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才：构建当代书画新生态三题（歌翰雅集第一回·{主题论坛} 风向——当下书画生态新境之重建 之特约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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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才：构建当代书画新生态三题

一、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美术批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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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G& b/ z/ o1 j美术批评不是哗众取宠的情绪宣泄，它是建立在有理有据的批评基础上，从事实和理性剖析的角度出发，敢于直面社会现实、提出独立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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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 }- \+ W( x" D美术批评是对画家、美术作品、美术现象进行判别评价的实践和理论。它是批评家或者相关评论者对于画家的创作、美术作品和书法艺术现象的一种审美感受、价值判断和态度表达的言说。真正的美术批评应该能够提出新的问题，能够活跃美术创作想象。这样的批评家，必然是与美术同呼吸，投入并审视与美术相关的一切。他们必然拥有充满活力的价值体系，拥有激昂而持久的时代追求，拥有对具体观念和美学差异的敏锐深入的分析。批评家必须以人文关怀、文化干预为批评目的，把画家和作品都放到公众的视野之中，提供关于其历史价值和审美价值的公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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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批评批评不只是美术作品的简单的介绍与表层的技术分析，而是要有自己的美术观和批评家自己的精神世界。美术批评的作用，起于它独特的研究与观察的方法。如果每一位美术批评家都敢于直面现实、反躬自省，真诚面对美术，多一些中肯的“逆耳忠言”，少一些浮夸的“友情褒扬”，将更多的眼光投向作品、画家、观念、思潮、现象的本身，进行耐心、深入的研究。尽可能地体验画家、作品的经验，理解作品中的精神，进而完成批评的使命。在对美术作品展开价值的判断时，要从美术文本的描述、分析开始，最终的落脚在于主观价值的判断。要以敏锐的眼光，独特的感受，对自己的审美印象做出描述，对审美对象的意义和价值，以及造成主观上的某种印象的原因，作出理论上的阐述。因此美术作品的文本，只有在与批评活动的互动中完成价值的判断，在批评的话语激发里，生成新的美术意义，望重塑美术的价值观念和美术精神世界。假以时日，美术批评的公信力就会大大增强，美术批评的形象就会倍受尊重。

3 z2 |- d7 R- Q7 m" N& |8 o# ?3 s7 y笔者认为，批评归根结底是一种对美术创作现象、画家作品的艺术感受力、艺术判断力，而批评的能力就是美术感受力与书法判断力的统一。美术判断力的培育主要来自批评者的理论能力与批评史的素养，美术感受力的孕育则主要来自批评者丰富的美术经验与审美体验。美术经验与审美体验的获得主要基于对美术作品的深刻把握。对于美术批评而言，批评主体仅仅有理论思维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对美术的丰富艺术感觉。要从根本上恢复美术批评的实践性，批评主体必须回到美术作品本身。此外，批评主体在进行美术鉴赏与美术创作体验的过程中，还应注意创作与鉴赏的完整性、丰富性。具体而言，不仅要关注美术经典，还应关注当下的美术创作。只有这样，才能深刻体悟其呈现出的迥然相异的时代精神与审美情趣，也使得批评富有浓郁的鲜活艺术气息与时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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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批评实践，就不会得到检验和证明，人们对美术的认识就会停滞、偏颇、单一和贫乏。美术批评诚然是批评家整体素质作用的产物，每一次真正有价值的批评都是一次独立的实践。批评如果没有思想，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美术界的尊重，更奢谈赢得画家的信任。因此，好的美术法批评不仅要与鲜活的美术创作实践紧密相联，有自己的艺术体验，而且要有理论思维的整体性和思想的深刻性。

