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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晋唐风

【汪为新文集】艺术评谭、 散文、随笔、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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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5 | 显示全部楼层
见书与见仇
汪为新/文

  结合在校上学的光景,我到北京已经十六个年头了.刚离开学校的时候,总想在北京拥有哪怕犄角旮旯哪怕白天堆满垃圾但晚上可以绝对属于我的一小块地方.我就可以有独立思考的空间了.这不太奢华的目标在不远便得以实现,至今以来我衣不锦绣,食可果腹,但房子从十几平米住到一个小园子,再到至今的一百多平米的楼房,这对我这个低要求的人来说已经很奢侈了,有人讲:活着可以住住立立,或者睡睡坐坐,死了挖一洞洞埋了,这就一生.我常常奢侈之余在每一个住处还添置几个书架,用以装卸并完整堆放我独立思考给予辅助的各种书籍,而书架从以前的简易架子变成了粗犷的整面墙的书架.
     说到书,它对我来说,是贫寒中的慰籍,苦痛里的欢娱,成长里的幽赏,欢乐中的救赎的,至今为止,我的住所从画室到卧室,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凉台到走廊,在看在用的,无用将要被收废品的敛走的,书几乎毫无次序可言,它的散乱也使我的选择变得颠三倒四,有人说中国人的性情是经过了文学的熏陶与哲学的认可,爱月眠迟是传统的雅人高致,书籍便成了每个人一生旅途中的月老,每当低吟默颂,疑故人未远去,斯人也近在咫尺.
     读书缘于买书,小的时候是父亲把嗜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我,这既非诀窍也非经验的传授使我见书如仇,分外的眼红,成家后老婆也视书如命根子,这样一来,家里人为同一个目标活着,以外的东西倒成了多余的了.
    书也是给我带来无穷欢娱的东西,记得梁任公先生平生好读书,他认为读书使他成为一个有趣的人,他还讲: “我是主张趣味主义的人,倘若用化学化分‘梁启超’这件东西,把里头所含一种元素名叫‘有趣’的抽出来,只怕所剩下的仅有个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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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口味说辣
\文/汪为新

     同生在南方,口味天差地别。江西与湖南、湖北以及四川云贵几个地方的人聚一起吃饭,辣椒是必需的,即便是万法皆空的和尚也不例外。历史上有“杀盗淫妄(酒)”,有“望(梅)止渴”,有“三月不知(肉)味”等等,惟独不提辣椒解谗,这说起来也是不公。
     其实抱着与吃辣“血战”的人不在少数,因此谈到辣椒,各有表述。
     我就因为酷爱,每到辣椒下来,便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好友的礼品:有云南的小灯笼椒,湖南的白辣椒,红里透着黄的武陵小尖椒,海南的黄椒,萍乡的野山椒。与朋友分享美味的同时不无得意地显示我这个爱好的独特。直到有一天,一位朋友对我“轻蔑”地说他家的辣椒基本来自空运,就为了新鲜,我倒抽一口凉气之余,对他如此“品位”肃然起敬。
     更厉害的是一个关东人,他说一次远途中因为下大雨,箱子里的衣服被淋湿,怕潮气坏了箱子里的干辣椒,一咬牙把湿衣都扔了,回家后辣椒完好无损……
     但生在江南的人不一定要与辣椒死缠烂打一辈子,比如江浙人,比如上海人,比如淮扬菜,比如说本帮菜,好象这世上有没有辣椒无所谓,即便点缀,也是那种又大又蠢的柿子椒,看起来馋涎欲滴,闭上眼吃,简直白菜不如。
     前几年杭州出了一种辣椒叫“杭椒”,现在还叫卖到全国,我吃过后也不敢恭维。
     回想我在杭州学画的时候,一切觉得美妙无比,不想明天生活着落,也不去想“天堂”的日子能走多远,直到一天犄角旮旯猛地跳出来一个女孩让我吓一跳,还当她是“天堂”里的女佣,罗刹大国的女宰相什么的,后来知道她也是江西人,能吃辣,好吸烟,说到吃辣能讲到两边嘴角泛白,说她在每天的基本生活里毫无抱怨,惟独杭州的饮食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
     在当时的美院边上还有一家面馆,老板娘据说是本地人,长的却象澳洲的土著人,但对我来说她就是上帝赏赐给我温饱的天使,在涌金路上,这是我唯一愿去的一家餐厅,就因为在这里可以吃到辣椒酱,而且吃完走时还捎带上一小半瓶回住处,当着老板娘的面带走不花钱的东西,而老板娘竟无怨言,这使我颇为感动。因此我常常去那里填饱肚子,刚开始时,老板娘和小伙计还好奇,奇怪天底下真有这样不怕辣的人,所以每当进门,小伙计与老板娘低声说:“那个吃辣的人来了”。后来熟了,我刚落座,面前便摆上辣椒酱,而后,那位小伙计在我一旁坐下,看我往碗里倾倒辣椒酱的样子,宛若在动物园欣赏动物进食时的那种狼吞虎咽,而他在旁边不停吧唧嘴,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如今在北京生活了一十七年,口味依然不改,好友里有位傅先生,他驻京六年,对京城辣味餐馆如数家珍,我们去过阜城门一带的“老院子”,马甸的“赣江人家”,还有一家矗立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湘菜馆”、湖北名馆“九头鸟”……而让我常常感动的是他因为身体原因,是属于不能与辣椒“血战”的人。
     记得那次去“老院子”,一起的还有中央电视台的鲍“二爷”,他号称身上有辣椒血统,是出名的“辣不怕”,旁边的人起哄,说“老院子”有道菜叫“过把瘾”,相当于烈酒里的“三步倒”,鲍“二爷”说就来这个,上来第一道菜是个普通菜,离“过把瘾”还差好几级,可鲍“二爷”大呼过瘾,“三步倒”果然名不虚传;待到真正“过把瘾”上来,鲍“二爷”才感觉“妄自尊大”得有些早了,几口“过把瘾”后,脸色煞白,大呼告饶。
     朋友赫与小多夫妻也视辣椒如命,在一起我们除了谈画就是说辣椒,后来在一次吃饭时小多告诉我爱人,据说一个家庭谁吃辣椒厉害谁便说了算,我大笑,怪不得你们俩见辣椒都有“玩命”的感觉。
     还有一次在景德镇画瓷器,本地人把我们号称能抱着辣椒过一辈子的几个人领到一个叫“大青花”的菜馆,一顿饭下来,有冒虚汗的,有拎着裤腰带往外窜的,拿着菜谱当蒲扇使劲拍打的,也有镇定自若不动声色却衣服底下冒虚汗的……
     但回到北京聊起景德镇一行,该忘的都忘了,惟独“大青花”一顿用餐,却让大家放浪形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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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琅园生计
文/汪为新
     
