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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五郡村窖藏铜器铭文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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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7 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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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五郡村窖藏铜器铭文小记
王辉
2006年11月8日,陕西扶风县五郡村窖藏出青铜器27件组,其中5件有铭文。这些铭文对研究西周晚期文字、族徽、铜器形制、土地宗法制度都有重大意义。
  一
  作父辛簋腹内底铭:“乍(作)父辛,戈。”亡父用日名辛,是殷或殷人后裔的习惯。簋为殷人或殷后裔器,与同出五年生尊为周人器、仲衍钟为夷器不同,可知窖藏并非同一家族之器。
  戈为族徽。戈是臣服于商的方国、强族。《甲骨文合集》8397:“贞:惟黄令伐戈?”《合集》14915:“戊戌卜,争贞:惟王族令戈?”今所见戈族铜器有191件,出土于河南安阳、辉县、三门峡等地,时代从殷商到春秋早期(雒有仓《商周青铜器族徽文字研究》186页,陕西师范大学2007年博士论文)。1991年,陕西泾阳县高家堡戈国墓地出土戈国铜器甚多,8件附有族徽戈。其中3号墓2号铭:“父癸,戈。”1号墓7号卣铭:“乍(作)父戊尊彝,戈。”戈置铭末,与“作父辛,戈”同(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高家堡戈国墓》114页,三秦出版社1994年版),说明商末周初,戈族的一个分支已西迁至今关中地区。《史记·夏本纪》末尾太史公曰:“禹为姒姓,其后分封,用国为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辛氏、冥氏、斟氏、戈氏。”戈为夏人后裔,入殷后为方国。陕西除泾阳外,三原、武功、岐山、宝鸡、长安亦有戈器出土(《高家堡戈国墓》117页)。此次扶风出土戈国器,是可以理解的。
  二
  伯父豆斜折沿,沿面内外边起凸棱,深腹,圜底,喇叭形圈足,有豆的特征。张懋《试论中国古代青铜器器类之间的关系》(《华学》第8辑;又《古文字与青铜器论集(第二辑)》,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说:“豆与簋发展到西周时,数量较多。此时它们之间发生一种相生关系,由于相生影响产生一种介于豆、簋之间的器物,如卫始豆。它无耳,圈足高,这是豆的特征;但豆盘深,又有点像簋。”伯父豆自名为簋,其实是豆。
豆铭:“白(伯)父乍(作)雪。”《殷周金文集成》900有伯父,铭:“白(伯)父乍(作)旅献()。”“”字原摹作“”,豆拓本作“”,中从目,上眉毛与左旁水不相连,可以纠正摹本之误。伯父为西周晚期人(吴镇烽《金文人名汇编》161页,中华书局2006年版),与豆的时代相合。
  雪字殷墟甲骨文作“”(《库》1533)、“”(《后下》1·33)(徐中舒师主编《甲骨文字典》1243页,四川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唐兰《殷虚文字记》说“”即彗字,像扫帚之形(转引自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1159页,中华书局1996年版)。金文雪字以此豆铭为首见,极为重要。小篆作“”。大徐本《说文》:“,凝雨说(悦)物者。从雨,彗声。”段玉裁本改“凝”作“冰”。又《说文》:“彗,扫竹也。从又持。,彗或从竹。,古文彗从竹、。”段玉裁注:“,,众生立之。从者,取排比之意。”豆铭“雪”字作“”,声旁彗作“”,像手持双(有叶植物枝干)之形,即“扫竹”。段玉裁隶为,是据小篆讹变字形,解为“众生立”,实属牵强。徐灏注笺:“,盖象竹之形,非字。犹鸟足似匕而非匕,鱼尾似火而非火。”极有道理。《说文》彗字古文从,上“羽”即甲骨文“”之误(“”并非羽毛之羽)隶。豆铭“雪”字可以纠正小篆“”字的讹误及段玉裁的误解,并使徐灏的推测得到证明,是有意义的。
  豆铭雪字疑读为。《说文》:“,鼎也。从金,彗声。读若彗。”《淮南子·说山》:“鼎错日用而不足贵。”王念孙《读书杂志》引其子王引之曰:“错当为。字本在鼎字上。鼎,小鼎也……,小貌也。小鼎谓之,小棺谓之,小星貌谓之,其义一也。”“雪”读为“簋”,当是小簋(豆)。
  三
  甬钟2006FWXJ1:6甬部有铭文:“仲衍乍(作)宝钟,仲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
  《捃古》二十二,15、《集成》3804衍簋盖铭:“衍乍(作)宝,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衍”应即“仲衍”,仲为排行,衍为私名,为国族名。
  字字书未见。金文有字(容庚撰集,张振林、马国权摹补《金文编》709页,中华书局1985年版)。、是否一字,无法肯定,《金文编》也列为两个字头,不过我颇怀疑二者应是一字异构。传世器有钟(《西清古鉴》36·4)、出土器有簋(《文物》1979年4期),器主“”唐兰说即《史记·周本纪》“厉王胡”(《周王钟考》,《故宫博物院年刊》1936年;又唐兰《西周青铜器铭文分代史征》,中华书局1986年版)。字从古得声,与古声字通。青铜器中的或自名(季宫父),或自名(虢叔),或自名钴(西),典籍称胡或瑚。《礼记·明堂位》:“殷之六瑚,周之八簋。”《左传·哀公十一年》提到了“胡簋之事”,“胡簋”“瑚簋”即、簋(朱凤瀚《古代中国青铜器》82~83页,南开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国语·吴语》:“建肥胡。”《文选·吴都赋》刘注引作“建祀姑”。