真正的美术批评应该能够对美术作品、美术现象、美术思潮和美术理论等作出明确的价值判断是批评家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美术批评家是美术的捍卫者和守护者，对作品的质疑精神，合理客观的批评态度，强烈的批判意识以及对美术批评价值的坚守，都是批评家从事美术批评不可或缺的职业素养。可以说，批评家强烈的批判意识与坚定的职业操守，是美术批评价值坚守的必要前提，也是批评之本，更是维护美术纯洁性的一道屏障，如果批评有失偏颇，那么这道屏障的作用就会大大减弱。美术批评是建立在说真话讲真话基础上的一种判断，它要求批评家站在理性客观的学理化立场上，从美术作品入手，对其做出一种上升到理论化高度的审美价值层面的深入探索与表达，因此失去判断或者有违本意的失真判断，对美术作品与书法家而言都是莫大的伤害，更是美术批评自身的倒退。作为美术的守护者，美术批评在精神层面上的价值与意义远大于文本表层的含义。因此，美术批评是有效沟通作者与读者的重要媒介，美术批评价值坚守的意义自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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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批评是画家和欣赏者之间的桥梁和纽带，也是推动美术繁荣发展的动力。当代美术批评对于美术的重要性是无法比拟与取代的，它为当代美术建构起一座通向未来的关于当下美术变迁的桥梁，为美术批评在多元文化交流融合的背景下，如何保持自身的独立性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考切入点。在这一过程中强调美术批评的价值坚守与批评家的责任意识就显得尤为重要，对于重塑美术批评的价值亦更具启发与指导意义。

$ r) A" J1 b6 h$ ]( `- ^7 Q二、当代书法评价与市场价值的悖论

- U0 s! V( X6 U: G2 w4 p近年来，随着书法市场的兴起，与之相应的书法机制的变革也在不断发生发展，但也出现了发展中的诸多矛盾。比如书法的商品性与非商品性的矛盾，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矛盾，市场规律与书法艺术自身规律的矛盾，经济价值与艺术价值的矛盾，高雅艺术与通俗艺术之间的矛盾等等。据2014年4月9日《华商晨报》载：在成龙生日晚宴的慈善拍卖会上，赵本山送出的书法作品拍出200万元高价。当代书画界的家中有几个人能拍到200万？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等，也不过在近几年间，才攀上千万元的价码。单说“将信”的部分：信的当然不是赵本山的书法水平，信的也不是赵本山的名气（他的名气是在小品、二人转确立的），信的是金钱的力量和金钱的嚣张，在今天人们充分领教了金钱呼风唤雨的能量，对于它的到处兴风作浪，可谓司空见惯，难道它选中赵本山的书法？这类新闻的出笼自有其背后的道理，这多少是一种预告，似乎预告着艺术自律的时代的困惑与抉择。

大众文化是他律的文化，即当代大众文化既不是在传统的精英文化的基础上，也不是在通俗文化的基础上生长，而是在高科技、电子媒体、商业运作及社会情景的互动过程中应运而生。同样，赵本山书法也是他律的艺术，它不是在阿多诺等十分强调的“艺术自律”的氛围中演化或蜕变而来，而是在房地产业和金融业的突起和令人目眩的商业化运作中迅速膨胀。这里不涉及当代书法家个人的修养和艺术水准，只是想探析当代书法评价机制的某些成因和背景。