     
     记得是八十年代中期,父亲的教诲开始在我的内心鼓嘈,读书方向“攻乎异端”,对江湖臆说、目中所见、书中摘录开始大谈观感,有时加点油醋,发点“思古之幽情”,未想庸庸碌碌,至今在父亲所期望的“做个文人”一路上颠簸,未能收获。
  但说到人,他进可以东山吟咏,以天下为己任,退则茅蓬数息,求此生离苦海,喜悦者得小喜悦便扶摇直上,猢狲者得大便宜却不知就里,明者是谓争吵,暗者是谓倾轧,我得意处是在混乱里混馄屯屯里抓了支笔昏天黑地的涂抹,几十年下来算是了却一桩别的心事,在明处说是成就为一个画家;从私底下说,向父亲这个“做个文人”高标准也稍稍迈进了一步。
  因为书画这个行当对我日后“远大”理想来说,未到诛灭的境地,反而在当下成了我精神深处的倚靠,故往往书画之余,润笔所至,虽不深藏若虚,倒也内心窃喜。
  偶尔在消极之余也发些寒士的牢骚,去跟随当代计量的方式对待那种“赏析”的客户。我一直以为当下的收藏都是投资或有钱人的附庸,故在这种买卖后常常保有自我的戏谑,偶尔也与身边的好友或家人透露一点点寒士关于享受的独到之见,内心深处觉得尽管不是文人所得,倒不失为雅致的所想。
  因为艺术而谈到买卖,尽管有别于耕者的靠天吃饭,但也须“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倘若不谈也好,我画累了,玩一会儿弹弓或与儿子看动画片,笑得前仰后合,可以享其乐,最低可以遣闲日。
  平日里快乐的事情是临帖,可以揣摩古人那时所想,信士一般,睁眼看什么,侧耳听什么,心里想什么,全在字里,不象当代人,全在嘴上。
  还有有趣的事情就是拼凑平仄,可以在笨拙中完成一句或半句,也不妨先草率成篇,然后细细琢磨——或许所得渐多,所行渐远。文笔如何,留下,就有分说。我常写,既不过于高攀,也自视不从俗;见识时记录且发为具体,寓褒贬的,抒爱憎的,而一种美妙的想法是使怀疑与信仰共存,在当下社会里,用庄子一句话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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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琅园谈屑
汪为新
  
  古人劝人读书的文章、典籍很多,如《四时读书乐》就说读书乐乐陶陶,梁任公的《要籍解题极其读法》一书大旨也是关乎经书与子书的阅读方式,其实阅读的方法因人而异。
  我今天是生活在文化“浊世”的人,所谓浊世,与混世是姊妹。就象在淤泥待的时间长了需要呼吸,我也需要必要的宣泄,所以有时难免骂人,但看古人圣贤的书后很替他们的寂寞惋惜,他们如行星在天空划过,在今世是明珠投暗,阅读过程中内心难免有种痛,因此偶尔旁读鲁迅,甚而写写内心的牢骚,非驴非马的琐语里夹杂不文之文,所谓“替古人担忧”,或许,我真是属于“搞不清状况”的那种人。
  还有一班庸奴弄了很大的藏书楼,好不好?当然好,可以给那些假装兀傲的“文士”充实一下“雅好”,有什么不好?还有象《明斋小识》所说的汪凝载,十三经、《汉书》背得熟练,执笔作文,两三时辰仅仅写得“然而”二字,让人叹息。
  现在的世道,阔人倒有了净几明窗,可惜是用来养小姐的,穷书生总在书旁嘴里念叨着温饱,待哪日寒士变了富夫,华屋良田,也发现贪欢赛过寒读,于是浑噩余生,象养猪般的,倒也幸福。
  古人矜博,说什么“于学无所不窥”,什么“宁存书种,毋苟富贵”,到今日,大家不足道,将来挨饿的也不定是谁,所以说屯金银不如好好教后代。
  更有悖论,《南史》里提到齐武帝萧道成信任刘系宗,说“学士辈不堪经国,惟大大读书耳,经国一刘系宗足矣,沈约王融辈数百人于事何用?”在他眼里文人学士一文不名,其实沈王二君不只会读书,也通经史,在那时于世无补,别人眼里是书呆子一个,故遭遣。
  我自小画画写字,少读书,稍长,与“学士”一起,人家在旁边肆无忌惮地谈论天上地下,我似曾相识又不知从何谈起,人家举一书目,只好害羞地说书有了只是没读,其实一点谱都没有;到今日我也常常给别人开书目,私下常偷着乐,心想媳妇熬成婆。想起原先的尴尬,总觉得须谨慎,怕人家受了委屈。
  之所以提笔写文字,也是促使自己读书,脑子里空了,再读,知识方面的许多盲点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时间成本的概念,所以滥读,有时心和身常常不能合时宜,需要襟怀豁达,对我来说可能更需要宽容。
  无论怎样,我内心的历练无不来自阅读,故即便到老也不会有精神上的倦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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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偶然逸事
汪为新/文

