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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清凉界主人

济公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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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一回 兄弟相认各诉前情  主仆逃难暂寄李宅
    话说赵斌在暗中,观看这人拉刀进去,
要杀那主仆二人,公子吓的战战兢兢,跪在地下,求“大太爷暂息雷霆之怒,容我慢禀。”
那老家人也跪倒。那壮士说:“你主仆二人是怎么一段事?快说!”老管家说:“你老人家要
问,我家主人姓徐名志平,原籍建安县人氏,老太爷名徐占魁,跟这秦相府花园总管韩殿元
是知己之交。韩殿元有一女,跟我家公子同岁。他情愿把女儿给公子为婚,自幼下定礼。后
来我家老爷去世,家中遭了一把天火,将万贯家财烧得片瓦无存。我就同了公子,来到这里
投亲。韩殿元一见我主仆衣服褴楼,他就有悔亲之意,嫌贫爱富,明看他留下我主仆,叫公
子在这花园读书。谁想到他叫你老人家来害我主仆。”拿刀的这壮士一听说:“原来如此,我
实不知道。”说着话,由怀内掏出那一百两银子说:“我赐你主仆,赶紧拿了逃命吧。找个地
方,用心攻书,等待大比之年,好去求取功名。你们不可住此,恐他还想害你们。”赵斌在
外面一听,说:“这事办的好。”他是个直性的人,自己忘了是偷听了,心中一爽快,不觉失
声说办的好。那壮士一听外面有人说话,窜出来摆刀照赵斌搂头就剁。赵斌用切菜刀急架相
还。两人走了几个照面。赵斌心中一动:怎么他使的刀法同我一样?那壮士也是心内纳闷,
忙往圈外一跳,用刀一指说:“你且慢动手。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这刀法同谁练的?来
此何干?”赵斌说:“我姓赵名斌,绰号人称探囊取物。你要知道我的厉害,不必前来讨死。”
那壮士一听,忙把刀一扔说:“原来是贤弟,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赵斌说:“你是谁?”壮士说:“我姓尹名士雄,贤弟你把哥哥忘了。”赵斌一想:“我八九岁
的时候,尹士雄正跟我父亲练艺。这话有十几年了。”赵斌这才把切菜刀一揣,赶过去行礼,
二人叙离别之情。尹士雄说:“我自从东路保镖,回头听说师母同贤弟来到京都,我特来访
查,也未找着。我病在三顺店,腿上长一个疮,遇见这花园总管韩殿元。他是三顺店东家,
给我瞧病,接到花园给我把病养好了。今天他给我一百两银子,叫我来杀他的仇人。我来至
这里一问,方知怎么一段事。贤弟你来此何干?”赵斌把别后的事略说一番,今天是奉济公
之命,来此盗五雷八卦天师符。
    尹士雄说:“你今天幸遇了我,若不遇了我,你也盗不了符去。你先同我把徐志平主仆
救走,然后我帮你盗符。”二人这才进到屋内,叫徐志平:“赶紧收拾好逃命,这一百银送你
作盘川。”徐志平问了尹士雄的姓名,老家人徐福给尹士雄磕头:“谢谢恩公。”忙把琴剑书
箱收拾好了。徐福说:“尹恩公,这黑夜光景,我二人上何处去?这京师重地,巡更查夜甚
多,要把我等捉去。如何是好?”尹士雄一听有理,说:“赵贤弟,你有地方安置,帮叫他
二人去,明天再给找店。”赵斌说:“尹兄长在此少待。你主仆跟我走。”带着二人出了花园
角门。赵斌本打算把他二人带在自己家去,不想才一出园门走了不远,就见眼前站定一人,
正是济公。
    赵斌一见说:“师父你来了?好。现在他主仆是如此如此。”济公说:“好,我正为这件
事来的。我在书房同他们喝酒,我说出来出恭,来到这里。你赶紧给我办事去,把他二人交
给我。”徐志平一瞧,见个穷和尚,连忙问道:“这位大和尚怎么称呼?”赵斌说:“这是灵
隐寺济公长老。”徐志平一听忙行礼。济公带了他二人来至李国元的家内,叫徐福把担子放
在院中,带二人走至书房。赵文会、李国元正在喝酒,见济公带进一位文生公子,一个老仆,
忙站起来说:“师父,你老人家从哪里带来这二位?”和尚把徐志平的根由一说,李国元这
才明白。和尚说:“你借给他几问房屋,叫他在这里念书,有什么差池,有我和尚一面承当。”
李国元见徐志平很文雅,说:“师父,就是罢。”连忙让坐,一同喝酒。天有三鼓之时,就听
外面一声喊嚷:“吾神来也!济公长老在上,吾神将五雷八卦天师符盗来。”
    济公赶紧出来,房上是赵斌、尹士雄二人。原来赵斌把徐志平主仆交给和尚带走,赵斌
复返回花园,一见尹士雄,二人够奔阁天楼。这二十五间阁天楼地面宽大,拿火折纸一照,
在当中有悬龛。尹士雄上去,一见上面有个硬木匣,打开一瞧,正是五雷八卦天师符。赵斌
说:“得了,师兄,你我一同走罢。”尹士雄说:“你我这要一走,这个乱子大了。”赵斌说:
“有什么乱呢?”尹士雄说:“你想他是当朝宰相,他把传家之宝去了,岂有不跟本地官要
的?那时官府彻底根究,未免又拉出好些是非来。不若给他个翦草除根!”说罢,掏出引火
之物,就把阁天楼窗格点着。二人跳出楼,只见火光大作,金蛇乱蹿,烈焰腾空,怎见得?
