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22

自撰的书法小论文集

  自己算是个爱好广泛的人,写过不少题材的小文。书法是兴趣之一,亦撰写过这方面的小文章,并断断续续将其中一部分发到网络上,今天将它们收集起来放在一个帖子里让大家看看。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23

成年人如何自学书法

??对成年人来说,爱上书法的动机只有一个,就是觉得自己写的字不够漂亮,希望通过学习来写得好看一点。循着这一目的,就开始寻师访友及搜集与书法有关的资料。
??一个好的老师,除艺精业熟外,还需要广博的知识和宽阔的胸襟。但在广大书法爱好者之中,能遇上好老师的并不多,进入学院接受高等书法教育的更少。况且,遇上好老师及接受高等教育只是作为入门的途径,水平的提高,最终还需靠自学。
??自学书法,如不明理,等如走进迷宫之中,不知哪个方向通往出口。明理的开端在于如何理解自己所掌握的书法资料,择优录取。
??几乎所有的书法入门书籍都称临摹是书法入门的不二法。很明显,这是前人学书经历的总结,而这种观点带有普遍性,也就是说,它适合所有的学书者,是走向大成的根本。明白到这一点,就确立了自己入门的取向。
??临帖之前要选帖,在这方面,那些书法入门的书籍几乎无一例外主张“取法乎上”,即选取那些流传有绪并公认水平高超的法帖作为临习的范本。在这个骨节眼上,又出现另一个问题,就是从哪种字体入手为佳?绝大多数的入门书籍,都提出应从楷书入手,但亦有小部分人提出从大篆入手,还有的提倡从行书或草书或隶书入手,各有各的说法。
??我们知道,采取一定的诱导或强制手段来要求儿童打好楷书的基础,除考虑到实用外,主要是渴望他们养成对事物专注的习惯。但要成年人从楷书入手,他们会觉得特别别扭。孔子的“因材施教”与现代高级学院的研究生教育,都是根据学生的个性来进行开展的,这跟成年人自学书法有相似的地方。成年人的思想不像儿童那样单纯,一旦“牛”起来,不是靠三言两语或几块波板糖就可以解决得了的;加上成年人的分析能力大都较儿童强,无论从何种字体入手,只要他们喜欢,慢慢就会根据自身的情况来修正。再说,在私塾盛行的年代,成年才开始拿毛笔的例子大概不多吧。因此,成年人的“取法乎上”,应包括挑选公认最好的法帖和视乎自身个性特征这两个方面。
??选帖无形中就是读帖。在读帖或以后的阶段,自己有什么学书方面的感受,最好用文字记录下来。或许,这对初学书者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样做有一好处,就是在学书过程中遇到困难时,往往能从这些文字中找到解决办法。任何人现时所做的任何判断,都跟其过去的生活经历有关,过去是因,现在是果,解决问题不找原因,终会敷衍了事。如以这种心态来学习书法或处世,碰到困难时,自己就变成一只无头苍蝇了。
??一个人如果没有对事件了解就无法作出肯定的判断,优秀的理论著作都是作者亲身经历的总结。如觉得用文字来描述自己学书的感受不是那么容易,可适当摘录他人的理论,并写出自己对这些理论的体会,这样,就能积累到一些有关书法方面的术语,受到这种熏陶的时间长了,就会不期然地运用这些术语来描述自己的学书感受。如自己选临《祭侄稿》,可将他人对其评语摘录一些夹在书中,以后在读临《祭侄稿》过程中,就能体会到他人为什么会作出这样那样的评价,甚至可分析出评语的水平如何。这为自己将来在书法理论方面的创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据书法入门著作介绍,临帖的方法分为对临、背临和意临三种,但在临帖过程中,三者的特色兼而有之,问题是自己侧重于那个方面。如对临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变成一台复印机,而在对临过程中,目光要离开法帖来书写,这就有了背临的特征在内;人跟复印机有别,临帖者与法帖作者的又有所分别,这样,对临就有了意临的成份在内了。
??对临的过程是法帖上的图像通过眼睛进入大脑进行处理,再由大脑指挥手,将经过处理的图像用毛笔表达出来。临完之后,将临作与原帖对比,很容易就会发现自己的临作有不到位的地方,进而加以修正;日久,就会形成条件反射,一看到法帖,大脑就会形成较清晰图像,并对如何用毛笔将其准确表达出来有较强的信心,做到心手双畅。
??将自己变成复印机这一过程中,修正自己的临作与原帖的差异最为费心。有些人往往在这一阶段把握不好而对书法兴趣大减或就此打住,不再认真临帖,甚至对其它法帖亦采取同样的态度。结果,学书时日愈久,线条愈僵化——不进则退。自己在学书过程中如遇上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不要埋怨临帖这种方法不对路,而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多是自己犯了急于求成的毛病。急于求成就是渴望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进步,而急于求成的心态是自己平日只看见他人的成功而忽略了其成功背后所付出的艰辛所致。故碰上这种情况,要认真分析他人成功背后的遭遇来消除自己的毛病。由于急于求成,进而会导致自己在学习上犯了囫囵吞枣的错误,在临帖时忽略形似,讲求任笔成形、随意挥洒就是犯上这种错误的表现。我们知道,一幅作品吸引自己的是其形式,如果没有形式,一切免谈。对初学者或是有所成就的书家的眼中,法帖中的一点一划都是极具魅力的,如自己在技巧上达不到同样的水平,自己的创作又如何能散发出那么大的吸引力呢?将自己的临作与原帖一对照,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一点。
??此外,面对某一法帖太久会对这法帖产生厌倦。这个时候,换帖能使自己重拾对书法的新鲜感。
??背临虽是对临的发展,但它仍然跟对临一样,侧重于对技法的锤炼,意临则是偏向于创作了,它不再是对原帖的亦步亦趋,而是带有随心所欲的味道了。当然,在学习过程中,除了最初以对临为主外,余下的则是根据自己的偏好,将各种临帖方法交替进行。不过,在自己未能做到“临得似”之前,还是将精力放在对临上为宜。