   上中学的时候,在离我家也是学校很近的地方就有很多的池塘,池塘的夏天自是莲花无数,我留恋盛夏里白天的喧闹——那是孩提时期,欢喜与惆怅的界限都不知道在哪,当然也从未体会过采莲蓬的另类感觉,而且夏夜有更多的“欢娱”,象我那种年龄还不能体会秋日的“解愁”,因此到秋天枯败的残荷倚着干涩的莲蓬那种凄然竟然是感受不到的,也许浑噩无知的年龄还未“愁思”到把一片荷池体味,也许一片烂叶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体会的,再说青春还为未到烂熟的地步,体会的就相对稚气,至于初恋或偶尔轻佻的都还是未锻造的钝铁,什么暗示都不懂。
     后来到了杭州学习,经历了男孩懵懂莽撞的年龄,却背负高考压力,天寒岁暮的感觉,忽而象一人飘零到极其遥远的异乡,因为从南山路走,常常在西湖区的清波桥边看被零落的残荷,我的错杂的幂想,往往从这一路弥散开来,回到赁屋,就是星星点火,一边是汽车鸣笛的城市喧嚣,另一旁是湖边寂静的夜,偶尔有幸福人耳语,也与我各自陌生,象是同在人间,两重世界,现在回响在心里的依然有人生的反响,只是在那时觉得自己的零余,颇似湖边散碎的莲秆子及碾碎的路边野草,记得在拾得数支插入赁屋窗台的水瓶的刹那,无根飘零的怜惜使我感到日暮的凄凉。
     再后来,安家在北京,去过颐和园、香山观荷,以工作的名义到全国各地看夏天的盛况,却没有激动过,偏有一次在秋天西山,夜很深,很大的湖上映着了远远的残叶余光,后边浮出几处同眉黛似的青山,我回家后画了一批凋零残荷,妻子至今把它们视为珍品,然而至今我不再画荷,也不愿去看,因为有荷池的地方已是游人的世界,很难找寻那种诗一般的世界了。   

琅园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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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品茶说
文/汪为新
   


