈不得技艺与能力。
国画就是国画，讲工具讲笔墨，离开了这些，只能说是“画”，甚或可以是“好画”，但不能说是“国画”。吴先生称自己为“混血儿”，这可以说是对的，黄、白、黑种混血儿便只能说是“人”，但决不能再说他是“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但这仍可以说是“人”，而如今的狮虎杂交产物，就难于命名了，纵使名之什么“狮虎兽”“虎狮兽”，哪怕“兽狮虎”“兽虎狮”，也是强名之而已，其实也无非是“兽”而已。无论如何，取什么工具，画什么画，个人自由但却不能以己而否定他人。
创“新”，是以“旧”为相对的而言的，如果独独谈“新”，那不是“新”，而是又一个种儿。谈到这些，吴先生是反对“抄”的。抄，不是艺术，抄与效仿是一个意思，然而印刷品、光盘或具体的人仍是“四须”“四旦”，这似乎比“抄”还“抄”，但是否应该被抹杀呢，再如公认《兰亭序》都是抄本、仿本，但是否可以否定其“字”呢？这似乎才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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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屁股•罐头•然后•••

日子，在书堆、纸卷中，伴着酽茶、纸烟的屡屡或冷或暖的气息，游丝般就这样悄没声儿的飘或落着。

对于中国人不可或缺的所谓“文艺生活”的电视，不知是什么缘故，我是向来未被“染”目的。偶尔上上网，也就是磨磨手指头敲敲脑袋里的一点东西，或与天南地北久违的新旧友人联系联系。昨晚不知是什么原因，坐在沙发上，却打开了电视机，费了我半盒儿红塔山，才想出个究竟，或许只是因为遥控器咯了我的屁股。

电视机却似乎像唐朝造的物件儿，刚被刨出来一样，伴着“刺啦刺啦”的声音，在不知长短薄厚的历史蒙尘下，挤进我眼中的是一档河北电视台的节目，后来知道叫做《影视大世界》好像。油头粉面鼻音囔囔的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个什么“完成女孩到女人蜕变”的名伶，听下去大概是在说该女在最近出演的电影中摆脱了以往的向来面目，于是又有什么“清纯”“纯洁”“妖艳”“性感”“风骚”之类的词汇从两人口中吞吐着，是从女孩到女人呢还是从女人到女孩呢，我也不知道倒底是从什么“蜕变”成什么。主持人大加赞赏这“蜕变”，问及该女是出于何种打算接手这部电影影，得到一句“没有什么想挑战自我”的唇嘴不沾的不屑，“然后”再三的追问，又是一段“接了戏就演，没有什么，也没刻意塑造，或许那就是我•••”等等诸如此类的絮叨。看到这里，大概那些所谓“评论家”们又一次畅意的窝脖儿窃喜吧。我不禁哑然失笑，想到鲁迅先生所说的“下等人”，有一个惯病便是“己之所欲，强施于人”。在我看来，似乎向来是只落得个比“意淫”肉体“纯洁”的“意淫”思想而已。何尝单单仅是荒芜暧昧的演艺圈，妄揣“古人”想法的评论，在当下文学艺术等等“繁荣圣洁”学术范畴，也早已然是“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了。当然这些皆出自或官封或自封的“权威”，但是这却比当前的媒体演艺界高明的多，高明就高明在这些“权威”信仰一人生至理信条，懂得“死无对证”，这些媒体则相形何止“见绌”。