??意临中的“意”所指的就是自己对法帖中的形象所产生的感受,这种感受会受到自己的理解能力和情绪所影响。阐述自己的理解能力及情绪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就如一个人在“犯傻”时不知道自己是在犯傻一样,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故“意”具有模糊性。事实上,当我们在使用比喻时,已是一种模糊判断了,如将某人的笑容比作鲜花——鲜花与笑容为什么能拉上关系呢?两者之间,确是不容易理解;书法也不例外,如有人对某作品作出“古雅”的评价,但什么是“古雅”呢?这就要大费周章了,甚至不得不拉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来作挡箭牌。然而,凡是可意会到的东西,都要通过语言才能反映到意识之中,问题是自己该采取哪些词汇将其恰当表达出来。要做到这一点,就要看看自己的词汇积累情况及对象的理解能力了;而自己对对象的理解能力的判断,仍属于模糊判断。在此,我们可以明白到这样一个道理:同一意思,可以用不同的词汇来表达它,同样,一幅书法作品中的“意”,亦可以用不同的形式将其表达出来,而各人或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理解能力有所不同,对同一作品的理解亦有所不同了。通过对“意”的分析,我们就会明白到:意临所指的就是在临帖时,以自己对法帖所产生的感受为主,形式上可灵活变通。而自己对法帖中的“意”的理解程度如何,则视乎自己过去读帖、临帖方面的功夫了。
??由于意临偏重于对法帖的主观感受,法帖的形象在临帖过程中被淡化,从而变得模糊,比对临有着更大的可塑性,故而显得比对临更为自由。这接近创作的边缘了。
??书法创作就是不再受法帖这单一的形式所束缚,而是通过书写汉字这一行为将自己面对万物时形成的“意”表达出来。在读帖或临帖过程中,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法帖中的“意”跟自己日常所见的事物或文艺作品所产生的“意”有共同的地方,如《张迁碑》给人以“雄强”之感,而某些山峰、人、文艺作品、建筑物,甚至是生活或电视中某些片段,同样会带给自己以“雄强”之感;这样,自己亦可以用非《张迁碑》的书法作品形式来表达出“雄强”之意了。我们知道,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会利用表情及肢体动作来增强自己演说的感染力,哑剧或有些舞蹈成了无声的语言,音乐则是以简单的音符来倾诉,而这些东西中,有部分确是能使自己的心灵为之震憾;书法作品中的线条是肢体语言的记录,能产生传情达意的效果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增强技法方面的锤炼外,还要对“形”与“意”的关系多加体会,才能令自己的书法作品对他人产生强大的感染力。
??自学书法并不等于闭门造车,与同好探讨常常能给自己带来有益的启示。每个成年人心目中都铭刻着几句简短的格言,成功之士离不开这几句格言的鞭挞,并由此而引出了“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之说。通过交流,容易接触到一些自己平日意想不到的观点,如能利用这些观点来解决自己的困难,就是善学了。人是群居动物,个人的社会价值需要得到他人的认可才能体现出来。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比赛、展览出现了。人人都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会导致人与人之间出现竞争。良性的竞争是个人进步的动力,也是社会进步、社会和谐的体现。在书法上的良性竞争就是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来折服他人。
??现代进行书法交流的主要途径有两种:上网和与身边的书友小聚。通过网络,可以接触到自己花上一辈子时间也看不完的书法资料,这可极大地扩宽自己的视野。网上有些言论不像书报上所刊登的那么文绉绉,从中可体会到不同层次的人对书法的态度,这有利于自己了解人生百态和有助于自己对书法作全景式思考。身边的书友在人数上自是无法跟网络相比,但自己对他们熟悉,了解也更为深刻;他们的学习方法、进展、水平及人品如何,都较为清楚,自己可以从中与他们作出比较,发掘自己的不足和优点。当然,网络是个大杂烩,身边的书友也非尽善尽美,其中有些信息会对自己产生不良的影响,但只要抓住交流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书法水平这一宗旨,自己就可以避免过多地将精力浪费在一些垃圾信息之上。
??书法是一门古老、吃力不讨好的手艺,跟其它技艺相比,所费时日虽多,效用却不甚明显,且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泛,如要成为一名焊工或钳工或车工或其它机械方面的技师,只需花上一年半载时间,便可熟练操作,甚至终生受用;而学习书法,花上数载苦功,方可掌握其基本技法,要进一步提高,则要深刻认识自己的情感。情感是人类无法穷尽的深渊,世间的宗教、哲学、心理学、教育、巫术等等,都是围绕情感来做文章;一些艺术家在世时,其作品得不到世人的认可,艺术家本人及其作品饱受折磨,有些作品因此而过早消逝在人类历史长河之中,这是人类没有能力给艺术品的评价找到绝对的标准的结果。就今天来看,学书的人很多,但公认的大家绝少,如自己在学书过程中无法端正心态,很容易就纠缠于无穷无尽的欲望扩张之中,最终是名不成、利不就;如自己水平高,可遇不到知音或不为世人所赏识,亦是一种人生的困境。假若自己无论去到任何层次,都抱着最初的学书动机——将字写得好看一点,就可避免很多烦恼;亦是这样,才会不断发现自己写的字不够好看,才会严格要求自己——学习书法过程中所遇到的最好老师。有了这个老师,就如搭上进入书法殿堂的直通车,以最简单方法找到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自由。
??2007年9月7日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25