     小时候在江西老家是不大喝茶的,因为任你脚力,所到之处那些绿它都漫山遍野,在那里,茶的香是算不了什么的,任意从哪片绿底下淌出来的水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哪怕在山涧里,随便委身掬上一口,感觉都要醉了。尤其是夏天,孩提时期的打闹基本都在山林里展开,按照那时的“惬意”:累了大地做床,渴了清泉便是良茗,冬天里清泉冒着热气,而夏天里入口凉得让你的牙冷得直往后躲……当然我们那也产茶,因为对茶的功能不予太多意义,茶就成了逢年过节或平素待客的点缀,至于个人要从中享受什么品茶的乐趣或文化之类的就有点扯高了,况且吃饱之余的休闲方式还有比茶道更有趣的呢。
     因此我就这点基础加“不屑”使然,至今我仍大部分时间喝凉白开,别看我家各种茶类的书散落于所有伸手可及的地方,茶具也占居了屋子的各个重要位置,尽管还有捧着“茶经”之类的发烧朋友络绎不绝的到我家交换“真经”,大谈品尝之道个人所得,尽管我也参与他们的最激烈的讨论,但他们一走,我依然固执地嘬一口白开水,顿觉全身毛孔服帖,从内到外无比清凉。
     既然有与茶有关系的“道具”进屋,必然有其原因,我到过许多盛产茶叶的地方,认识不少“里手”,做茶的和品茶人皆称茶人,这尽管不是级别也非雅俗之称,但至少是业内之称。我内人也号称“茶人”,她还绝不是那种 “叶公好龙”似的好茶,她好茶的品味还挺高,每逢茶路上的“高人”来舍下,内人先是用我做“托儿” :“数落”我一通并“责怪”我对茶道的漠视,其实是怕我提前插手整个过程以致降低我家对吃茶的整体品位,同时再强调茶在“学术”上的几个名词,而对面几个“高人”一得意,说出来很多生涩冷僻的用词让我非常的仰望,也越发从心底产生对茶道的敬重。
     我最喜欢与画家边平山先生一起用茶,他身上有一种气质,遇低则罢,遇高则无限高 ,我也喜欢他的那种真率,有时老爷做派,有时少儿脾气,说起茶道,一古脑却又慢悠悠的讲述,一会儿奔放一会儿舒缓,让我觉得很不咋的一杯普通难咽的苦水被他叙述得心旷神怡。记得一次在我家,为了表达我对茶道的尊敬,还可显摆家里藏有陈年普洱茶的内心窃喜,我单独请了一位好友宏伟到家里泡茶,一阵颇似“敌敌畏”的味道下肚我感觉已经触摸到了几十年前普洱人勤劳耕作的感人场景,正陶醉着,边老爷却把杯子轻轻放下说:“这是红茶。”我在错愕之余宏伟不干了,据理力争,最后还是边老爷通过自身经历及他遇高则高的气质把宏伟的气焰强行按下。
     其实要说我对茶没有感觉并不对,80年代末我在杭州习画时住西湖区阔石板,清晨就常常与茶农一起到玉皇山采茶,经常是他们一边给我介绍经验一边用手翻茶,我常常被他们感动。那时候的西湖龙井茶叶感觉朴实得象是抓一把嚼一片扔掉一大把却并不怎么痛惜,在正式入包前我感觉那就是暴殄天物,而且这些茶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富裕,他们上山采茶,下地干农活,甚至自己很少腾出时间饮茶,只有闲暇才坐下来拿大口杯冲茶,且相互隔很远与邻居打招呼让别人去体会他自己的所谓休闲。
      常说陆羽是茶仙,我想他决计不是坐在闹市里装大隐,混个所谓“仙”,他可能找几个铁哥们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偶尔来泡工夫茶之类什么的,他的茶不一定做的一流,但《茶经》写得够一流,一个好茶的人光傻傻地喝茶不见得在历史有什么位置,再说他天天消费,到处品泉;吃喝玩乐,一点正事不做是茶虫,不是茶仙。
      在一本李日华的《六研斋笔记》就说到,在唐末喝茶仅仅是隐士雅人在荒园杂秽里撷取一些可嚼的绿色植物,七七八八后来才发展到茶,这是文人闲来的一种饮品,可发展到今天,古人的破棚子成了如今极其奢华的地方:谈买卖的场所,风月的栖所,赌博的乐园,连茶道都在为人们潸然泪下。
     有次在郑州,一个装富的生意人在酒足饭饱之余请我们去喝茶,去了郑州最豪华的茶馆,生意人眼睛迷一条缝看我问来点什么茶,我说随便,他说既然随便那就从600元的喝起到8000元的如何?我也差点都要哭出来。
      但也有人讲究这个“道”,我认识一艺术家的太太是日本人,他的工作室开始入住前,请了好些业内友人祝贺,听说他太太是日本茶道表演的高手,我也想开开眼见识一下;当天大家鱼贯进门,一小门童似的小小男孩给每人发一小红包,我心想这世界真不寻常,连日本人都那么慷慨了,见面给红包叫人多不好意思,尽管不大也是礼品,待我们一遍遍拆来,几道红纸下面是一个比大拇指略大的小杯,里面是一朵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菊花,惊诧之余觉得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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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天涯之情而约
——写给一位诗人朋友                        
汪为新

     夜色当空,那温婉的浸润抗不住零落萧疏,而遍地落英摧开了心灵的宁歇。
     她静静地独坐在精雅的小屋,把灯火一齐熄了,倚在桌前………所谓的得志、屈辱以及名利、怨诅、故乡 、知友,一统大自然的美景与恚怒,反叛的折羞与尊荣,只有凉风轻拂一颗为文字情感而跳动的心——寂寞的天地间一个寂寞的伙伴同温一片赤诚,此时的世界日轮翳阴,不着边际的美妙冥色里流淌着思绪的吁叹。
     因为她知道这种本体情怀的感慨并非出于无因,她的情感世界有着细腻动人的俏丽,因为这份细腻,常常在她的剧痛与昏瞀面前让缱绻幽情漫自低回---偶而聆听到上帝“赋予”的呻吟。  
     我不能不继续关注她的神情——她的落寞和有意无意的喟叹,然而我的眼前却扯起了层层雾幔,“天涯有约”是否意味着一个敏感女性月下的叹息?而这份喟息里是否意味着诗人敏感情结而致愁上眉梢或泪流满面?抑或其它的一种希冀?还是在品味人间酸甜苦辣后凝结在那清雅小屋时对着一泻清晖的刹那间无法自控、凄心滴泪?
     当然,她的作品里弥漫着寡欢与沉郁,我随手翻来的情感世界里似乎布满了对尘俗的厌倦,忧郁、惨淡地刻记着遍走天涯的恩怨与痴守,人间的光阴记载着一个薄弱女子梦魂缭绕的纯爱,竟使得她以文字去撩拨世人将灭的死灰来获取一声赞叹或同情。
  读诗的过程与创作的过程是迥异的,当她暂时去忘却尘世间一切烦忧侵扰的时候她会撇避世界上所有落蕊残红、花凋叶枯,而重新回到懦弱的世界去拥抱雨后初晴或重温生命中残存的微笑.  
    但她进入创作角色的时候, “爱” 成了她永恒的主题,在生命中它是繁花世界里徐徐漂浮的淡香,连着你的生命哀愁,写着一澄到底的清澈.所以有时它的纯洁与美丽在热情之火中幻灭,只留下惜惜爱怜的残烬在你未灭的余温中自伤.  
     既是“天涯”,在此暂时可以忘却人世间的“痛”,忘却杀戮纷争的“悲”,朝霞和阳光泻来可以遮盖庸琐、卑劣、虚伪的行径,绚丽的祁愿可以洞穿生命中灵魂的狂飙。
     你可以“约”见一丝曙光,一片甜蜜的闲暇,当我们面对童贞的微笑,沐浴星月的光照,或许才真正感受诗的魅力人世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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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幽闲情怀
   
