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关于对颜真卿的现代研究

溪山居士

  时至现代，由于广大书法家、书法理论家的努力，颜真卿书法研究的领域在不[BR]断拓宽与深化，出现了不少有分量的专著和论文。
    一、颜真卿书法艺术研究[BR]    比较早的专著有蒋星煜的《颜鲁公之书学》，近有朱关田的《颜真卿书法评传》[BR]、《颜真卿书法艺术及其影响》，王景芬的《惊心动魄，独辟蹊径- 论颜书杰出的[BR]艺术成就及书品和人品的关系》，王玉池的《颜真卿的〈祭侄季明文稿〉》，殷荪[BR]的《论颜真卿》、黄君的《颜真卿的书法精神》等。[BR]    朱关田的论著侧重于从宏观上、整体上研究颜真卿的书法艺术。作者有丰富的[BR]文史知识和多年笔耕的艺术实践，能够从大文化背景上，对颜真卿及其书法进行探[BR]讨、阐释。他以颜真卿家世递传为先导，历述颜氏家族的文化渊源，进而细究初、[BR]中唐书风嬗变，指出颜真卿推古出新的特殊性和必然性，从而揭示出颜氏书风的流[BR]变历程。[BR]    关于书品与人品的关系，现代书家也作了进一步的研究。蒋星煜认为：“书学[BR]艺术有着它的特殊性，在反映作家的人格与情操这一点上，和文学作品与绘画比较[BR]起来，是更为潜藏的，内在的。”他不同意有些评论家过分强调颜真卿的人格情操[BR]在书学上所起的作用：“《金薤琳琅》：‘世人重公名节，故并重其书，故草草之[BR]笔亦篆刻之，人其可以不立德耶! ’这不啻把颜鲁公书学本身的艺术价值完全抹杀[BR]了。究其实际，颜鲁公假使单恃名节决不能拥有书学史上不朽的地位。以名节而论，[BR]文天祥、陆秀夫、史可法、瞿式耜固皆与鲁公先后辉映于史册，然文陆史瞿之书学[BR]则未闻有若鲁公之见重文苑风传海内者也。”他认为人格、书学应二者兼备，书法[BR]才能传之久远：“颜鲁公之书学之所以能雄视艺坛历千余年而倍增辉煌，端在其人[BR]格之卓越与情操之高尚，与夫书学本身不可磨灭之艺术价值。而其书学之所以具备[BR]不可磨灭之艺术价值，天资与功力为技术上之因素，内容上因素则又为以上所述之[BR]人格与情操也。”(《颜鲁公之书学》)[BR]    王景芬在《惊心动魄，独辟蹊径-论颜书杰出的艺术成就及书品和人品的关系》[BR]一文中进行了深入探讨，作了更为合乎情理的解释：“书法艺术能否直接反映出一[BR]个人的‘忠义’、‘气节’、‘英烈’等为人政治品质呢? 如果单纯从书法艺术形[BR]式美和风格的角度，我认为是很难的。”“书法艺术并没有具体的形象。它的心相[BR]关系的媒介是人的感情、审美趣味，因此它具有游动的、模糊的、不确定性。……[BR]而且艺术的形式美与人的文化修养、性格、审美趣味和掌握书法形式美的手段的深[BR]浅等关系最大，而这些和政治品格的关系既很密切，但又不直接，这是极其复杂的[BR]现象。那么怎样使书法艺术心和相的关系连接起来，固定化和明朗化，就得借助于[BR]具体书法作品的书写内容和作者书写时的具体情感以及人们对作者整个人品的了解，[BR]和书法艺术由于感情的媒介所体现出来在书法风格笔画中的痕迹，由人们逻辑推理[BR]所得的结果。”作者以颜氏的行草书《祭侄文稿》为例，进行分析印证。他认为颜[BR]氏写祭文时完全沉溺在悲痛气愤的情绪之中。文稿前六行，结体端正，运笔较慢，[BR]反映颜氏虽然心情激动，但尚理智；第七行至十三行，是回顾季明年幼品性和反“[BR]安史之乱”初期情形，已动感情，故字形随便，运笔速度加快，已不计工拙；自十[BR]四行至二十五行，结体潦草，笔画极为随便，沉浸在切肤之悲痛中。到后来悲痛至[BR]深以至思路都连贯不起来，仅五行四十来个字就有六七处涂改。这就是作者的感情[BR]通过笔画所遗留下来的痕迹。颜氏以熟练的笔墨，使忠义之情和优美的书法自然而[BR]然地融合在一起。只有在这种具体作品中的风格，才体现出人的思想品格。当然这[BR]种体现仍然是曲折的，是逻辑推理的结果。[BR]    当代学者有从新的角度研究颜书艺术的。