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中央美院附中校长招生舞弊案调查

朝花夕拾

中央美院附中校长招生舞弊案调查
瞭望东方周刊：中央美院附中校长招生舞弊案调查
　　《瞭望东方》记者郭高中报道
　　“艺术类院校招生黑幕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明目张胆到这样的程度，
我这一辈子头一次见到”
　　近日，一则“中央美术学院附中的校长、副校长、校办主任招生舞弊，不仅
篡改试卷，甚至替换试卷”的消息在京城艺术圈里广泛传播，《瞭望东方》对此
进行了调查。
　　“骇人听闻的行为”
　　美院附中位于北京望京花甲地，与之一墙之隔就是中央美术学院。
　　12月11日上午，附中校园里很安静，鲜有人出入。校园中的一个小商店的售
货员告诉记者，学生正在上课，一会儿就要到课间操时间了。
　　20多分钟后，学生们果然聚集到了操场上。记者截住了四五个学生。
　　一位来自大连、姓陈的高四学生说，他们已经听说校长出事了，但具体情况
不清楚。另一个来自江苏的高一男生告诉记者：“出事的就是我们这个班的招生
工作，我们班一共48个人，其中有16个上学的原因不明。”他告诉《瞭望东方》，
“其中有几个人画的简直烂死了。”
　　在办公楼里，记者看到了一扇门上贴着白纸条，上边打印着“临时领导小组”
字样。记者敲门进去，一个张姓老教师在办公。
　　记者此前已获悉，美院附中正副校长案发后，中央美术学院临时组成了以美
院党委副书记吴长江为组长的临时领导小组来管理学校。其中有一位曾经当过附
中校长现已退休的女教师。正如记者猜测，她就是张老师。
　　张老师表示，她知道这个事情后非常生气。“艺术类院校招生黑幕多，这是
大家都知道的。但是篡改分数，销毁撤换卷子，招办主任亲自做假卷子，正副校
长明目张胆地参与，我这一辈子头一次见到。”她说。
　　但无论如何，张都拒绝讲任何涉及案情的内容。
　　在中央美术学院办公楼，一个姓黄的女书记几次用“骇人听闻”来评价这件
事情。她告诉《瞭望东方》，“这件事情很严重，简直骇人听闻，不光我们学院，
整个教育界恐怕都要总结、吸取教训。”
　　“家长最多的送了30万”
　　校长金甲镇、副校长石良、校办主任柯肇晴3人违纪的情况，10月20日中央
美术学院党委负责人到附中作了传达。曾经参加会议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附中
老师告诉《瞭望东方》：“党委传达的金甲镇等3人违纪情况包括营私舞弊、行
贿受贿等3条。”
　　他详细向《瞭望东方》介绍了内情。
　　他说，金甲镇自2003年1月6日从杭州某师范学院调来，上任附中校长时间不
长。今年4月份，学校进行了招生考试。后因为非典蔓延，录取工作被迫中断，
推迟到了7月份。有8个学生没有达到录取要求。但是，金甲镇等人要求学生家长
每人缴纳10万－20万元不等的钱，将这些学生的考试成绩提高后公布，然后录取。
　　“他们没有把钱归到学校财务，而是以柯肇晴个人的名义存到外边了。”这
位老师说。
　　9月初，中央美院纪检委办公室接到数封考生家长的举报信，开始调查附中
招生中的舞弊情况。金甲镇等3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违法乱纪行为，在9月17日、18
日两次乘学校下班无人之际，偷偷进入学校文印室偷改、调换被封存的试卷。
　　“他们把原来的卷子销毁了，把造假做成的新卷子送回文印室。后来通过笔
迹鉴定被查出来了。”该老师说。
　　据悉，金甲镇等3人知道自己被举报后，一面攻击检举是“诬告”，一面四
处散布招生人员“盗卖试卷”的流言，“他们试图扭转调查取证的大方向”。
　　据了解，美院附中一般招收的都是初中毕业生，培养中等专业人才，也是中
央美术学院的后备生教育基地，学制4年。
　　“以前附中的招生条件可以说是苛刻的，其中一条是要求考生家中要有美术
传统，现在主要是要有绘画基础。把一些一点基础没有的学生招进来，对其他考
生来说是不公平的。向家长索贿、乱收费有点离谱了，这样下去老百姓的孩子都
上不了学了。”该老师说。
　　10月20日，金甲镇、石良、柯肇晴等3人被停职检查，附中教师有人放了鞭