我脑子里回旋这些时，屏幕上正是“经典片段”赏析，也真是所谓的“经典”，男女主人公久别亦或是尽释前嫌什么的相聚。对于这些，恕我浅陋到实在不知师傅徒弟还是徒弟师傅传承的演艺历史，反正大概程序是这样的，在我因习画而练就的目测来说：两人在足足有250cm，或几个250cm这样的距离上，“然后”做古希腊雕塑样，“然后”凝望，“然后”伫立，“然后”泪水随“机”而来，“然后”“紧蹬“五十步”或“百步”，“然后”拥抱，“然后”各个角度扫描，“然后”吻，当然有的则是“然后”适时而故意止的转换镜头，专业点儿似乎叫“切”吧，接下来“然后”，是期待观众们随“机”的情动吧••••大家不要烦这“然后”，这是我挖空心思才找到的几年来最流行，xx人的嘴里出现最频繁的语汇。记得以前，曾闲写过一篇什么“罐头”“便利店”之类的散手砸挂，已记不清题目为何，反正大概是说什么“罐头”“程式化”“概念化”以至到“文化”的，于是后来有人发明了“tain文化”一词，多好呀，不管是否窃换了我的思想，皆是好事。若是，那让我也“西学太渐”的时髦儿一把，若非，则更是令我欣喜于“人生得一足矣”的“知己”了•••