黄君的《颜真卿的书法精神》，从哲[BR]学和美学的角度，探讨了颜真卿的书法艺术。他重点论述了佛道思想对颜书的影响。[BR]他认为，颜真卿是有名的忠臣，把他的思想归入正统儒家体系，早已成为定论。但[BR]颜氏的特殊性在于：现实生活中的儒学化的思想体系中却隐藏着一个佛道思想体系，[BR]这一点长期以来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而正是这一体系，深深地影响了他的书法艺[BR]术。作者认为，颜氏的思想是佛、道并存的，按他在思想上所达到的境界更接近于[BR]道家。儒家偏于理智、执着，其思想离不开道德人伦规范，所以反映在艺术上往往[BR]注重实用和美善结合，这是导致艺术缺乏个性，不能容纳活泼的艺术主体的关键。[BR]道家在这方面就宽松得多，它虽也讲求“进乎道”，但此道具有很大的宽泛性，所[BR]以道家于艺术往往能体现一种经过训练以后的主体精神自由，表现在创作中则是主[BR]体与客体融合，艺术活动往往能最大限度地负载主体的情感体验，变为人的精神活[BR]动的一部分。颜氏的书法艺术精神是属于道家一路的。他那丰富多彩的艺术表现，[BR]已经明显偏离中正不倚的儒学艺术标准；他那忘情忘我的创作心态，已是地道的老[BR]庄虚静境界；他那以情感体验为原动力的创作模式，表明他对内心情感体验的尊重，[BR]已经具有几分禅者的风度。颜氏的许多传世杰作，对儒学式的传统书法规范敢于大[BR]胆地反叛。作者以《祭侄文稿》为例，进行分析论证。他认为，《祭侄文稿》中那[BR]忽粗忽细、歪歪斜斜的字体和屡屡再现的偏锋、“败笔”，特别是那些毫无顾忌的[BR]涂改，充分表现了创作主体在当时并未把既定的规轨法度放在心上，而是一往情深[BR]地将内心感受凝聚在文词里、倾注在笔墨间。所以，违背儒家式艺术规范的创作成[BR]为下意识的笔墨挥洒，它真实地记录了主体的情感体验，使艺术的主体建构取得巨[BR]大成功。颜氏的《裴将军诗》等成功之作，也都是在这样一种创作思维下产生的。[BR]    关于“颜体”楷书的创立、发展过程，大多数学者认为可分为三个时期，即早[BR]期(亦称“学习期”、“酝酿期”)、中期(亦称“形成期”、“创始期”)、后期 ([BR]亦称“成熟期”、“人书俱老期”)。但具体的分法及每个时期书法的特点， 说法[BR]略有不同。金开诚认为：50岁以前为前期，50岁至60岁为中期，60岁以后为后期；[BR]王景芬的观点，前期同金开诚，中期由50岁至65岁，后期为65岁以后；朱关田和殷[BR]荪分法大致相同，认为56岁以前为前期，57岁至71岁为中期，72岁以后为后期。对[BR]后期书法评价，金开诚认为“颜真卿艺术生命久长，愈到后来成就愈见辉煌”( 见[BR]《颜真卿的书法》，《文物》1977年第10期)。朱海良说：“至72 岁时写的《颜氏[BR]家庙碑》及《自书告身》，更向凝重深沉发展，雄肆其外，秀穆其中，已到了炉火[BR]纯青的地步。”(见《颜书概论》，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2月出版) 王景芬认为晚[BR]期“并没有因年老而在结体和运笔上失去驾驭，笔画的横轻竖重和蚕头燕尾反而不[BR]很明显，风格更为苍劲厚朴，气势伟壮，达到人书俱老的境界”( 见《颜真卿》，[BR]1988年5月出版)。而朱关田的观点则与上述看法截然不同，他认为《颜氏家庙碑》[BR]“为鲁公最晚所书，年事高迈，精力殚竭，且称述祖德，意绪肃敬，二乖双遣，终[BR]难奇绝”(见《颜真卿书法评传》)。[BR]    有的书家从技法上研究颜体字，如朱海良编著的《颜书概论》，郭风惠的《颜[BR]字的特点和他的书写方法》等。《颜书概论》在概括介绍颜楷的基础上，从基本笔[BR]画、笔画组合变化、偏旁部首、间架结构几个方面讲述颜楷的写法，而且附有大量[BR]字例分析，可作初学者的津梁。郭风惠一文从用笔、结构两个方面介绍颜楷特点及[BR]写法，并且提醒初学者，固然要掌握它的特征，但不能专在特征上用力，而忘了它[BR]的整体性。上述这些微观上的研究，对临习颜书甚有裨益。