炮。10月21日上午，根据金交代，美院纪委办公室派人从金住处取出一家长送的
10万元现金。10月22日，金等3人被拘留。“柯肇晴于10月23日被学校保释出来，
11月25日正式被拘捕。”该教师说。10月24日，柯肇晴从检察院回到附中，从其
办公室文件柜中拿出私藏的各类款项达17万元。
　　10月26日，检察院对涉案3人住所进行了搜查，共起获赃款达数十万元。
　　另一位了解内情的老师告诉《瞭望东方》，“最多的，一个学生家长送了30
万元，已经把钱打到（金甲镇等私设的）账号上了。金甲镇一看对方是某部委的，
为了拉关系，一分钱没有要把学生录取了，把钱又还回去了。但是检察院现在查
出这是笔公款，这个家长已经被抓走了。”
　　老师们的顾虑
　　采访中，附中老师们顾虑重重。给记者提供内情的那位老师始终拒绝与记者
见面。“我们领导说了，谁接受媒体采访，一旦查出马上开除。”他告诉记者。
　　而向来因为正直而被老师们所尊敬的老张校长，当记者电话联系要求采访她
时，她说：“让我考虑一下。”
　　记者再次致电给她时，她告诉记者，她想过了，不能接受采访。记者在11日
上午忽然敲开她的办公室，看到她眼睛中流露出紧张害怕的情绪。
　　她是附中少数知情者之一，但任凭记者怎样努力，她都拒绝提供任何涉及内
情的东西。“金甲镇报复心极强，石良曾经声称无论黑道白道都有人。他们（金
甲镇等）有可能判个几年，但等他们出来了我就得隐姓埋名躲起来了。”她说。
　　记者了解到，老师们更担心来自美院的报复。“金甲镇和美院主要领导关系
不一般。”另一知情的老师说。
　　据了解，金甲镇原来在杭州某师范学院美术系工作，调到中央美院附中当校
长是因为美院的某个主要领导介绍。同时金甲镇还兼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教育系
主任。
　　美院附中的老师告诉《瞭望东方》，美院附中和美院有着不小的矛盾。美院
附中原来直属文化部，是独立的法人学校。但是后来学校划归教育部后，美院附
中就不再直属了，失去了法人资格，归中央美术学院直接领导。
　　“美院一直跟附中要这个那个，上一任校长顶着不给，于是院里就把金甲镇
调来做校长，”该老师说，“金与上边关系密切，听话啊。”
　　12月9日，记者致电中央美院纪检监察和审计办公室主任祝世意。祝告诉
《瞭望东方》，目前还没有结案，检察机关正在侦查，学校也在等监察机关的结
论。
美术院校炙手可热
　　近年来，艺术院校招生报考人数和招生人数都呈逐年递增趋势，而附中一直
被看作是上中央美院的“保险箱”。所以，很多学生和家长为能够上美院附中不
惜血本。
　　正在美院附中读书的张晓（化名）告诉《瞭望东方》，一般来说，美院附中
的学生30％左右可以直接保送上中央美院，即使保送不上，考别的艺术类院校也
相对容易。“明年我就打算考电影学院。”他说。
　　高一学生小苏告诉记者，老师们一直说附中学生50％都保送中央美术学院。
另一个高四的学生说，像美院附中这样的一流学校全国只有两三所，考附中非常
难，他们那一年的招生比例是1／20。
　　小丁来自南京，现正在附中读预科班。他告诉记者，父亲是做生意的，现在
生意萧条，家庭不是太宽裕，尽管如此，为了能考上美院附中，寒假班、考前班、
预科班他一个不漏地都报了。“光预科班学费就6万元，其他的多少我不知道。”
他说。
　　老校长张老师说，现在美院附中这么热，是和大环境密切相关的。目前国家
城市建设规模很大，城市居民住房改善很快，造型艺术和环境艺术人才因此走俏。
美院学生无论毕业还是在校内，都容易挣大钱。
　　正因为如此，艺术类院校的招生过程往往伴随黑幕。今年8月份新华社和中
央电视台曾曝出“离谱的艺术类招生－－海南大学艺术学院美术专业头两名没有
美术基础”的新闻，说的是今年5月，两名基本没有绘画基础的学生，却以2002
级美术系高考专业课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被海南大学艺术学院录取。
　　事情披露后的6月17日，在海南大学教务处组织的对2002级40多名学生的专
业课抽查中，出现了2分（百分制）的离谱成绩。大学美术专业的本科生竟然不
会画画，且在一个年级中为数不少。
　　有人说，这只是揭开了艺术院校招生“黑幕”的冰山一角。