   
   自古以来,皆言画学高深广大,变化幽微,须有跌宕千古之思,笔下方能纵横万里。然人为万物之最灵者,文或画盖天性之机,山川之有云霞,树木之有华实,风雅之兴,当吟咏情性,“独鹤归何晚,昏鸦已满林”倒是比比实景,然“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却内里萧条淡薄,仅凭一管之笔,却不能一一描绘,故扬长而避短,历代画人倚太行而咏峨嵋,见湘江而赋沧海,其间有孤壑曲折者,有平远空旷者,有映带云物者,一一具足。
   今有友人廷煦先生,生性细腻敏感而擅好山水,每有心得,必宣之休戚,体之隐微,且皆尽所见;每造丘壑之时,山形树态养其气,屑屑以求工,落落而自合,层层迭加;云出于深谷,轻而为烟,重而为雾,浮而为霭,散而为气,其间掩映之中,树木、屋宇、楼观精心布置,每每又能千峰万壑,嶙嶙冽冽,纵横而出,或脱胎古人而欲变自我面貌,或自得梵境欲达心底。此外,我得廷煦先生示:“取适己意,不为名誉”。我愈慨然。
   廷煦先生自幼生长于豫章,豫章自近代以来历诸多沧桑变化,而廷煦先生更是幼时家人罹难而身处厄穷,大不幸而令人扼腕,故其今日所学,多淡薄于外者,书画更使其忘情于朝市,甘心于山林之下矣!
   宋词人姜白石自嘲曰“思有窒碍,涵养未至也,当益以学。”廷煦先生工作之暇书万物之情状,托寄万千思绪于毫楮,却常自谦所学偏颇,然其心底之孤芳处,又有几人知?
   
   
                                           丁亥夏夜深    止亭  于飨居南窗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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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忧叹未绝而涕流涟
——走近陶博吾            
文/汪为新
  