然后，我大概也“罐头”了，又开始磨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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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呢，我就“然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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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然后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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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第x章•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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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的老师，只记得两个，一个是政治老师，另一个也是政治老师。
至于其名字，也只记得这另一个，叫卫东。
这位先生上课时喜欢长篇大论且时常大讲特讲“毛主席伟大”，所以“卫东”这个名字是留下深刻印象的，至于姓，只约略能忆起是贫呀苦呀之类意思的一个字，可却再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字。
他照本宣科般教授的课本知识与内容，也已然模糊到毫无印象了，倒是课上谈的那时的一点时事政治，依然十分清楚的，倒不是因为这个姓贫苦的先生讲的如何精彩，却是因为鸟儿在课堂上的一句回答。
这堂课应该是x假期前的最后一节。
姓贫苦的先生，在讲台上又无偿如故的背一顿长篇论，大概持续了不到38分钟半，然后扔下手里惊堂木般的半拉板擦儿，这是姓贫苦的先生的招牌动作。
于他来说，意味着瘾过了。
于我们来说，意味着可以醒来了。
他抹了抹嘴，才真正开始说话：“好了，啊，我呢，啊，我们呢，快放学了。大家，大家就自由复习吧。”
讲台下，响起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纸发出的声，木头发出的声，喝水声，呵欠、喷嚏、放屁声•••
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鸟儿，正一门心思地抠他那有鼻炎的鼻子。
忽然，猛的随着惊堂木的“啪”声，是姓贫苦的先生的声音：
“我再补充两句！”
“作为政治老师呢，我，啊，我在放假前有必要跟大家呢，啊，再交代交代。”
姓贫苦的先生抹了抹嘴，接着说：“大家，啊，大家回去后要抓紧时间，抓紧时间复习，不能耽搁，复习是吧？当然了，是吧？也要替呢，替父母分担家务，家务也就是活儿啦。”
“嗯，这总比总呆在电视前边儿，要好的多嘛，啊，是吧?"忽然，先生的腔调高了两度五：
“就是看电视，也总不要总被，是吧，总被那些污染视听的，啊，不入流的，是吧，庸俗的，低俗的，是吧？你像赵薇许晴林心如黄奕陶虹马伊琍，等等吧，是吧，演的那些庸俗无聊的电视剧迷住。”
“要知道，高考，高考哇，是没有情感是吧，没有恐怖呀，刑侦呀，题目。”
大概为自己这句精彩深刻的话语得意了，姓贫苦的先生，拿起大号儿富光杯，喝了口早已凉透的茶根儿，嘴角挂着一枝茶叶棍儿，继续说着•••
S悄声对鸟儿嘀咕：“这老师还算有点思想，最少他清楚现在文化，现在的电视剧是多么无聊！”
鸟儿没有吱声，只是用手指头继续抠他的鼻子，嗤嗤了两声。
前边的艳阳，头都没回的说道：“文化，就是电视剧呀？庸俗，低俗，无聊？人儿他倒是挺熟嘛！黄奕是谁呀？”
S不屑的笑道：“呵呵，拉倒吧你，黄奕你都不知道呀？真没文化！写《寻秦记》的那个呗！”
姓贫苦的先生，手里的半拉板擦儿这时正轻轻伴奏着4/4拍，仍在说着：
“大家，可以多看看新闻嘛，是吧？关心，是吧？关心一下当前国内国际的国家政策，是吧，世界形式和平经济什么的，航天军事呀，啊，例如火星现在就•••”
一声响亮的喷嚏，打断了那火星的时事政治，大家的目光梭巡着，终于集中到了鸟儿那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却爽爽地抹了把脸，继续与他的鼻子较劲。
这下，姓贫苦的先生似乎又找到了题目：
“我就说嘛，让你们关心时事政治，上课听讲，课下没有电视，但是可以听广播，是吧？咱们学校，下大力度，投入资金，给安装了喇叭，我们应该感谢领导的一片良苦用心，啊，是吧！每天都有新闻联播广播嘛！”猛的一拍惊堂木，喊道:
“74号儿！”
鸟儿慢慢的站了起来，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喷嚏使自己舒服了许多，却招来了贫苦先生的眷顾。
“昨晚上的新闻联播你听了吗？”
“听了！”鸟儿肯定的说。
“昨天，昨天，啊，国内国外都有什么新闻！你，啊，只要说出一条就行！”
“美国总统的爱犬死了！”鸟儿十二分严肃的答道，可“爱犬”俩字的语调，显然是重的不能再重了。
姓贫苦的先生，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鸟儿居然收听新闻联播，显然更没有料到的是，鸟儿居然更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姓贫苦的先生，无可奈何于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昨晚如实的报道，丧气的说道：
“坐下吧！”
教室里一阵掀顶的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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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第x章•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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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坐在床边，揉搓着被窝儿里的艳阳，奶声奶气地唠叨：
“听说肯德基最新推出了一款汉堡，可口极了耶！”
艳阳依然闭着眼。
“今天下午，我们上街好不好？去嘛!反正下午也没有事情可做嘛！”B央告着。
艳阳仍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伸了伸腿，忽然“哎呦”一声，不耐烦地嚷道：
“我说你丫能不能捏的轻点儿！？”
“你怎么酱子嘛？到底去不去嘛？”
在一边的床上正翻看《鲁梁论战实录》的余琀，把书一摔，发了脾气：
“我说，你他妈也算个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嗲着说话？”
B斜着眼看看余琀，白瞪了一下，站起来把艳阳的被子拉了拉，说：
“不想去就不去嘛！干嘛酱子对人家嘛？”
“哎呀，好了好了！不是不想去，我下午得去表哥那儿，上午来电话着！没时间呀！”艳阳睁开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耸耸肩膀终于开了口。
“那好吧！”B说完走到多用柜前，拿起镜子，理了理黄灿灿的头发，扭出宿舍去了。
鸟儿对余琀说：
“呵呵！没准儿下午给咱带回‘酱子’的汉堡呢！”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用手瞎比划了比划。
余琀紧接道：“才怪！”伸手从床底下掏靴子，“艳阳，你下午去你表哥那儿？别忘了问问丫什么时候请咱们那顿酒！”
“我去他妈个鬼，见了丫就烦，我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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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推门进来，把一个塑料包放在床上，直奔多用柜前找镜子。
余琀抬起头，看看他，说：“回来的早呀今儿！”
鸟儿却嚷着：“嘿！包里是不是给我们带回的‘酱子’的汉堡？”
“你自己看嘛！”
鸟儿扯开包上的拉链儿，“呸”的啐了口唾沫，“靠！丫破裤头儿！”
B把镜子一放，剜了鸟儿一眼，没好气的驳斥：
“什么破裤头儿呀？是内裤好不好？仔细看看，这是名牌，最新潮最时尚的！”
“呜---时尚！呜---新潮！谁没事儿扯了你的裤子，观瞻你那‘时尚’，欣赏你那‘新潮’，要么见面儿便问问：‘嘿，哥们儿！内裤什么牌子的？’”鸟儿把那包儿向B扔了过去。
B没接住，拾起来，轻轻地打着上边其实并没有沾上的土，有些生气了，说：
“真讨厌！你懂什么呀！？一代天骄，王者之气，这是BoyToy子弹头系列！”
“怎么用语言伪饰，终究是一样的本质，就像烟抽完了，剩下的过滤嘴儿，有人叫烟头儿，有人叫烟屁，还有他妈十足的小资，叫烟蒂•••”
B一回头，看见了被窝里闭着眼正自说自话般阐述思想的艳阳，似乎更生气了：
“你不是去你表哥那了嘛？原来是糊弄我！”
“我刚回来！不行呀！”
鸟儿伸出中指，指着B的嘴说：
“呦喂！王者，I服了U•••原来您也会说‘糊弄’呀，太震惊了！”
B的脸，白变了红，红变了白，白又变了紫，倒是与黄灿灿头发，和谐的互补，吱不出声来。
半天没有说话的我，忍不住笑起来，却也只好连忙打岔，劝道：
“得了，得了，瞎吵吵什么呀！该开饭了，艳阳，去不去？”
“不去了，我得睡觉！”
我拉起鸟儿，向外一边儿走，一边儿止不住的笑，往鸟儿的胸脯上揍了一拳。
鸟儿也笑了，却大着舌头：
“名牌—新潮---子---弹头---”
“别逗了你，快拉倒吧！”我笑的更厉害了。
鸟儿却不再理会，拧着怪腔，扯开嗓子吼了句：“BoyToy!”
甩开袖子，一溜烟儿的向餐厅跑去替我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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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第x章•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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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灯火已然璀璨。
人流高峰，八小时的人们，不知下午几点才上的班儿。
自行车，夹杂着卧车儿、面包儿、小货儿、三轮儿、大小公共•••
一条混的凝滞的河。
自行大28们，边蹬边将手机紧捂着耳朵，大喊着“到了就到了”。
面包儿们，蜷蜷着，像河面上漂浮的饭盒儿，里边的的哥，脖子上解开的领带，斜耷拉着宛然发霉的面条，忙里偷闲缭绕着有害健康的尼古丁，惹得后座上的宠物又是“汪汪”又是喷嚏。
哪怕是官老爷的小卧儿们，已无白日的跋扈，缓缓地爬行，也只得无奈的卧着。司机一手搭着摇下的窗玻璃，一手搭着方向盘，也真不愧人们戏称的“二把手儿”，懒洋洋的神情却连连的拍着喇叭，轰赶前边的自行小26们。
自行小26们，急匆匆的色性，妒忌的回头透出的却是不屑，转过头去便又摇着车上唯一不怎么响的部件儿，聒噪的“铃铃”催促前面的“仨轱辘”们。
机器，狗，人，畜生，生生乱的那么正常•••
喇叭声，铃铛声，人声狗声杂碎声，声声那么乱的有秩序•••
便道两旁的店铺，门口两侧的音响喇叭，翻过来滚过去的“哼哼哈兮”。落地橱窗里，各式服装，裤衩奶罩提臀裤儿，就那么套着搔首弄姿却是瞎媚眼儿的各势模特，被灯光配置的光彩动人，靓丽出一派时代气息与风采。更有一排排矗立的灯箱，闪亮着“熟肉（人）腿”、“皮衣皮裤头x皮帽”等等，似乎是轻伤不下火线，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为盛世繁荣展示宣传。
不乏一两个女生版的女人，或是女人版的女生，走过来走过去，黑黑的眼圈儿红红的嘴儿，手里间或有牵着的叭儿狗，时不时停下来翘起后腿，在那些忠于职守的灯箱上，留下自己发情的气息，摇头仰视着主人的皮裙儿羊毛袜儿，又尾巴晃的平视半尺来高的鞋跟，“呼呼呜呜”的对自己身上刚换的坎肩儿，很是不满，倒也不满的有理。
街那头，休闲广场边幽暗的灯光下，每日倒腾破鞋的修鞋匠，正吵着 “鞋掌儿向来是少了一块不钉！”面前马扎上带拉丝眼镜的西装男，挽着如茵绿发的女子，看着鞋匠手里挥舞的铁锤，不以为然的说：“八毛！多了请你拆下来！”仍旧若无其事的开始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一群带红箍儿的城管队员的身上。
红箍儿们，正驱赶呵斥着杂乱的摊贩，其中两个拖拉着一个十三四岁跪在地上的孩子。孩子一只手极力按着六七十年代的时髦帆布包，嘴里的哭声与豫剧版《三娘教子》中的东人一样的调调，另一只手黑黑的指间，几条白痕正往外渗着的血珠，在周遭摊贩惨白的汽灯照耀下，与帆布包上的“为人民xx”围绕的五星，现出一样鲜活到陈旧的光泽。周围的地上，生的、熟的、半生不熟的，长的、扁的、又长又扁的，硬如石的，烂如泥的，是白薯红薯黄瓤薯，七零八落的守卫者被踹翻的烤炉，铁皮斑斑的锈迹，隐约可以看出“轻拿轻放”“请勿倒置”的字样。