    二、作品的选辑、评析，碑帖的考证[BR]    作品集有王景芬编的《中国书法·颜真卿》，朱关田主编的《中国书法全集·[BR]颜真卿》等。以朱关田所编为好。它以编年的方法，以颜氏早、中、晚书法创作年[BR]代为序，从而系统、完整地展示了颜书艺术全貌。此集注重孤本、善本的选择，其[BR]中不少作品是第一次发表，尤为可贵。朱关田还对《张长史十二意笔法论》、《自[BR]书太子少师告》、《竹山潘氏堂联句》等书迹加以考证，指出系伪作，成一家之言。[BR]还有人对《裴将军诗》的真伪，对《刘中使帖》、《湖州帖》的书写年代进行了考[BR]证。近年对颜真卿主要作品的评析文章渐多，如刘正成主编的《中国书法鉴赏大辞[BR]典》，对颜氏各个时期作品22件进行了评论、分析，其中楷书16件，行草书6 件。[BR]王玉池主编的《中国书法篆刻鉴赏辞典》，对颜氏的27件作品进行了评析，其中楷[BR]书19件，行草书8件。单篇发表于报刊上的评析文章则更多。 这些文章的特点是对[BR]颜书的艺术特点分析细致入微，评论大多公允恰当，对读者欣赏、学习颜书起到了[BR]向导作用。
    三、研究组织及其活动[BR]    随着颜真卿研究的深入，在颜氏故里和颜真卿活动过的地方，陆续建立了研究[BR]组织，有江苏省南京颜真卿书画院、山东省费县颜真卿研究会等。[BR]    南京颜真卿书画院经南京市政府批准，于1991年5月31日成立。 现有成员：名[BR]誉院长5人，顾问34人。其中日本书法家12人，韩国书法家3人。正副院长7人， 画[BR]师65人，成员中有教师、医师、工程师、政府干部、企业家、新闻记者、编辑等，[BR]其中大部分为中国书协、美协会员和江苏省书协、美协会员。[BR]    1992年，该院与日本书道界商定，同南京中山园林处合作，建成约1500平方米[BR]的“颜真卿碑林”一座，由中日书法家书碑刻石。1995年5月， 为纪念颜真卿诞辰[BR]1286周年，该院编辑出版了《颜真卿书画院作品集》。1997年5月， 举办了颜真卿[BR]书法艺术研讨会和中外书画展。[BR]    费县颜真卿研究会于1994年2月注册成立。 其宗旨为弘扬优秀民族文化和颜真[BR]卿爱国思想，继承、挖掘、研究颜真卿书法艺术遗产，为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BR]文明建设服务。[BR]    研究会有成员60人，设正、副会长6人，正、副秘书长5人。自建立以来，举办[BR]了两次颜真卿书画展，建立了大型颜真卿汉白玉雕像，并指导了颜真卿故里人文遗[BR]产的修复整理，撰写了一批有关颜真卿故里的考证文章。[BR]    1997年9月23日至25日，山东省人文自然遗产保护与开发促进会、 山东省历史[BR]学会、山东省地方史志办公室、临沂市社联、中共费县县委、县政府联合在费县举[BR]办了全国首届颜真卿学术研讨会。到会专家、学者、书法家和各级领导100 余人，[BR]收到论文54篇。研讨会就颜真卿的思想、书法艺术、家族文化三个大的方面进行了[BR]广泛的研讨。会议期间进行了书法交流，举办了书法展览。[BR]    会前，中共费县县委、县政府组织复制了“******”中毁坏的《唐鲁郡颜[BR]文忠公新庙记》碑，出版了《唐鲁郡颜文忠公新庙记》碑拓本，恢复了部分颜真卿[BR]人文景观。会后编辑出版研讨会论文集。[BR]    河南省驻马店地区书协与汝南县文联为纪念颜真卿蔡州殉节1202周年，于1986[BR]年9月举办天中山书会，中国书协、河南省书协、河北省书协、 《中国书法》杂志[BR]社、书法报社等单位及书法界的人士，汇聚天中山，对颜真卿书法艺术进行了研讨，[BR]并交流了书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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