  历史上大凡因乱世纷繁的生活必造就一批抑塞不拔的文化菁英,他们或兼济天下,或独善其身,因此有屈子放逐而作《离骚》、《天问》,李陵降胡不归而赋别苏武诗,蔡琰被掠失身而作《悲愤》诸诗,千古绝唱,历复不劫者必成于失意不可解时,而卓成一家。
  彷徨于山泽之中,仰天而呔息不止。历代有之,近代也有,所谓文士数奇,诗人命薄,百世而可证。
  画技小道,兴衰亦关乎时运,近有陶博吾先生历一个世纪之悠远,受尽离乱之苦,即便盛世之下,依然生前落寞,不禁令人叹息。
  天生逸才却常在困踣之中,挫之而气弥雄,这需要何等隐忍?坚操守,誓洁身,即便驾鹤已西去,自挽联一付足令世人为之哭泣:“智既不能愚亦弗及碌碌庸庸天地苍茫何处去,生无可乐死又奚悲悠悠忽忽漂流魂魄断归来。”
  一个旧式中国下的旧式文人,历经国破家孤、民生涂炭,走过流亡路,也过了几年“吾园”之梦的恬澹幽居,从平静生活中坠入悲忧穷蹇,只能以诗文书画寄平生,其胸中愤怒不平之气,皆言为志,从此讲陶博吾老人可谓小不幸而身处厄穷,大不幸而际危乱之世,其诗也难免有愤懑之气,同时也形成了陶博吾老人诗文言其操守的基调,因此从陶博吾老人早期作品不难闻到魏晋人的名士气,还有宋元之间及明清之间的遗民志士气,但其平生气节中“有田不敢耕,有家不敢宿,江山如此谁倩牧,月里唯闻鬼夜哭”却显然燃烧着一片爱国赤诚,激荡着奔张郁勃的民族主义情结,从字里行间,陶博吾先生作为一介志士,顿足呼告非其所为,但他留下的许多诗文,都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纯朴无华。
  陶博吾先生之诗,愤民风之贪欲:年少时,思想激进,受磨砺之苦。愤人情之薄寡:徙流困辱长达二十年之久。愤强邻之启缰:日寇入侵,颠踣流离,叹国中之浩劫:文革中受尽屈辱。
  陶博吾先生肝肠如雪,秉志忠贞,不甘阿附于某权某势,亦不局限于某派某家,他的《逃亡时忆故园花木一首》等难看到士家气脉,反复唱叹中藏之懽愉惨戚。然感激悲伤,忧时悯已,托情寓物无处不在,犹其“丧乱”之后,文更多哀怨,如也有这样的句:“拉车推粪那惯辱骂欺凌,敢怨风风雨雨不归来,瘦骨鸡豚贱赣水波涛高,彭泽风烟险,汝来我去两都难,生死何由见”(《误佳期●忆侄女止媛》),并题曰:“此文革时所作,至今书之犹有余痛也。”以陶博吾晚年书此作儿女呢喃,岂无故而然哉。
  而他的题画诗显然隐逸之士的诗,理想之境,欢娱之乐,溢于言表,“树在山脚下,屋在山顶上,惟闻鸟鸣声,不见从来往。”(《秋山鸟鸣图》)“重阳无酒亦无诗,破烂瓦壶菊一枝,如此羁囚梦亦好,萧萧风雨夜来时。“(《重阳抒怀》轴),也有感怀之作:“双鸭嬉游碧水中,相依相爱乐融融,饥来觅得虾鱼饱,那识人间有富穷”(《荷塘清趣图》)“葫芦之中装糊涂,剖以为瓢当酒壶,春二三月浑无事,伴我糊涂守破庐。”应该说这些题画诗有齐白石老人的某些影子,但比起白石老人的恢谐与睿智来,陶博吾老人似乎显得苦涩些:而与早期诗的那种志士气比较,似乎更为平民化、口语化。
  作为个人,我更喜欢他的联句如:“书如枯葛形尤丑;诗比村醪味更酸”、“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朝有贤宰野有高人,”尤其用他似楷非楷、似行似草的书法来书写更添一股奇逸气和孤傲气。作为经历过悯时伤乱的陶博吾先生来说,对世事的“糊涂”,超越敏于事的“清浊”,而以山川景物、友朋杯酒抒愤或自嘲以陶情,也是一种明智之举。
  因为对他来说:“糊涂长寿”与“劫后残生”伴随着他晚年清贫而又自娱的生活,其间有许多无奈与无助,而可以寄托其性其情其志的诗文,便担当了张口言说的一切担负,而将诗文贯穿于书画之中使之珠联,达到浑如之境,故其文之明,由其德之立,其德之立,宏深而正大。
  忧而词哀,乐而词亵。陶博吾先生时忧祸乱亦悲时日,凭吊古人,怀远道,得欢愉之短暂,形忧愁于笔墨,记离合于文端,感今昔之变幻,对今人乃至将来,都有极现实的意义。
  陶博吾先生的书法成名很早,因为同为江西藉,历届的书法展览中都能见到老人的作品,面目之独具,个性之鲜明应该是历代少有,传世的书法作品较之诗文、绘画更为大家熟知,如果把他的题画、感文、信札等汇集拢合,面貌虽有小变而自始自终是“陶氏”面貌而晚年更为弥坚且回归至真率稚趣。
  古今书家书艺无不以一家为宗,旁涉诸家之长,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陶博吾先生也不例外,他启蒙极早,少时即入私塾,读四书五经,通音律,十几岁即唱合于诗社乡里,书法中尽管他临摹过诸家法帖、名迹很多,终有一家是渗入其髓、透入肝膈且终身受益,这便是吴昌硕。
  作为心高气傲的陶博吾先生真草隶篆皆擅,而行、篆为世人所瞩目,且多以“怪伟”形其书,然从陶临习过的诸家法帖看,其时代,风貌自有其不同之迹,再则,陶的临习之作,分明是“陶氏”之痕,而非亦步亦趋,因为陶的个性使然,从字形到用笔,陶临习的石鼓取法于吴昌硕石鼓,实际上陶之古拙率意比起金石味十足的吴书石鼓,没有吴书的沉雄深邃 ,然而陶书的古质朴拙,主要体现于笔法、墨法、结构,因而从意境来讲,艺术的率真、抒发常常会产生某些感触和精神情绪的激动,这是吴书石鼓文未能达到的“写意”境界。
  文章可论天地元气,元气在平时,昆仑旁薄,和声顺气,书法以元气论,书气犹如人气,人若无气,一肢不贯,终成死肌,而书无元气,则如死墨,而陶博吾先生之书倔强生涩,性情若古今侠胆之士,气之足,胆之壮,义所鼓,张力至处无不挟风霜而走风雷,蹡蹡而行,观之足可操觚人心,慑人胆魄。
  王墍等《学画浅说》有云:“笔墨间宁有樨气,毋有滞气,宁有霸气,毋有市气”,陶书联:“边土石师舍,城东宰相田”、 “三草登矍父,微辞入且于”等霸气里又饶有书卷气就更为难得,一个《散氏盘》能让他鼓荡得如管弦繁奏中的希声窈渺,犹有养气炼格之境,真可谓奇高。
  其实陶博吾先生的行书同样离不开吴昌硕,甚至也有齐白石老人行书的影子,但因陶的性情全不类吴、齐,殊途也同归的结局是必然的,尽管陶先生在《我的学书经过和体会》一文中的自谦:“本想跳出吴的藩篱,露点个人风格,然而学识浅薄,兼之书外之音更少,真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实,陶先生生前对自己的行书也很自信,“跳出惊涛骇浪”是他最好的托词。
  “令人骤具惊绝,徐而视之,其意态无尽”(六一居士言),用此去赏陶先生的书法一点不为过,或痴或癫,如醒如醉,尤其是他画面的长跋,合为文而赏画,凭一管书法统率得灿然险绝,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在翻阅陶博吾先生书法的同时,也不时在想,陶的涉世阅历是同时代或后人无法体会的极端个例,他对炎凉世态的体证和归隐田园的精神指向是贯穿于他的一生的,他对陶潜“归园田居”的体悟是一般人所无法企及的。作为一个有血性的肉身,他也祈望自己一片苦心能换来知音的唱和;但他又是孤独的,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使他对事对物的淡然,使他的艺术走到了高旷之境,似乎任何市井妍俗都无法侵染的飘然状态,这也是我不敢用陶博吾与历代大家相比较的一重要理由,他的身世正象林散之说的“虽蹇困落拓而历劫不靡”一样,他师法正脉,而取道孤傲,不随声唱和,把心境养得恬澹似玉,一切的荣华与城市的喧嚣在他的周遭变得庸常。
   因他的书法,我专门从北京到南昌,途经彭泽,绕道九江、庐山、星子,那片养育了诸多历史名流的土地的确是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而彭泽,背倚人文极好的匡庐,正临鄱湖,云雾缭绕令人有穷独而不闷的自怡;它足以养育殊途异轨、不相经纬的菁英,赣江两岸出现了诸多将士和政界要人,也有青云谱的朱耷及唐宋八大家的王安石、欧阳修、曾巩,等等,而历代名士中有忻然而欢者,也有惨泣下者。
  第一次见陶先生的画是在一本小刊物的封底,刊载的作品是《吾园苦呤图》印象极深,但似懂非懂,可能因为陶博吾先生的画在我小时候读来的那种晦涩,是当时的我无法去体会的。真正的震动是近年在一个友人家见到一幅的扇面和册页,那种高古气息与书法用线的质量,是我那么多年很难忘却的:奇峰绝壁、怪石苍松,那种不屈不挠的刚正至今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尽管在南京美专,上海昌明艺术专科学校先后受业于吴昌硕、黄宾虹、潘天寿,但陶先生的强学广其闻见诸先生是有目共睹的,而于陶先生来说,当时与这些恩师一一过往,一直到隐逸于鄱湖之滨终老,陶先生不为中行则为狂狷的的倔强理由与此不无关联。
  画与诗同为心声,不可违心而出,自古功名之士,决不能为泉石淡泊之音,轻薄之人,也不可能叩大雅之响。故徐文长的 “根拔皆吾五指栽”,倪云林的“写胸中逸气耳”,石涛的“精神灿烂”皆道出个中三味。
  在意境上加强诗的语言,陶先生的精神指向是真正的文人画风范,及其终之开辟山川,皆嶙嶙洌洌,纵横而出,笔之意犹如利之有刃,笔意发而千奇万状者又得其书法之功随意而发,得之萧散、苍远清逸、自超乎匠习之外。再题上随兴诗跋,更是相映成趣。
  忆白居易有诗:“月出鸟栖尽,寂角坐空林,是时心境闲,可以弹奏琴。”陶博吾老人也有”空山旷无坐,青松多古意,莫话前朝事,转眼成陈迹”的题画诗并终生与此契合,白氏也何料若干年鬼神恍惚,陶氏从此著脚并得此奇气耳。
  作为把文人画人推向极致的花鸟画,在陶博吾先生身上体现得极为充分,因为花鸟借物抒情,松、梅、竹可造严寒凄清以证荒凉,“君子性格”得之。芭蕉、园林景色可得雨露烟云、生机一片。他在《蕉阴秋睡图》中题到:“一叶芭蕉飘晚秋,懒猫缩尾更垂头,任他群鼠竞相逐,独自悠然一睡休”。这是陶先生难得的悠闲心态。
     总结陶博吾先生一生之功,在当代是可以大抒特写的,陶先生一生当然有其特殊的历史背景,对于陶氏“一介草民”的创造和艺术成就的评介须作承前启后的考查,对当下文化现象的漠视尤其是书画界功利心的一片喧闹使得陶先生变得颇具意义,重新估量这位老人一生为人为艺的虑诚显得颇具当代价值。
     当然,曲高和寡的人格魅力、精神家园的终身维护也不是所有的现代人读得懂的,这种怪异的现象中国如此,国外如此,古人如此,今人也依然如此。
二零零三年秋于京西上园寓所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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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3 08: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生勋业付霜舟
——龚贤作品浅析
文/汪为新