书法艺术作为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它与哲学、历史、伦理、宗教、美学、法律等观念形态的上层建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市场机制来看，书法产业的产业性必然先天地导致文化产品商品特性的凸现，甚至会形成商品性独尊的局面，从而忽略艺术产品的精神性特质。作为有着艺术和商品双重属性的书法作品，从来就和市场及利润有着密切的关系。当代书法作品的价位的高低由市场来决定，背后有着一套复杂的机制在起作用，并非像股票那样可以由某些投资集团联手拉高或随意压低。这里涉及艺术自律的观念和力量，比如技法、艺术表现力、书法境界，独特的审美价值、艺术价值……这些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传统和力量及由此建立起来的艺术评价体系，渗透到书法市场中，左右着书法作品的价位，有时还掩盖了影响价位的其他的因素。掩盖实际上是一种平衡，平衡着金钱、权力、情感、经验、个人偏好和艺术规范等诸方面，看起来像是作品的艺术价值决定着它的市场价位。然而，当代书法市场的迅猛突起，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使之容易向现实情景倾斜，向金钱和权力方面倾斜。在当代书法活动中，无论是在美女身上写字，还是在人体上泼墨，无论是在繁华的大街上写“拆”，还是给穷乡僻壤的电线干上画“囚”，正应合了那句名言，凡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尽管当代书家的主观愿望是在其创造中追求独特的艺术价值，但是这种独特性在没有经过时间的检验之前，先要受到金钱的检验。金钱的介入，它既改变了书法作品的命运，也左右了批评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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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书法评价的现实环境是学理性正逐渐淡化，一些批评家缺乏自觉性地落入商业陷阱中，以违背批评良知赚取知名度和经济利益，这是书法批评的悲哀。书法评价是建立在说真话讲真话基础上的一种判断，它要求批评家站在理性客观的学理化立场上，从书法作品入手，对其做出一种上升到理论化高度的审美价值层面的深入探索与表达。从事书法批评，经历的是一次与作者的心灵对话，是对作品解读之后的再创造，是为读者提供的一个建设性的并具有指导意义的参阅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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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理论和观念还比较浮泛，在具体的评价和鉴赏过程中，需要有一整套书法评价机制和评价体系在发挥作用，这一评价体系虽然和系统的理论阐述互为表里，实际上在进入具体的书法作品时，常常不能对应。可以看出书法评价体系，不仅是一个理论层面、认识层面、判断层面的，还有具体操作层面的问题。书法评价对于书法的重要性是无法比拟与取代的，它是书法的见证者和守护者，又是书法为广大受众所熟知甚至喜爱的重要引荐者，书法评价为书法建构起一座通向未来的关于当下书法变迁的桥梁。而更具体的评判准则是在书法圈内的某种规范、鉴赏经验、权威说法和时代审美等氛围中产生，即作品的水准和艺术价值往往是由书法家、批评家、鉴赏家和艺术收藏人等共同认可的，书法评价机制或书法评价体系就是在这样一个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立起来的。具体而言，书法评价机制和评价体系，它关注的焦点是作品的鉴赏和正确审美价值观的引导，其目标不仅是指出作品文本的意义，而且还要在欣赏者和作品之间确立一种关系，意在成为一种言之成理的阐释。书法评价则要系统地解释书法的性质及其书法价值的分析方法，目标是力图建立起书法中各种不同因素间的彼此关系，建立一套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法和有效体系。

8 [( |4 k) D) o* A三、书画新常态视野下之当代书画人文精神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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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书画史是一部中国文人的心灵史。腹有诗书气自华，其气质禀赋、艺术禀性全从中来。书画到最后拼的是文化与学养。中国书画曾经承担了中国艺术的形而上精神，而当下书画家最大的危机是人文精神的丧失。如果没有完备的学养和出类拔萃的人格力量，书画家的文化品格和精神境界是难以达到终级境界的。

当代书画界呼唤现代人文关怀!呼唤文化品格的铸造!呼唤重塑当代书画的价值观念和书画人文精神世界。在全球化语境下的当代书画，不仅是思想与形式的结合，重要的是一种通过书画的创作反映出的文化取向，进而弘扬中华文化、彰显当代书画人文精神。

书画作为一个独立艺术形态，它总是处在一定的社会物质资源、精神资源和时代情绪资源所构成的文化场景中，由于每一个社会历史时期的文化背景和参照物各不相同，决定了书画所处的关系是具体的、动态的、暂时的，其性状特征及其对它的认识也会随之不断发生变化。30多年来，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今时代，生活节奏的加快，社会各种压力的挤压，人愈发变得浮躁不安，使得当代人对文化传统已经没有耐心细细咀嚼、消化，只侧重于技法的训练养，忽略甚至漠视文化学养的增强与灌溉。

