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一局棋做人半壶茶
——读老壶作品
□赵培光 出于工作,也是出于兴趣,日常里,我会断断续续看些画作。坦白地说,过目不忘的少,扣人心弦的少。老壶的画,则另当别论,看一幅算一幅,迭入记忆深处。每当回味时,多了些意蕴,如食橄榄果,久而不能释怀。 圈里喜欢,圈外尤其喜欢。 今夏,有本《微生活·什物小品》图书问世,里面收入百余篇随笔并且配置百余幅画作。随笔是我二十几年的心血,甘苦自知;画作是我请老壶增光添彩的,他重情重义,成全了我的美梦。书出来后,身边阅读的人几乎都免不了问:老壶是谁?画得真好,更有亲近者一定要我代求他的笔墨,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呵呵,原想每文每画,相映生辉,客观上却功高盖主了。 我当然也很得意,有他为我助威!老壶其实不老,年方四十。子曰:四十而不惑。今非昔比,四十而惑。老壶呢?一个人在艺术的天地里行走,倒也逍遥自在,苦辣酸甜都是歌,无所谓。我很欣赏他那张志得意满的照片,游在水中央,大大的嘴,仿佛可以吞掉全世界。如此的抱负,还什么惑与不惑的? 而他的画,斗转星移也不过十年。而立之年始弄墨,无门无派,无宗无师,凭着天分与才情,凭着勤勉与执著,在拥挤的喧嚣的画界占了一席之地。近五年里,他出版了画集《老壶涂鸦》、《古意时兴——老壶第一回个画展》、《废纸十年——老壶文字画选》、《第八感觉》等,2009年和2012年,先后在佛山、上海举办个人画展。多少艺术走卒,画了半辈子乃至大半辈子,终究在门外徘徊,不得神髓,呜呼! 从这个点说,老壶是幸运的。老壶自谓涂鸦,倒也不错。无论山水、无论花鸟、无论人物都带着明显的特征,很随意,很个性。最突出的,要数他的彩墨画。素材呢?从现实来;手法呢?从民间来。所以能成此大业,无外乎“二分写字,二分画画,二分交游,四分读书。”有人看他的画,会赞他为当代齐白石;有人看他的画,会颂他为中国毕加索。老壶对这样的褒奖不以为然,硬往大师身上靠,未必就能成为大师。他画自己的画,世事一局棋,做人半壶茶。把生活融入梦想,把梦想融入生活,那率真的童心、那稚巧的笔法、那朴拙的趣味、那深邃的意境,便是精神所在,便是魅力所在。老壶在画画之前、画画之中、画画之后,心存着怎样的念想,怎样的哲学与诗,我确实不好揣度。依据他的思维叫:风云论道,笔墨通天。 老壶最近的作品集《古道清风——老壶小品集》尤可赏鉴。司空见惯的植物、动物、人物,经过他的构思和组合,妙趣脱俗,意境高远,余味缭绕。例如《名山无双地》,根本没有山,只是两束花一只鸟,便充分体现了“妙法不二门”;又如《世事一壶茶》,不过是壶里的水乡景象,却叫人思接古今。最有趣的是《二美图》,画面上分明是两个大脑袋、小细脖的丑女,还不忘题一句:据民间统计,圆脸美女较受欢迎。我猜想,老壶每次看完它,都忍不住开怀放笑。再比如《五德图》,一只大花鸡翘尾恣肆,左下方是两只怯怯鸡雏,而题款大模大样地占了近一半的空间:首戴冠者,文也。足传距者,武也。敌当前敢拼者,勇也。得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实际上,老壶更多的画,虽有题目或注解,也很难一目了然。他的画就这样,画面简洁,画法夸张,画境幽深,不是几句话足以概括的。得读,得想,得寻味,才可能捕捉出它的真谛和道义。 还常常出现匪夷所思的情况,欣赏的人越往正了想,越失了本真;越往偏了想,越中了埋伏。或许,他就是画一幅画,一幅画面展开、画意深藏的作品。不去探求最好,原本的模糊性、朦胧性才是艺术的高境。“荷池本非清净地,闭目澄心见如来”,老壶的生命脉向、律动,常人无须把握,随他去了才算明智。 从入画到入心,人和人的差别永远的一桌之隔,永远的一步之差。 即便是相同的题目、相似的画图,由于老壶的再次创作,而生发出异常的感觉。像《千金买酒邀诗客》、《黄金屋颜如玉》、《天淡云闲》、《得失自知》、《清风在手》这种大同小异似是而非的构思与处理,不会轻易被发现,而骨子里的得意之情注定会浮上他的脸庞。局外人兴许在嘀咕他是否“江郎才尽”之时,岂料“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时下用彩墨绘画的人日益增多,国画家颇谙此道,漫画家更是效之行之。老壶的画独辟蹊径,自成一家,引得圈里人手热、圈外人心热。 说真的,如果有机会,我倒很想访访他的东湖豆居和一方山水居,去领略甚至领会一个小品画家的大美情怀。 ……可以吗?老壶! (原文载《吉林日报》2012年9月20日东北风周刊头版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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