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画画的“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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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画画的“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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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见到他，我就叫他张画画，现在凡能涂红描绿者皆为画家，叫人恶心！他表示赞同。  张画画卖画心不黑。不管大画小画，只要不亏了二三元钱的墨汁颜料纸张钱，他就卖了。市场上的同行戳他脊梁，说他的画俗不可耐且不会写字请人落款。时间一长，买他画的人少了。那天他跑到我家一脸“苦大仇深”地说：“二先生，俺没惹谁呀……” 我说：“其实你已经惹人了。这条街画廊有六家，论手艺和你是半斤八两，他们画卖几百，你卖几十，客户都奔你这里来，他们不损你损谁呀？俗不可耐说明你少了生活，多注意提炼主题，多变法。”张画画倒也诚恳接受。借了几本画册走了。数日后打来电话，叫我看他变法近作。 我差点憋过气去。四尺纸上并排画了二只大河虾，长三尺余，虾须比大男人的大拇指还粗，虾钳如果是真的，还真能把人的手腕骨钳断。我无声看看他，误以为他脑子受了刺激，同时他也误会了我，说：“二先生，你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两眼还是‘刷’地放出光来，震慑人心，是吧……好，再给你看幅六尺大中堂《大吉图》。”我又差点憋过气去，整幅画中就是一只公鸡顶天立的脑袋，鸡眼不比足球小。他叫我谈观感，我随口说：“八大山人无此超纵，白石老人无此肝胆。”他乐极生悲，哇哇大哭不停……我一惊，难道真会范进中举？大声道：“画画，你疯了吗？……”他哽咽连连说：“能和贤人比，俺三生有幸，不大哭一场心里冷清。”几天后听说两幅画被一汉子600元买走了，张画画请汉子吃了酒，两人成了知己。张画画春风满面，逢人便说画价涨了，大谈绘画变法……没多久，他便没了踪影。今年春节有朋友来敝处，告诉我张画画已经是画坛重量级人物了，在上海买了大复合式公寓房。稀奇！我们决定去看他。开门了，我们直呼张画画，一个20来岁长相不丑的小姑娘气鼓鼓地：“这是为什么呢？能叫大师的名字吗？……”我说：“小姑娘，你挺维护父亲尊严的。”姑娘答：“这是为什么呢？有你这种笨人把夫人说成女儿的吗？！”“哪有为什么的？误会啦。”张画画从卫生间出来说，“二先生，莫怪呀，这是我的新夫人，是个天生的演员料。”我说：“难怪会说那么多为什么？是看了春晚蔡明演的装傻充愣的售房小姐吧。”姑娘不屑翻我一眼扭动腰肢上了楼。从张画画不善言辞的谈话中，我理出了头绪。张画画通过知己，遇上贵人，立马下跪：“恩人救俺。”贵人心善，推荐他到了一个有名有钱的城市。秃子借了月亮光，张画画红了。他推翻了中国画惯用毛笔的传统，以成捆砸成丝状棕榈树梗为笔，饱蘸墨汁，专临写福、禄、寿狂草大字，看似“笔力雄健”，用手指跳跃在字里字外圈梅花看似“屋漏痕”等等“秘密武器”，谓之“形似画法”。 我和朋友笑了。张画画舔舔嘴唇：“今年打算和夫人开开洋荤，看看卢浮宫，现在画坛不出洋就是落后，学几个蚯蚓一样外国字往中国梅花、牡丹花上一嫁接，分明就是出洋的标记，俺身价更能飞檐走壁啦……”张画画双拳紧握，两眼发光。 www.shwbbs.com1|!s#W"F0o,R2N&w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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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咣”一声，一个盘子从楼梯口飞到厅里，粉碎。小夫人像女侠弓腿跨步从楼上窜下，几个粉拳打在张画画头上：“这是为什么呢？你把发财的秘密都告诉人，以后有了敌手，你还能挣这么多钱吗？我年轻漂亮嫁给你这个六十多岁的老树桩子，这是为什么呢？天哪——”  张画画脑瓜还真灵：“二位莫惊讶。夫人学表演，打头还算逼真吧？哈哈哈。” 美术,书法,绘画,设计,收藏,拍卖,摄影,美术高考,篆刻&v:f*r8B9l+\+m;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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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6 n% O7 ?& J) D    我们连忙告辞。 3C4D3x!y4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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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张画画这种画能走多远。也不知道腰缠亿贯买家的审美观怎么啦？但张画画毕竟还是靠画画过上了幸福生活，从中或许可以品出“这是为什么呢？”

森豪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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