A君与书法

  A君拿着一张报纸向B君走来,指着上面刊登的一幅书法作品说:“你看,你看,这叫做书法,竟然可以登报,简直不知所为。”
  B君一看,心里偷笑,但与A君多年同事,不忍拂逆他的意思,只好说:“登报并不代表什么,你大可以写篇文章对此评击一番。”
  “可惜我不会写文章。”A君显得很无奈。
  
  
  B君正在临习王铎行草书,A君凑上前一看,眼前一阵眩晕,他忍不住就要疯了——乱涂乱抹也称得上书法。当他从B君口中得知王铎是古代书法大家时,略一定神对B君道:“本想向古人讨教一二,但看到这种水平也称得上大家,实非常失望,古人真是一无是处。”
  
  
  书友雅集,各自拿自己的作品挂到墙上。B君指着D君的作品问A君:“你老觉得如何?”
  “腕力不足。”
  “咱们来斗斗腕力”,D君在一旁捋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
  “此腕力非彼腕力也,非要各人认真体会不可。”
  众人连赞A君妙语。
  
  
   市书协要出作品集,会员们聚在一起商讨。
  A君:作品集开本不宜过大,这样可以藏拙。
  B君:印刷清晰可以将优点展露出来。
  C君:真实最好。
  
  
  市书协作品集要出台,在一次书协集会上,A君指着作品集的样本说:
  “我看这作品集里的作品水平比近日省书协主办的展览里面的作品水平要高。”
  “一般情况下,人们对自以为明白的东西称有道理,不明白的称胡说。”B君在一旁自言自语。
  
  
  在一次市书协的茶话会上,有人提出书法的传统与流行书风问题。
  A君说:“代表传统书法最高水平的是楷书,楷书写不好的人就是不懂书法。流行书风所指的就是那种小孩子写不到那么好,大人又写不到那么差的风格的书法作品。”
  B君说:“古人真是不幸,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练出一手电脑字库里那种严谨工整的楷书来,但我也佩服古人有自知之明,喜欢对大写意一类的书法、绘画作品谦称为‘涂鸦之作’。”
  
  
  为迎接地区书协举办的临书比赛,市书协在参赛前搞了参赛作品观摩茶话会。A君与B君同临《书谱》。A君指着B君的临作说:
  “你的临作虽说忠实原作,但缺乏神韵与个性。”
  “但也胜过将克隆自己的作品称临作或创作。”B君反驳说。
   2003\10\16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26