龚贤(1618~1689年)字半千,一字野遗,号柴丈人、钟山野老、半亩居人、清凉山下人等,原籍江苏昆山,自幼居住在南京,是明末清初杰出的画家和诗人。他与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号称“金陵八家”。八家彼此画风不尽相同,由于同时同地同负一定时誉而得名。龚贤成就最高,居八家之首。他的画名、诗名都越出了南京的范围,盛传于后世。
  龚贤是明末清初杰出的山水画大家,也是当时文坛上一位著名诗人,位居“金陵八家”之首。他性格孤僻,却有刚正不阿的高洁德行,在山水画领域,他以其不同凡响的金陵山水在明末清初风行的简澹氛围中卓然独立。
  历史可以造人,与许多遭际非凡的大家一样;于国,龚贤亲身感受了社稷更替、战火频仍的苦难,目睹了师友政治间无休止的尖锐斗争;于家,经历了“八口早辞世,一身犹旁人”的家境变迁,又在感激悲伤、忧时悯己的漂泊流离中走向晚年,这些刻骨铭心的遭遇对他性格的形成艺术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所谓是非成败、富贵贫贱、老少生死等等在旁人看来,可以若歌若泣,若狂夫之呼号。但在龚贤看来,我们仅从他的《溪山无尽图》跋中看到轻轻一叹:“忆余十三便能画,垂五十年而力砚田,朝耕暮获,仅足糊口,可谓拙矣”。这是龚贤晚年时的无奈叹息。
     龚贤绘画除山水外,不涉别样体裁,而且作品多写金陵山水,在技法上吸取了董源、巨然的披麻画法,画山水严密整饬。他又欣赏沈石田简明锐利的线条,学其用笔苍古挺拔。墨法得米芾、吴镇、王蒙深沉浑厚的特点,望之元气淋漓,不滞不枯;龚贤自己长于用墨与线,喜用老辣朴拙的笔触,不痴不弱地营造浑圆墨气;勾屋,造树和点苔亦苍润相宜。他提出笔墨、丘壑、气韵作为山水画家必修,主张作画要中锋用笔,并且要挺拔苍老,可治板结;龚贤用墨,层层漫积,虚之以烟蔼,实之以亭台。在重视笔墨的前提下,又极大地强调了丘壑的重要性且极力推崇大丘大壑,这也是宋人山水所最擅长的、全景式重峦叠嶂的大幅山水,目的在于给人以自然山水美的真实感受。故龚贤造境往往横崖泉落,孤嶂石飞,一任重山迭翠,万壑千秋。
     龚贤的山水画有着清晰的传统师承,首先他的山水得益于董源、巨然、米家父子、倪云林、黄公望、董其昌等。这是长江以南山水画的一大传承体系,自元以来一直影响中国画坛,这是龚贤所确认的所谓名门正派。在理论上,他也基本接受了董其昌南北宗论的观点,并将之贯彻于自己的艺术实践中。龚贤的作品除去传统笔墨的因素之外,更在于他所营造的山水境界:“可登、可涉、可止、可安”——这也是龚贤绘画的重要观念之一。此外,龚贤也在细微的体察中寻找方法、规律并归纳出自己新的程式,如林木交盘处、路径迂回处、溪桥映带处决不添塞,可以得森森穆穆、郁郁苍苍之气。
     早年的龚贤曾说过:“少少许胜多多许”,这是他 “简笔山水”的主张之一。此类作品也多为早期所作,犹如贤良文学,辞雅气俊,画面用笔简炼,略施皴擦点染,这可能也是“白龚”之说的重要依据;虽然后期的所谓“黑龚”面目,笔墨更见苍润华滋,但是早期“白龚”说法似乎更贴近江南文人绘画的卷气。
   晚年龚贤在技法材料与前人不同,这也是他区别于前人的地方之一。五代宋初的山水画多施于绢上,实笔湿墨必然线条刚硬挺劲,而龚贤画多用生宣,下笔后也就温润柔软,比起五代宋初山水画,岚气过之而力度稍逊。从龚贤存世作品来看,清点中发现有不少为仿宋人山水,由此可见龚贤对宋人山水的心仪。
     