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开，绕进广场边丛生的花木，想悄声细步的从这黑暗中，走到广场中间光明的灯火处，生怕搅了红箍儿们敬业爱岗的兴致，又怕惊动长椅上那一个个肩膀上两两的脑袋们。
B低头使劲用鞋蹭着地说：“哎呦•••躲着避着，怎么偏就踩了一脚嘛！”
艳阳见他又要来劲，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吼道：“瞎捣乱！赶紧走！那边儿，那么多烤串儿的，表哥等着呢！”
“好恶心的耶，黄黄的像•••”B到嘴边儿的那半截话，被艳阳这一下生生噎了回去。
“像什么？像屎！”鸟儿头也不回的甩出一句B调儿。
“靠！怎么找？”艳阳已大步走到了烟熏火燎的膻味边。
我们也都跟了过来，悻悻的茫然立着。
W歪歪脑袋，肩膀儿一耸：“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不在灯火阑珊处？丫不是又拿咱们开涮吧！”
我说：“不会了！这次应该说的好好儿的，是吧艳阳？”
“嗯！电话里说得的确不像以前那样儿！不然，我也不叫你们来！这，我还能听不出来！？”
我说：“得了，我看打他那万年不开的手机也没用，干脆分头转，我们找吧那就！”
“S你跟B还有w一伙儿！”
“你们怎么酱子嘛，乱糟糟的还是一起走好嘛！”
“我跟鸟儿还有Q一块儿，其余的跟艳阳走！”
“靠，走着！”
“OK，没问题！”
“No啪儿！”
“我日，赶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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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第x章•万平