树栋备战九届国展

  近几年,自己很少拿毛笔,与书友的聚会也由过去的每月四次减少到每月一次,这固然跟自己及书友们的工作环境变动有关,也跟各人对生活的认识产生变化有关。在书友中,除树栋外,余下的对书法的热情已褪色不少。
  上次书友小聚,树栋称近来备战全国第九届书法篆刻作品展览(以下简称“国展”),今天我特意去了他家一趟。
  树栋长于大草,他称自己近来除了加强练习外,还尝试创作,但一刀尺八屏用去大半,仍然写不出自觉满意的大草作品来;而有些作品在书写时,自我感觉良好,但过几天一看,又傻了眼。纵观他近期的作品,无法带给我一种从容不迫之感,令我难以在作品中看到一挥而就的效果。
  树栋待我浏览过他的作品后,打开电脑,将数位曾在过去的国展中获奖的作者的大草作品找出来。他认为,这些获奖者的大草作品表面看来有点混乱,但细看之下,其点划呈现给人以不急不燥之感。就我个人而言,论功力,树栋跟这些获奖者相去不远,主要问题出现在创作心态方面。
  我无法相信,一个个性不够强烈的人能写好大草。林散之曾这样看待《自叙帖》:“你学二十年,不一定写得进去;你写得进去,不一定出得来。”这话传递了这样的一个信息:学习大草,不能在点划上斤斤计较,而是要根据自己的性情来发挥。
  大草的基本功就是点划与草法。大草的点划是没有标准可循的,我们难以对某一点某一划作出好与坏的判断,即使是儿童涂鸦式的点划,如果在作品中安排得好,亦堪称神来之笔。草法是一种约定俗成并行之有效的结字法则,你可以将某个字的某方面任意夸张,但脱离了法则就变成另一个字或成为别人无法释读的东西。草法的出现,是历经漫长的岁月和无数人努力的结果,决不是单凭个人力量就可以一挞而就的。
  树栋在原有的书法基础上专攻大草已有七年时间,初时以黄庭坚为主,但伤于寒俭,接着又学孙过庭的《书谱》,继而取法二王、怀素、张旭、王铎、徐渭等。我相信,长于大草的人在学习上是决不会固守一家的,特别是印刷术发展的今天。如你学黄庭坚,但黄庭坚的生活经历与你不尽相同,你肯定会在学习他的过程中产生排他性,就如一对夫妇要经历过很多冲突才能形成一种类似天然的默契那般,所以,你必须要“博”来寻找自己理想中的东西,并通过书写将它们表达出来。按现时的情况来看,一个人如认真花上四、五年功夫,就可以对草书的点划产生较为强烈的感受和熟练运用草法。
  相信爱好书法的人都知道,那些在创作时在点划斤斤计较或对法帖亦步亦趋的人就是“字匠”,他们之所以愿意成为“字匠”,是他们担心自己的作品受到别人的指责所致;这样,当他们的作品在受到别人指责时,就可以利用他们所崇拜的法帖或书家来当挡箭牌了。当然,成为“字匠”也不赖,如用来教小学生,可以欺骗家长;用来参展,可迷惑或讨好评委及观众。但“字匠”是学书过程中的必经之路,有谁没对某法帖产生过崇拜心理呢。
  当一个人突破“字匠”的瓶颈后,就成了拥有强烈个性的人。他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进一步完善自己,就如徐悲鸿所说的“独持偏见,一意孤行”那样——大雅不群。这种人具体表现为:宠辱不惊。
  树栋虽看到自己的作品与那些在国展中获奖者的作品的差距,现时却无法以平常心来看待国展,在创作中仍受到国展影响而难以进入最佳状态,这意味着他未能做到宠辱不惊。
  备战国展对大多数自信水平不低又未曾入选过国展或在国展中未获过奖的书法爱好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们会将入选国展或在国展中获奖看成是自己努力及水平的见证。尽管这会受到一小部分人的质疑,但他们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而不是活在古代书法大师的圈子中。作为个人努力及水平的见证,其入选或获奖所获得的金钱奖励反而变得微得足道了。但好的作品往往在有意无意中完成,如抱着入选或获奖的心态而创作,等如戴上有色眼镜来看世界,过去所积累的功夫就变得流于片面,难以将个人的潜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这种情况下的“佳作”,也就难以经得起自己静下心来时的推敲了。
  对一位书法爱好者来说,无法创作出自认满意的作品来,跟生活中遇到挫折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自信心受到打击的体现。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进行反省,找出自己的不足和解决方法,并付诸行动,就是在艺术上走了弯路,甚至因此而养成不良的学习态度,陷身于其中,难以自拔。记得数月前,树栋被调到大江中学任教,于一次小聚中,我拿出日本画坛巨擘东山魁夷的文集来让大家过目。喜仍称自己读中学时非常喜欢东山魁夷的散文,甚至发展到用钢笔抄录下来的地步。树栋对此有点不以为然,他称在大江中学任教期间,闲余时间基本用来临摹徐渭的作品,现已可背临其中数帖。但这次备战国展的作品中,却发现不到徐渭的痕迹,他说:“学了大半年徐渭,一旦离开徐渭进行创作,又回到以前的风格中去。”
  读书或钻研其它学问,尤其是对经典著作的研读,从书法的角度来说,统称为“字外功”(我更喜欢称作“字内功”)。在一些与书法有关的文章中,常常谈到阅读经典著作对书法水平的提高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还不厌其烦地称历代书法大家都是大学问家。但“字外功”与书法水平的提高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对这一问题深入追问而标榜学问对书法水平提高的重要性,就犯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然”的毛病,这是做学问的大忌。
  由于环境的局限或其它原因影响,人在成长过程中会产生许多疑问,其中有不少自己没有能力找到答案或无法从身边的人的口中得到令自己感到满意的解释。如不少人在儿童时期对自己从何而来产生好奇,并将这疑问诉诸父母。有些父母为了逃避某种禁忌,其答案具有神话色彩,有些父母则依据现代生理学的观点来回答。遗憾的是,这些父母自认正确的回答都非自己的孩子所能理解。如果这个问题无法对孩子的心理健康产生较大影响,新的疑问又会在孩子内心出现,类似这样的情形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的次数越多,无法找到满意答案的问题亦越多。众所周知,人在遭遇到挫折时,会将目光更多地关注自身,潜伏的问题亦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重新进入到意识之中;人如果无法为这些问题找到自认合理的答案,很容易就产生愤世嫉俗的心态或无法理智地看待外面的世界。
  经典著作是人类史上的智者的生活经验总结,在我们生活的圈子里,极难找到一位在这方面与这些智者匹敌的人。而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是因为作品所记录的的总结对任何时代的人都是有用的,我们那些无法理解或无法从身边的人口中得到满意解释的问题,或许会从这些经典著作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一个人的思想水平的提高,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不足并自觉进行修正之故,同时亦意味着他在面对陌生事物时,情绪不容易过于激动,这不就是“平常心”吗;而国人常说的“养气”,不就是关于认识自己的情绪倾向和控制情绪方面的学问吗。一个人如能以平常心来对待万物,就能在人生的得失面前保持冷静,这种气度反映在书法作品上,就是狂放而不失于粗野,精细而不流于纤巧,这不就是书法至境的根本要求吗。
  人随着年龄增长,虽见识渐广,但思想也容易走向僵化,就如在学书过程中变成“字匠”那样。我与树栋都是成年人,自知不能对他规劝太多,只希望他能在国展前创作出一幅好的大草作品来,入展则更佳。
  2007年7月19日晚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27

