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唯精神"死也"要尊严"——著名学者王元化先生临终纪事

琴岛大布衣

一生"唯精神"死也"要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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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0日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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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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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7 l( _. J7 f, b* }8 \/ w[size=\"4\"]　今天凌晨1时许，闻讯赶到瑞金医院为王元化先生送行的人们，垂首，缓行，把遗体送进太平间后，集体默默地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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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一生捍卫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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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0 v# ~& E5 E: ^[size=\"4\"][size=\"4\"]　　先生逝去的时间是昨晚10时40分。在此之前40分钟，有过一次可以抢救的机会。当时，熟睡———准确地说是昏迷中的他，血压高达240毫米汞柱，并有窒息征兆；医生按惯例准备抢救，询问家属意见时，回答是：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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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size=\"4\"]　　这是家属近期第二次这样表态。第一次是在一周前，先生体内积水，脸部肿起，医生准备好器械，询问是否同意做抽除积水手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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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size=\"4\"]　　王元化的儿子王承义告诉记者：“父亲曾一再嘱咐，并要我向他保证，在最后阶段，千万不可同意实施创伤性抢救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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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0 O1 ^' B% f/ }1 _[size=\"4\"][size=\"4\"]　　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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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size=\"4\"]　　记者曾多次听先生如此说：一个人临死之前，若是浑身插着各种管子，甚至被开膛破肚，那景象多么狼狈呀；人活着要有尊严，死的时候也要有尊严。[size=\"4\"] [size=\"4\"]　　当年，王元化先生在极“左”路线的高压下，捍卫真理和人格尊严的表现，何等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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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 S$ Z  d0 v" j/ p3 A# O8 n) W( B[size=\"4\"][size=\"4\"]　　而他此番尊严而从容地远行，同样值得我们钦敬。因晚期肺癌住院的他，半年来每天早起要认真梳头，穿戴得整整齐齐。有时久倚枕间睡，坐起时发现头发压乱了，他会拿起梳子重新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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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I  n) k! k. @% Q[size=\"4\"][size=\"4\"]　　理性对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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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8 M# J3 M8 b5 G4 A+ b2 V[size=\"4\"][size=\"4\"]　　重病中的先生曾对我们说：“我的一生可以说是一个‘唯精神’者，可是现在的状态，成为纯粹生理意义上的人了，因此我很痛苦。”然而他把这个痛苦埋藏得很深。最近两三个礼拜，他常常是醒来片刻，与探望者喃喃说几句，又昏迷过去了。不过即使在这样短暂的苏醒时刻，他也不乏幽默感。学生钱文忠来到病榻前，问道：“你还认识我吗？”他嘴里的字一个一个吐出来：“你是忠—文—钱。”北大教授吴小如与他阔别多年，来看他时问还认识吗？他反问：“你不是俞平伯的弟子吗？”有一次他发现姐姐向隅而泣，劝慰道：“我不希望你为我哭。人总有这一天，我们应该理性地对待死亡。”

[size=\"4\"][size=\"4\"]　　筹建王元化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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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V8 c2 u. g( E7 A' ][size=\"4\"][size=\"4\"]　　缠绵病榻的元化先生，一直关心着国际国内的时政和学术问题。每天去陪伴的华东师大研究员吴洪森告诉记者说，年初，先生在病榻上同旅美华人学者林毓生，就中国近现代思想史问题进行了两次对话。前天，来沪参加陆家嘴论坛的澳大利亚华人经济学家汪丁丁来，先生请他“给我说说当前中国的经济形势吧。”

[size=\"4\"][size=\"4\"]　　元化先生早就把他的所有手稿、信件、日记、笔记等，分别捐给了上海图书馆和上海档案馆。最近，市领导批准筹建“王元化学馆”，将把上述文物送去陈列。王元化是华东师大特聘教授，学馆就设在校园丽娃河畔的“红楼”。弟子们筹建这个学馆的许多工作，就在他的病榻旁完成。先生反复告诉大家，这个学馆不要搞成纯粹纪念性质的，而要切实办成一个人文研究基地，完成他的未竟课题。

$ T- ~* K; x# M& L  [[size=\"4\"][size=\"4\"]　　哪些是元化先生的未竟课题呢？他晚年谈得较多的学术问题，涉及到“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反思、毛泽东思想对列宁主义的继承问题、世界各民族文化中的抒情性特点以及京剧与传统文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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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4 f3 c# p% `! f[size=\"4\"][size=\"4\"]　　有关文化的遗言 [size=\"4\"][siz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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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他在病榻上的娱乐，是打开央视十一频道看京剧节目。有一天，我偶得苏少卿弟子、南京82岁老作家俞律学唱的汪谭两派戏录音，送到他耳旁播送，他忽然睁大了眼睛，如闻空谷足音，连称“好，好，告诉电视台，赶快抢救。”他在病中，耳提面命地指导我完成了《京剧丛谈百年录》增订本的编著工作。在交付上海文艺出版社之前，又把我叫去，命我补入他2007年出版的《清园谈戏录》中的三篇文章，叮咛道：其中附在论伍子胥文章后面的《辨儒法》一文，看上去同京剧的话题无关，实有深意在焉。此话似曾相识。他多次在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发表京剧散文后，对我说，看上去是谈京剧，实际上说的整个文化问题，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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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n5 w6 l) S# w& y0 h2 K& t[size=\"4\"][size=\"4\"]　　正道直行的王老走完了人生道路。请安息吧。中国的学人将以您为楷模，永远捍卫学术尊严，文化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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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w- Q) T6 G6 H[size=\"4\"]  [size=\"7\"]  [size=\"7\"]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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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3 o3 R1 U  P0 H; B" R% s" M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 F1 w1 r) j2 `) }& M3 ? [size=\"4\"] : }' J% f- R3 Z$ e- X' W$ V4 `[size=\"4\"]　　中国***优秀党员、著名学者、原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王元化同志因病于2008年5月9日22时40分在瑞金医院去世，享年8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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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