朝花夕拾

今年8月，新华社、央视曝出“离谱的艺术类招生——海南大学艺术学院美术专业头两名没有美术基础”的招生“黑幕”揭秘后，近日，“某美术学院附属中等美术学校的校长、副校长、校办主任为谋私利，不仅篡改试卷，甚至替换考试试卷”的消息不胫而走，是谣传还是真有其事？为此记者进行了近一个月的调查。前天，位于北京的某美术学院纪检部门向记者证实：该校附中的校长、副校长、校办主任已因涉嫌招生舞弊被拘留审查，学院所在辖区检察院反贪部门已介入此事，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某美术杂志负责人：事涉多名考生

　　就在记者调查时，一国家级日报跑艺术口的记者也透露了相关消息：“一美术杂志的负责人告诉我说某美术学院附中的校长、副校长、校办主任在今年的美术中专招生中先是将近若干名学生的文化课、专业课的对外公布分数更改，后来被附中老师发现并打电话向附中校长等领导汇报，三个人发现被举报赶紧去更改原始试卷分数，却被保安发现，此事便东窗事发。三人为此事所收取的金额上百万。”当记者想与该美术杂志领导取得联系时，该同行告知“知情者不愿意在此时露面”。

　　记者向熟识的几位美术界人士咨询，该美院一讲师苦笑着说：“听说了此事，但具体的内幕和细节还不知道。”而该院一位退休教授接到电话时，义愤填膺地称，他是上个星期知道的此事，“这件事是非常恶劣的，在艺术界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记者调查：

　　知情保安已辞职

　　10月30日上午，记者赶往位于北京的某美术学院附中，记者意外地从附中一工作人员处了解到，“附中校长、副校长等几位领导因为更改试卷被抓”的消息9月份就在校园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据了解，大部分保安因合同到期已离开，少数保安则是辞职。该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那批保安中有一位保安知道一些内情，后来看到附中校长经过大门，横眼斜瞪时心里就发毛，现在已辞职了！”

　　记者向当日的保安问及此事时，对方称自己刚调来，“只是听说附中领导出事了，但并不了解实情”。

　　钱物不同改分不等

　　中午下课，两位从该校走出的女孩告诉记者，她们是培训中心的学生，对中等专科班的事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知道附中校长、副校长被撤了。

　　此时，一教师模样的男士从附中出来，记者上前亮明身份，告知采访目的，这位男士疑惑地看了看记者，接过记者的名片就离开了。

　　数分钟后，记者的手机响了，是刚刚接名片的男子。这位男子自称是附中的老师并称自己最清楚事情经过，向记者透露了一些具体情况：“在2003年7月附中招生工作中，附中的校长金某、副校长石某、校办主任柯某收受了十余位家长为其不及格的考生能录取所送的钱物，款额依据改分多少从10万元到20万元不等，他们将这些钱私自存在校外，而未进学校财务账。9月初，该美院纪检委办公室接到数封考生家长的举报信，开始调查附中招生工作中的舞弊情况，金某等三人为掩盖自己的违法乱纪行为，竟敢在9月17日、18日两次乘学校下班无人之际，潜入学校文印室偷改、调换被封存的舞弊试卷，他们在大肆攻击检举舞弊行为是‘诬告’的同时，还四处散布招生工作人员‘盗卖试卷’的流言，试图扭转调查取证的大方向。预料事情要败露后，金某又迅速变卖240万元的豪宅，向学生家长退还钱款，妄图掩盖事实真相，最终金某等三人被纪检委和检察机关依法查处。其实7月份就有没被录取的学生家长向学院纪检委进行了举报。”