跟风与觉醒

  过去买过不少字帖,但偏重于流传有绪论的名碑名碑,现代中青年书家的资料少得可怜,只在一些报刊杂志上略见一二。近数月上网次数较多 ,正好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我相信,现代稍有名气的中青年书家,大都曾在名碑名帖上下过不少功夫,但从网络上的作品来看,却带有强烈的时代特征,如将它们与前人 的作品摆在一起,很容易就分辩出来。我无法回到古代生活,也就无法对去某个时期的书风有着生动的认识,故在这方无法作出任何评论,但时代特征是建立在公众情绪倾向之上,这就有了对现代中青年书家的作品进行讨论的空间。其中最为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前人的书写工具是毛笔,童子功深厚,加上自己所见多为大家的作品,相比之下,现代中青年书家在这方面就逊色不少。而除了功力外,风格上也有不少差异。
  当一个人在名碑名帖上下过不少功夫后来搞创作,会发现处处不是味儿,甚至看着自己作品时会产生惨不忍睹的感受。这是他未能通过临帖来改变自己过去的书写习惯所致。一旦离开了临帖,老毛病又开始发作,而越是掩饰,越觉得不妥,就跟酒后吐真言一样,平日的理智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出现这种情况后,他开始对自己的努力产生怀疑,对名碑名帖产生厌倦,即使继续临习,也缺乏过去那种***。任何人都有虚荣心,各人可从受到别人的斥责感到不快和受到别人恭维产生飘飘然中体会到。当他在临名碑名帖中受挫后,除了质疑自己的努力外,还质疑自己的学习方法,他对书法的鉴赏能力也陷入低潮,并感到自卑,无力提起勇气与内心真实对峙,无法客观评价自己的水平。这个时候,新鲜的东西容易乘虚而入,展览中某些获奖作品的新颖形式及其所携带的名气很容易就将他俘虏,并使他相信:这是突破的最好契机。不久,他成了天桥上的模特儿,穿着最新款的服装在天桥上漫步;他忘记了,这些服装是别人设计的,并非自己所创造。如有人对他进行质疑,认为他的作品中缺乏传统的东西,他就临写几张名碑名帖来为自己澄清——我的传统功底子不薄。将机械复制当成是对传统的继承或是一种悲哀,但却是一种不错的申辩方法——在天桥上,模特儿永远比时装设计师耀眼,人数上也占着绝对优势,蚁多咬死象,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觉醒绝非自己所能把握,就如没有人能知道自己的最佳的创作状态在何时出现一样,所以,尽管觉醒不一定是件好事,但对它的出现,也无可奈何。觉醒对任何人来说,绝对是极为可怕的人生经历,悉达多太子要苦修六年才摆脱以往活在奢华圈子中所形成的习气,弘一上人至死仍摆脱不了世俗的纷扰,以“悲欣交集”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重重矛盾,克尔凯郭尔大半辈子在“或此或彼”中度过,尼采为了重估一切价值,理智最终被撕成碎片。而我们回顾自身时也会发现,当自己认为自己受到别人的无理指责时,碍于环境(如上级对下级或长辈对后辈的训斥),自己口中唯唯是诺,但通过内心对对方的咒骂,很容易就将内心的不忿发泄出去,从而避免受到它的伤害。但当自己发现自己过去所建立起来的人生价值观都是错误的时候,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去。这时自己不但无法接受别人的劝告,还会产生身陷虚无的感受,就跟梦醒后无路可走一样——人生最大的困境。如何从虚无中建立一座迷人的心灵花园,或许有人知道,却无法告诉别人如何建造。不过,当一个人在学书过程中遭遇觉醒,他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既执于形式、又不拘于形式了,如张怀瓘所说的“深识书者,不见形质,唯见神采”一样。
  2007年9月6日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29