万平，艳阳的表哥。
不能不说万平是“时代”的宠儿。
他是在县委办公室的三屉桌上爬进娘肚子的，这也就铁定他的少爷胚子。
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在“娇生惯养”下生成的“公子”气。万平小时候便白净标志，聪明喜人，听话且很能自理，一直是家人的骄傲，更是亲邻称道出了名的榜样“乖儿”。自市直重点幼儿园一路走来，学习上踏实勤奋上进，更是无须多说。
初中毕业后，更是被父母送进了省著名重点的邻县高中。他不喜言语，一门心思钻入书山题海，成绩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至爱”，同学眼中的“尖子”。
一次，万平因半分的总成绩之差屈居第二，半夜抽泣，正好儿被偶尔查房的班主任无意中得知，自是欣慰异常又怜爱有加。
高考时，他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成为了内陆S市自解放以来唯一有望步入清华、北大之类学府的“奇迹”。但是，在填报志愿时，万平却凭着儿时对大海的幻想，放弃了 “光明大道”，出人意料的第一次不听话，私自填报了南方X海滨大都市的船舶海洋学院。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师到家长市长，温言在口大棒在手的轮番上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万平却吃了秤砣，任你千条计，硬是“不变应万变”对自己的“美好未来”义无反顾。
其实于他的头脑中，这样的决定，仅仅是“海洋”二字一如魔力般的诱使。
当然，他是十二分顺利的于填报志愿后的第五天，便收到了破格儿的录取通知书及院长电话，附加的还有校方减免半额学费的承诺奖励。