　　学院纪检委也在等结果

　　随即，记者采访了该美院党办，一自称能代表学院发言的杨先生告诉记者，网上的消息只是传言，一切都在调查中，事实的真相目前谁也不知道，但迟早要公布于众，他让记者耐心等候。

　　记者找到目前负责附中工作运转的临时工作小组，一张姓女士没有正面确定消息是否属实，只是告诉记者，三人只是临时调动，民间的流传也是道听途说，一个传一个的，而当记者问这是否意味着附中校长、副校长等人的调离跟民间所说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时，张女士顿了一下说“目前不好说，也不能说”，并强调此事媒体最好不要介入。

　　10月31日，该美院纪检部门一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附中校长、副校长暂时被拘留，但事情究竟如何还需调查。

　　12月4日，该院纪检部门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三人已被有关部门拘留，所在辖区检察院反贪局已经全面接手此事，他们也是协助调查，目前此案还在审理当中，他们也在等待结果。

　　招收的部分学生无绘画基础

　　这名男士还告诉记者，2003年附中招生学美术的中等专科学生有40多个，但奇怪的是有一部分学生连一点绘画基础都没有。“我们附中是该美术学院附属中等学校，招收的是初中毕业生，培养中等美术专业人材，也是学院后备生的教育基地，学制4年，1953年创建。现已为国家输送毕业生700多人，还出了很多名人。”

　　“以前我们的招生条件可以说是苛刻的，其中有一条是要求考生家中要有美术传统。现在主要要有绘画基础，但今年招生时有的学生连一点绘画基础都没有，这对其他报考者是不公平的。”

　　意外的是，采访结束一周后，记者收到了从该美院寄来的一封匿名信，信中称：10月20日下午3时，该美院党委负责人到附中宣布美院附中的校长金某、副校长石某、学校办公室主任兼教务部主任柯某三人，因为在2003年度招生工作中严重营私舞弊，改分、调换试卷、收受家长钱物而被停职审查，同时宣布成立以党委副书记为组长的附中临时工作小组。随后，院党委又向美院系处级干部通报了院党委决定。

　　10月21日上午根据金某交待，美院纪检委办公室派人从金某住处取出一家长送的10万元现金。10月23日，学院辖区检察院对金某等三人进行了拘传审查。10月24日，柯某从检察院回到附中，从其办公室文件柜中交出私藏的各类款项达17万元。10月26日，检察院对涉案三人住所进行了搜查，共起获赃款数十万元。

　　热点背后：

　　附中是上美院的保险箱

　　近年来，艺术院校招生行情看涨，报考人数和招生人数都呈逐年递增趋势。该美院一位老师对此表示理解，“附中作为国内知名的学校之一，自然也是学生们心仪的对象，之所以有这么多学生想上附中，除了学校知名之外还有附中有着多年的历史，一般上了附中的学生将来继续深造有着便利的条件，即使不上大学，也是好的中等专业人才，事实上很多毕业生都很优秀。”

　　记者追问：

　　“后门生”如何处理？

　　在记者调查时，一些家长对那些因行贿而上附中的孩子的去向表示极大兴趣。就此，有关人士表示，“那些通过不当手段上学者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害者，如果报社想将‘后门生’的问题一追到底，我们将不会透露任何信息。我们之所以提供详细的资料并不是为了将这些孩子怎么样，而是想让学校的空气更清新，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是他们的错。”据了解，武汉也发生过相关问题的争论，湖北美术学院副院长因在招生中受贿让一些“后门生”进校被判刑，当地媒体对“后门生”的追问导致教育部表态要将“后门生”退学。

岚桥小筑

教育改革势在必行！
弊端的体制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