书法呓语

??什么是艺术呢?这是一个令我感到苦恼的问题,它多年来一直缠绕着我。我没有能力将它摆脱,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这个世上,人们对幸运所下的定义跟对艺术所下的定义一样,从来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人们或许认为一个在饥饿中死去的儿童是件不幸的事,但这种不幸是不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不幸呢?幸运亦然。无常操纵者每个人的命运,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或许,命运就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它令我们每个人及每个人眼中的每件事物,呈现不同的形态。没有人知道是谁赋予命运这么神奇而巨大的力量。
??我相信,前人将书法定为一种艺术是因为它跟其它艺术种类一样,都具有无常的特性。凡是具有无常特性的东西就是艺术?我拒绝回答这一问题。但我会毫不犹豫声称:人学习书法,无论出自任何动机,将无可避免地迎合这一目的——通过学习,对无常有更深刻的认识。
??社会舆论植根于盲目,它排斥所有与它为敌的个人或小团体。在舆论事件中,无论人们对其结果拍手称快还是感到悲哀,我都对其中的集体狂热感到恐惧。我不是斗士,也没有与它进行抗争的力量。我只能选择逃避。
??偏好会造成偏见,任何人都会对自己所偏好的东西加以吹捧。尽管我相信自己没有这种毛病,但我更相信在许多情况下,不知不觉陷身于其中。
??有些人称书法是一种抽象的艺术。我常常混淆抽象与具象或具体这些个概念。有时,我会告诉别人,我会抽象地死一次或抽象地爱上你。我这样说的时候,并未在乎抽象所指的是什么。我在胡说。不过,如果称具体地死一次及具体地爱上你,同样是可笑的。将书法看作是抽象的艺术亦然。抽象与具象或具体之说是出于对文本的偏好,它们都是命运的产物,同样是无法理解的。
??在婴儿或其它动植物世界里,存在着无数独特的语言,对成年人来说,这些独特的语言是天书,即使自以为是地解释其中一二,最终会发现那是个巨大的谜语,过去的答案会被否定、被摧毁。书法作品跟其它艺术作品一样,都残留着人类原始之夜的语言,它们用晦涩的方式向人类的理性世界敞开,它们秘密运送着什么、又不是什么。它的语言是成年人的禁忌。成年人为了避开这种禁忌的力量,就散布舆论,将一些作品定型,旨在使更多的人相信,这些作品就是所是,再没有别的东西。经历过漫长的岁月熏陶,这些作品成了经典,成了欣赏、评论的依据和书法爱好者的入门范本。经典背后的故事被淡化,甚至被遗忘。公式替代了无常,没有人知道这是不幸还是幸运,就如日月运行那般。
??尘封的大门最终会腐朽,潘多拉的盒子将会被重新打开,生命的火种仍在燃烧着,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但足以充满一间黑暗的房子。
??2007年9月12日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31

“民间书法”

??为现代书坛所公认的古代书家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在书法外的文学艺术领域都有较深的造诣。亦是因此,他们被后来的帝王将相、文人雅士吹捧,作品被“圣化”,结果令绝大多数书法爱好者觉得高不可攀。或许,会有人口头上否认这一点,但在评价作品时都会无意中拉他们的作品出来当准绳。事实上,一个人如接触书法,少不免会去模仿他们的笔迹,读他们的小传,体会他们的人格,更有甚者愿意成为他们的走狗。这种魔法般的魅力,没有学书者能够抗拒。但在他们的作品背后,仍然有股不可忽略的庞大队伍——“民间书法”。
??“民间书法”一般是指那些名字没有流传下来的人的书法作品。这些无名氏的学养如何,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仍然是一个谜,或许会有肤浅到将囚犯与学养拉上关系的人,但恐怕是极个别的例子吧。
??古代的教育情况如何,虽然可以通过查资料来略知一二,但自己无法回到古代体验生活,只凭借流传下来的文本来谈论它,终沦为纸上谈兵。因此,我对“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的说法感到怀疑,更对那些将这几句作为评价作品的标准的人感到无奈,其中的“韵”、“法”、“意”所指的是什么呢?
??虽然我无法体会到古代的教育情况,但可以从流传下来的课本中分析一下“民间书法”的作者的书法功底与学养。自汉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的思想就一直统领着中国的古代(当然,你也可以说董仲舒以前的教育也是古代教育来作出反对,我绝不会跟你争辩)教育,即使到了近现代,虽有人打着马列主义、唯物主义的旗号,但这不过是旧酒换新瓶,骨子里,仍然是运用儒家那一套来辨别是非。而在活版印刷术未发明之前,学生的课本难道全靠印刷或经生来抄写吗?身为学生的,也会参与一份吧。如果我们没有忘记社会风气与榜样教育的意义就会明白,“民间书法”的作者们,无论功底与学养应该不赖。
??当然,“民间书法”的涵义自是不会单指古代无名氏的作品,在另一种情场合,也用来指那些在近现代没有什么名气的书家或书法爱好者的作品,甚至也用来指过去或现在大街、饭店张贴的用毛笔来书写的广告或文革时的大字报。名气会因时而易,如齐白石未成名前,就属民间艺术家,其书法作品就是“民间书法”,出名后,“民间”的帽子就不见了;由此类推,当“民间书法”中的作品被现代传媒广为报道后,就不再是“民间书法”了。
??尽管历史上发生的一切已成为必然,但历史事件的发生是出于偶然。如果书法史上的大家被判为“民间书法”,无名氏的作品被推为经典(在这种情况下,无名氏就不再是无名氏了),到今天将会是怎样的局面呢?说不定,你会在一些书法报刊上看到这样的评论,“此作品有上海华东路‘200709150369’(街头手写广告的编号)的韵味”或“这作品有唐代6898795号账薄的风格”等等。
??有些事件虽永远不会发生,但我们不要忘记,我们所看到的,永远是冰山的一角。
??2007年9月13日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32