如今的书画家越来越多，文化则越来越少，文人越来越少，离大师越来越远。一些书画家急于“功成名就”，误读与肢解了中国书画的文化性，在创作中之不能臻于“达其性情，形其哀乐”之境。失去精神的滋养，当代书画家就难以产生崇高的艺术意境。中国人历来讲“技道两进”，“技进乎道”，这是书画进入哲学层面的本质要求。纵观书画史，历代大家都不仅仅是“专家”，同时也是“杂家”。书画是整个文化体系中一个小小的分支，需要其他文化的涵养和支撑。中国的书画同其它艺术门类一样，虽然有着各自的艺术特性和艺术要求，但彼此又有着相通性和共同性。某一门类的艺术的创作常常能从另一类艺术的创作中得到启发。赵子昂《秀石疏林图卷》题诗云：“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苏轼不只是开创了豪放派词风的著名文学家，他在琴学方面的修养也是很深的。苏轼对古琴情有独钟，家里收藏有多张著名的“雷琴”，专门撰写了《家藏雷琴》。传统的知识分子对书法艺术的喜好，是作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塑造自身儒雅风范的方式和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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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进乎道”。提升当代书画的文化内涵，需要当代书画家具有开阔的艺术视野，十分重视全面的传统文化知识与修养，将书画置放在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传统的大背景之下；立足中国文化立场的关于书法的认识或看法，是将历史意识、个人情感与时代审美有机结合，并以时代精神为统领，突出创造的价值与意义，是对传统审美意识形态的消解与重构，对人文精神的重新阐释。唯其如此，当代书画的文化品格和精神境界会有大的提升。

四、结语

综上所述，当代书画新生态观的形成，与当代艺术的外在环境与内在理路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当代书画新生态的提出，是以充分地表达切合中国书画核心价值及其独特形态的各种视角、观点和看法，以此来推动中国书画事业和文化建设向着更合乎自身规律的方向发展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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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O( z5 Y; z1 T5 l书法承载着高贵的历史精神和人文价值，在当代书画新生态视野之下，当代书画应以书画自信和文化自觉，将中国艺术传统主线中清雅自得的魏晋风度、圆熟大气的汉唐气象和独抒性灵的文人情怀等精华部分，与当下国人的精神气质和我们当下的现实生活恰切地、自然地糅合在一起，使书画既承接千年传统的气脉，又能积淀转化为当代文化的重要表达方式，并为世界文化所理解、认同、欣赏和吸纳。只有如此，中国书画才能以独立的姿态自强自立于世界艺术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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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2 l5 x2 [( a. S8 s) h在当代书画新生态视野之下，当代书画的发展其核心是重建现代人文精神。首先要认识自己文化的基因，保持中国文化特性，深入寻找书画思想的根，才能适时地开拓当代书画的新局面。第二是将历史意识、个人情感与时代审美有机结合，并以时代精神为统领。第三是当代书画要立足于民族文化精神的主体意识，以开放的心态来对待以西方现代文化为代表的外来文化的开放意识。在追求书画的文化性与诗意性品质，围绕着书画传统与时代精神这一轴心而在设定的路径上自由延伸，积极探索。从这个意义上讲，当代书画以书画创作为标志，以高品位、高格调来净化当代艺坛的风气，输出当代中国的书画价值观，同时把中国书画核心价值观融入书画的创作之中。因此，在文化开放的全球化形势下，要把中国书画融入世界，必须具备艺术人文精神传承的内在个性，而不仅仅是外在形式，还要对传统书化进行重新阐释与弘扬，不仅是一种创作行为，它更是一种文化思辩，它关注的是中国书画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为实现书画“中国梦”作出积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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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才
字松庵，号松石庵主，40岁后以字行，颜其斋曰“文墨斋”、“文墨书屋”、“枕石山房”、“适庐”。
所写论文：
《关于构筑中国篆刻美学史的思考》获全国第六届书学讨论会三等奖；
《试论书法文献学的构建》获全国第七届书学讨论会二等奖；
《论傅山的书法美学思想》获纪念傅山诞辰400周年学术论文三等奖；
《当代书法批评形态之构建》入选全国第十届书学讨论会。
出版著作有：《唐宋书画诗赏读》、《文墨斋书画论丛》、《松庵谈艺录》、《适庐山水诗稿》、《中国山水画思想论要》等。
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书协学术委员、河南省书画院特聘理论家、河南省国画家协会特约评论家；山西省书法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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