     与他的绘画相比,龚贤的诗歌成就也很高,他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留下了大量的诗词作品。龚贤先后著有《诗遇》、《半亩园诗草》、《半日堂集》、《草香堂集》等多种诗词集。所谓诗有“三境”、“三格”之说,而龚贤诗神之于心,处身于境,是水中见日月,自然好诗。在清人编纂的诗歌总集《诗持二集》、《明诗综》、《明诗别裁》、《明四百家遗民诗》等诗集中,均选有龚诗。但龚的画名太高,况且他的诗身与事接而境生,往往不入其内,不知其妙,阅读者只见寥落片言,以至掩盖了他的诗名。
   
   此外,龚贤生性耿直狷介,不愿与朝政人士同流合污,故终身不仕。再其遭乱,以诗遣兴,流散无数,因而生活圈子和视野皆受到局限,即便有大则须弥小则芥子的好诗,但社会影响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制,因此,龚诗固然数量不少,然留传下来的却不多,上口的就更少。加上龚贤的一生正处于明末清初的六七十年里,这正是一个社会经历激烈变革后的重新整合时代。被正统社会视作异端的晚明“启蒙思潮”已临近尾声,而一个大一统的“康乾盛世”即将到来,对龚贤个人来说,就是悲剧,对历史来说,这是前进的脚步。
     
     龚贤是一个受尽沧桑磨砺的画坛人物,历尽颠沛,常有无限之恐惧与忧患随之,他曾有《登眺伤怀》一诗:“登眺伤心处,台城与石城。雄关迷虎踞,破寺入鸡鸣。一夕金笳引,天边秋草生。橐驼为何物,驱入汉家营!”可见他对国破家亡的悲愤心情。尽管如此,但他的一生从未在诗书画上有任何松懈,这对后人来说,享受这些珍贵财富的同时不免心生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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