书法直观

??当今书法理论方面的文章,多偏重于书法史、书法考据、书风等方面的论述,其内容多是截取公共资料拼凑而成,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作者的个人见解,但对书法本体方面的论述较少。当然,公众资料多得数不胜数,个人的观点与之相比,有如沧海之一粟。
??书法本体所指的是书法的技法与审美。一个人经过长期练习,临帖方面可达到乱真的地步,这是检验技法的标准。但要提高创作水平,还要在书法审美方面有深刻见解才行。
??第一印象就是直观。面对一幅书法作品时,忽略了作品的创作年代、创作环境、作者姓名等外在因素所产生的感受,就是书法直观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作品的神髓。
??在书法直观过程中,自己跟作品裸裎相对,相互间如蔗糖溶解在水中那样,两者不分彼此。这个时候,作品的形式变得模糊,一帧帧图像如电影般在内心播放,这过程跟陶醉在音乐之中一样——乐曲似有似无,内心涌现无数图像。分析这些图像就是对作品的解读,这与常见的解读方式有所分别。
??书法作品的常见解读方式离不开对结字、用笔、章法的分析。由于引进了西方的图式研究成果,往往拘泥于作品的形式,分析起来容易让人觉得头头是道,也容易让人产生共识。这虽有利于书法知识的普及与推广,但由于它显得程式化,也容易导致一些人认为对书法作品的分析跟介绍机器工作的原理一样——某个部件的作用如何如何。书法作品是人的情感的描述。人的情感如一条充满不确定性的河流,任何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产生郁闷或轻松之感,最理智的人有时也会做出一些自认疯狂的事情来。如果对作品进行程式化解读,根本反映不出艺术的真实,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每个人在面对同一作品时,其取向都会有所差异,这会导致每个人内心所涌现出来的图像都会有所差异,同一作品也就产生不同的见解。但无论同与异,艺术需要真诚,真实反映内心真实最重要。凡高称“上帝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就是他敏锐地捕捉到内心非理性力量的专横非自己所能随意控制,而感到恐惧和狂喜——对生命真实的肯定。人只有发现自己的无力,才能做到虚心。
??人的情感本身是内在图像的呈现,书法作品的形式就是这些图像的转换,当直观一幅作品时,作品的形式又转换成图像;故解读一幅作品,先要记录下直观作品时内心产生的图像,然后对这些图像进行分析。在这种意义上,解读作品就如析梦那样,所不同的是:梦境产生的原因需通过析梦后才清楚,而图像是由作品所引发的。
??通过内心涌现的图像来解读一幅书法作品无疑需要非常高明的技巧,这种技巧必先建立在对生命有着非常深刻体会的基础上才能领略到。即使这样,最高明的人也会出现偏差——人类非理性的力量包含着无数人类没有能力解开的谜团。亦因为未知,才引发我们的求知欲,才向更深更广推进。如果我们只满足于那些已知的书法公共知识,无论创作形式上如何丰富,书法水平都难以有进一步提高。
??解读书法作品的技巧是不可能从书本上学到,就如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容易就想像出生活可以如何如何奢华,却无法体会到思想境界比他高的人是怎样对待生命那般;假若要提升自己,必然要踏足别人走过而自己陌生的路,去体验一番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2007年10月24日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34

评价张海现象的思考

  数月没上过与书法有关的网站,前天上去看到几篇关于评价张海的文章,心中有些纳闷:张海如何如何,跟自己学习书法有什么关系呢?
  曾有人问荀子治理国家的办法,荀子说:“我没听说过治理国家的办法,只知道修身的重要。”个人是国家的基本单位,如果每个人都能管理好自己,国家会变得怎样,相信每个人心中有数。
  如何提高修养的方法,前贤今哲皆有所述,结果如何呢?从不断提倡道德素质的现象中可以看出,社会上绝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道德素质为何物,至今仍在上演着鲁迅所说的打着仁义道德的幌子吃人的把戏。
  如何客观评价一个人呢?首先要明白自己为什么去评价他。如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评价他,自己就是盲目去评价他。对于张海,我曾从书本上看过他的作品和简介,还听朋友说,他现在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这就是我所知的张海。由于所知不多,自己没有资格去评价他,即使对他所知甚深,也是自以为是,同样没有资格评价他。当书友对其人品作出评价时,我往往对他们说:你们在评价他时,如没有意识到自己所依据的是传媒的观点,就是纸上谈兵。
  俗云: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一个人在某人背后讨论其不是,往往是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虚荣心与自卑感这对兄弟在作怪。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站在“老子天下第一”的角度来评价人,也就是说,他是个缺乏自知之明的人。一个缺乏自知之明的人,无论从任何角度为出发点,所作的评价都是充满偏见的。当然,任何人在他人面前都会充满偏见,问题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从那个角度出发来看待他人,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无法从多个角度来分析,就无法真正理解“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意义了。
  一个人无论读多少书,如不加以思考,就会变成书呆子;一个人无论活多久,如不对生活加以思考,就谈不上对生活有所经验。同样,一个人在学习书法过程中不加以思考,无论他的功力有多深,只会在点划上斤斤计较;而从一个人如何评价别人当中,就可以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2007/3/8