万平，怀揣着向往憧憬的美好，携那轻薄的一纸通知，结束了自己的寒窗十二载，自这个生于斯且为斯养的北方小城，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挤进改革开放已久的沿海都市，正是夜上阑珊时分，异域的南国风物、时尚现代的风情，与闭塞保守的家乡气息的反差，足令让万平耳接难暇、眼花缭乱。在车站接新生的师姐们，衣着容貌的性感靓丽、音色的呢喃，师兄们谈资的时尚幽默、举止的潇洒，更是无不深深触动了万平。
入学未几日，万平以往苦读中修炼的自尊好强当然未淡逝，却潜移默化有过之无不及的蜕为了另一种“自尊”。自小养成不甘人下的心理，悄然在神奇催化中，那被书本磨灭的久已禁锢的人性，似乎瞬间便爆发了，原始的欲望火山熔岩似地弥漫、渗透直至心髓。
军训结束后，开始正常的大学求知生活，学习万平似乎一无所识自然毫无兴趣，专业课程远非自己所理解希企的那样，轰然打碎了“多彩”的一切美好，茫然，迷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平更是自小被父母日常的这口头禅磨得耳起老茧了。世间万物的利弊，皆有双面性，没有绝对，这是万平早就在课本上深深灌进脑子了的。

大学生活，是多“彩”更多“姿”的。
青涩白净的万平，得到了师姐们有私的呵护倍加，请客拉去玩游戏、溜旱冰，泡酒吧、喝咖啡，逛商场、扎公园，乱弹情•••
足金家境的万平，更是得到师兄们无私的照顾倍至，呼来唤去抽烟、酗酒，打架、斗殴，神聊、胡侃，混夸耀•••
万平在其中，也开始尝到且喜欢上了大学的甜蜜与爽辣，慢慢触到了这所谓大都市现代观念的节奏脉搏，他脱胎换骨般融进了这时代空间。
于是，他的一次又一次违纪，这劣迹被学校追究了。
这一次又一次的追究，却练就万平与领导的“交流”能力，见风使舵的本领自是不必说，空贡恐送更是用的得心应手。

到大二时，万平已然是系里院里的“风云人物。
新大一的新生中，谁若不知“平哥”， 会被疑为外星生物，似乎便不是“海院”的人。
新大三大四的老生们，也知晓这个后起之秀可畏的“通天”，啧啧着“万平宛平万万平”。
无论谁人醉酒砸玻璃掀课桌，也无论谁人乱搞两性关系走火，不管被院方轻罚还是劝退，当事者只要托关系找门路、攀亲戚套近乎用尽一切办法，该“送烟送酒送钱”三送的三送，该“请吃请喝请浴”三请的三请，求“平哥”与领导斡旋，总之“事无大小，悉以资之”。平息了事，“平哥”自是功不可没，受人尊仰、食人供奉也是常理。

大学生活又是 “无情”却也“无奈”的。
万平因太多的“政务”应酬，与大学门外相比一落千丈的成绩更是万劫不复，本就毫无兴趣的专业课程，荒废殆尽，门门红灯。
这高挂的“灯红”，并未能遮掩了万平的“火红”。
在一些志不同道不合或说对头眼里心里，在常人幸灾乐祸里暗嘲窃笑毕业无望的万平，不但未受学位证、毕业证滞留或拒签等情况的困扰，反而在毕业前后，小领导们竞相宴请，中领导们竞相约见，大领导们呢，更是在听取和查阅了中小领导对万平的简介报告和操行评语后，一意要将其留校任用，对于此等人才就此事的犹豫，扼腕惋惜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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