  为国族名、地名,潘祖荫、郭沫若读为徐、舒之舒;徐中舒师、日本白川静读甫,在今河南南阳;李学勤读为归姓之胡,在今安徽阜阳;周法高以为屡迁徙,阜阳、河南偃城皆有地名胡(参看周法高《金文诂林》6176~6193页,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75年版;又周法高《金文诂林补》3230~3245页,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81年版)。陕西蓝田县出土有叔鼎,武功县出土有叔、姬簋,簋铭:“叔、姬乍(作)白(伯)媵。”此为其女作媵器,可见为姓。卢连成、罗英杰以为:“戎一支西周晚期已定居在陕西关中地区,很有可能在今蓝田县。”(《陕西武功县出土楚诸器》《考古》1981年2期)
  “钟”字作“”,与钟“钟”字作“”、邾公钟“钟”字作“”近,有西周晚期至春秋初文字特点。
  四
  这批铜器铭文中最重要的当推两件五年生尊铭文。

  此器形制前所未见,故其定名学者间有种种不同意见。从器形看,此器与考古学上所称的大口尊接近(参看北京大学考古专业《商周考古》31页图一五,4、10,文物出版社1978年版)。器自名“尊”,读为牺、献,“尊”即“牺尊、献尊。《礼记·礼器》:“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君尊瓦。”徐中舒师《说尊彝》(《徐中舒历史论文选辑》,中华书局1998年版)云:“……宋人所谓甲、乙两类之尊(辉按:徐师分尊为五类),实当为……《方言》五云:‘,也。’下文续云:‘周魏之间谓之,秦之旧都谓之。’此谓与同物。金文作,一见于伯,再见于晋公……其形颇与出土战国期之瓦釜相当。”此器与晋公(《周金文存》4·35)、1982年山西曲沃晋侯墓地7164号和7176号墓出土菱形纹盆、1976年陕西扶风庄白一号窖藏出土微盆相似,只是高度更高一些。据此我们仍称此器为尊,但与宋人及今人习称的尊的概念稍有不同。
  为字异文。《尚书·禹贡》:“厥土赤坟。”郑玄注:“,赤也。”帅之异体作。《说文》:“帅,佩巾也。”“仆庸”是隶农,与土田相依附。弋读为式,丁声树说:“式者劝令之词。”读为刺,怨责。宕读为拓、摭。《说文》:“拓,拾也。”《广雅》:“摭,取也。”“其兄公”,公指召伯虎,他是君氏(宗君)嫡长子,代表大宗。“其弟乃余”,弟指生,他是小宗嫡长子。即乱字,读为变。亟读为。《说文》:“,疾也。从心,亟声。一曰谨重。”《广雅·释诂》:“亟,敬也。”王念孙疏证:“、亟、并同义。”有敬惕意。末句与侯马、温县出土春秋盟誓之辞相近。侯马盟书1:40:“史彘敢不侑(有)剖其心以事嘉……吾君其明亟()视之,麻(昧)夷(雉)非(彼)是(氏)。”温县盟书:“乔敢不竟焉中(忠)心事其主,而(如)敢与贼为徒者,丕显晋公大(冢)(谛)()视汝,麻夷非是。”
  这篇铭文大意是:
  在(宣王)五年九月初吉这天,召姜因为生(曾奉献过)五条红丝巾、一对壶,用君氏的名义发布命令说:“我老了,我们的这些仆庸土田多怨责,请允许(重新分配,其原则是)公家取得三分,你就取得二分。”哥哥(召伯虎)就是公家,弟弟就是我。我奉献给君氏大玉璋,报答妇氏丝帛一捆、玉璜一枚,相关官员连及有两件盥洗器具,等待着(他们处理这件事)。生感激并赞扬我的宗君的恩德,因此作了祭祀始祖召公的献尊。用以祈求高禄、大福、长寿善终,子子孙孙永远珍藏使用,享祀先祖。如果有敢改变这个命令的,就说:“你的事情(始祖)召公在天上一直警惕地注视着。”
  对这篇铭文的讨论,笔者另有专文《生三器考释》待刊。该文甚长(约26000字),此不赘。
(注:文中有部分造字,要想查看原文请看<收藏>杂志   2007年6期第114-115页  )
发表于 2008-2-1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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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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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1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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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4 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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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9 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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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6 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符上高清图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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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4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月圆
侬心一片秋风月,好似又新年。歌台舞榭,亭楼玉殿,此恨绵绵。
华灯初照,轻纱盈梦,又改新颜。花枝竟放,春风岸柳,相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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