曾惊花落 发表于 2008-4-21 15:36

省楹联展前的对话

??省书协即将举行楹联展,我与陈新、瑞珊、树栋、喜仍、健强、健华、均儒进行一次小聚,他们均表示参赛,而我与书法、篆刻的恋爱已结束,对此的兴趣并不大。
??数天后,健强来电问我:
??“写对联我不行,能不能给我提点意见?”
??“你长于隶书,但你的大字不行,以龙门对的形式来写长联,这样就可以扬长补短。”
??健华学米,知道此事后,也打算以龙门对的形式来写长联,并问我如何写好长联。我说:
??“离截稿日期还有一个多月,你可以拣选自己喜欢的内容与形式,先用宣纸试写一次。写好后将其挂在墙上,自己认真分析一番,再思考写前的心态,书写时的心态,书写后的心态,体会个中得失,然后将作品与毛笔丢在一旁,回顾过去学书的经验,思考个中得失问题。这种方式会增强潜移默化的功效,大概一个月左右,那种内在的冲动就会勾引你去书写。以你现时的功底,这样表达出来的效果会比你临写一个多月的效果更佳。当然,这是用来应付展览的方法,平日还是多化点功夫去临写为上,再通过读帖与多看书多思考,才能积聚到丰厚的精神财富。”
??“前段时间参观江门临书展时,碰到过去的一位老师,他对我说,现在很多人学米,劝我不要一窝蜂而上。我对他说,我喜欢米字,还是要临写下去。”
??“你有这种想法最好。历史上任何一位大家的佳作,其里面蕴含的东西非常丰富,你爱好米字,证明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正如那句‘一样米养百样人’一样,一百人临同一个帖会有不同的体会,又何须过于在乎他人的目光呢。米字的特点是沉着痛快,你可以尝试用不同的形式来表达这种效果。王铎也是写米的,但他用米字那种沉着痛快来写大字,大字偏于沉着,是以更为雄浑,跟那个时代的需要大幅作品来装点门面也有点关系吧。
??“王铎是受到儒家思想所影响的知识分子,天分又高,当时被迫屈于为外族服务,其内心之痛苦,外人难以体会。这种情形也令他的字比米显得更为跌宕,我觉得其涨墨处,实是一种卖醉。树栋过去草书学黄庭坚,但黄庭坚的草书中的线条太过寒俭,学得不好很容易滑向流俗。近半年他改学王铎,有所进展。我觉得这个过程包含了无意识中的艺术情结的召唤,当某个人的书法水平达到一定的境界后,情结的召唤力量迫使他不断去寻找完美。于是,他的意识从记忆中搜索出王铎的书法中含有情结所需的东西,被迫着服从召唤的力量去学习王铎。
??“我以为,凡是喜爱写草书或其他特殊癖好的人,其性情行为必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其童年遭遇也必与周围的同龄人有所不同,其成长过程中,内心的压抑必然比一般人大,其情感也比一般人更丰富细腻。王铎的童年我不清楚,但当我带着这个疑问去了解树栋时,他的童年经历果真与我想象中一样,他的爷爷不喜欢他跟同龄人一同去田间捉鱼、看牛,所以他成年后的观点往往有点与众不同,召唤的力量令他拣选了草书。从中也可以看出,他的爷爷受到传统的儒家文化影响必然不少,在过去属于‘读书人’一类。如果有人在这方面留意,他一定会发现,任何一个时代,凡是在世间取得较高成就的人,其童年的经历必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至于有些人的童年的经历虽与众不同,但在世间显得平庸,这并不代表他是真正平庸,而是人们没发现或眼光局限在某个层次而已。
??“作为男性,对现实会有许多不满,其性情必定耿直,在人生路途上所经历的挫折会比一般人多(人生的挫折是一种情感的困境),这促使他向外圆内方靠拢,所形成的精神力量也比一般人大。我上次在参观江门举办的临书展回来的路上,说他‘四十五知天命’,他来到这个年龄,时代精神正是向道德信仰踏出一小步,按他的性格才情,他人生的第一个高峰期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知天命’后,对情感变化规律掌握了不少,知道如何去避开还未到来的痛苦,生活上应是一帆风顺了。”
??二○○四年六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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