有赞为证:凡引星星之火,勾出离部无情,随风逐浪显威能,烈焰腾空势猛。
    只听忽忽声响,冲霄密布烟生,满天遍地赤通红,画阁雕梁无影。
    二人早窜出墙外,施展飞檐走壁之能,来到李宅上房一嚷:“吾神来了!”济公出来把符
接下,拿了个小黄口袋,装上五百钱,一香炉米,五碗炉食饽饽。和尚说:“老韦你拿去罢,
这是本家的谢礼。”上面赵斌接去就嚷:“吾神去也!”同了尹士雄回家看他母亲不表。单说
和尚把五雷八卦天师符拿进来,打开一看不错。李国元赶快派妥当家人,给拜兄李春山送去。
这里喝了一夜酒,天亮济公告辞,李国元要送给金银,济公说:“你要谢我,附耳如此如此,
我和尚领情,你好好照应徐志平念书。”李国元答应。济公告辞,正往前走,见眼前立定一
人,家丁打扮,说:“济公上哪去?”和尚说:“哪位。”家丁说:“我家店东捱了四十棍,伤
痕颇重。听说你老人家有仙丹妙药,求你给治治。”和尚说:“你家店东是谁?”家丁说:“是
开三顺店的韩殿元,乃秦相府花园总管,因昨夜花园里阁天楼失火,秦相大怒,说韩殿元失
于检点,打了四十大棍,现疼痛难忍。”和尚一听,跟着到了三顺店,一进柜房,见韩殿元
躺着,哼声不止。有几个伙友正在劝解,见和尚进来,众人说:“得了,这位师父有仙丹妙
药。大师父慈悲罢!”和尚哈哈一笑,用手指点说:“妙药难治冤孽病,上天速报狠心人。”
韩殿元听着心中一动,暗想:“这和尚真有点来历,夜间我派尹士雄去杀我未过门的女婿徐
志平主仆,也未见回来。他主仆走了,无故阁天楼失火。”想罢说:“圣僧,你老人家救我罢。
我昧心了!”和尚说:“我给你治好了,你把女儿给徐志平不给?”韩殿无说:“我好了,情
愿把徐志平找回,把女儿给他,我也无悔。现秦相已把我赶出,我决不敢再生异心,如再生
异心,叫我天诛地灭。”和尚给他一块药吃了,棒伤立止疼痛。和尚叫他到李国元家内去接
徐志平,韩殿元点首。和尚出了三顺店往前走,见眼前围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拥挤不
动,怨气冲天。和尚按灵光一算:“哎呀,阿弥陀佛,我和尚焉可不问!”真是一事未了,又
接一事,忙分开众人挤进去一看,有一宗岔事惊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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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二回 济公善度韩殿元  寒士舍子遇圣僧
    话说和尚分开众人挤入一瞧,只见里面站着
一位穷儒,头戴旧文生巾,烧了窟窿一个,穿一件旧文生氅,上下补钉七条,怀内抱一小孩。
此人有三十多岁,一脸枯槁,站在那里说:“众位,我抱的这小孩,生一年零二个月。他娘
死了三天,我又雇不起奶娘,岂不要饿死。哪位愿意要就抱去。”书中交代:此人叫马沛然,
原籍常州府常熟县人,自幼在家读书,娶妻周氏,把一分家业坐吃山空全完了,只懂的念书,
不知营运,直过的上无片瓦,下无尺地,跟前就有个小孩,带了妻子逃难,来至临安,住在
钱塘关外吴伯舟家中。这位吴伯舟,他就在西湖使船,是有游西湖的,多雇他的船。手下有
百余条船,同马沛然原系故交,知道马沛然是位文士,就留他在船上管帐,每天挣个二三百
钱,也够他夫妻糊口,不想大运不通,西湖出了四家恶霸,时常在西湖抢人,闹的没人敢游
湖了,船也没人赁了。马沛然没法,只好歇工罢。这西湖头一个恶霸,就是秦丞相之弟花花
太岁王胜仙。那时高宗皇帝手下丞相是秦桧。他本姓王,过继给秦家。王胜仙是秦相亲兄弟,
他倚仗哥哥势利,时常带了打手游湖,瞧见美貌的妇女,就叫打手抢,没人敢惹他,因此皆
不敢游湖,故吴伯舟的船也赁不出去,马沛然也没了事。他妻周氏是位贤德人,说:“你我
夫妻莫非饿着么?你在家中看看孩子,我出去做点针线活,你我也好度日。”连说了好几句,
马沛然一语不发,周氏便把孩子留在家里,竟自走了。马沛然坐在屋中,自己一想:“男子
汉大丈夫,不能养妻育子,等着媳妇给人家做生活吃饭,算怎么回事?”自己越想越烦,实
在无路,抱了孩子打算跳西湖一死。又一想:“这孩子投爹娘来了一年,又要死了,怪可惜
的,不如把他给了人,我再一死。”这才来至十字街一站,说:“众位谁要这小孩谁抱去。”
连喊了几声,旁边有个老者一瞧,这孩子生的不错,自己一想:“我也没儿,我倒可以留下。”
刚过去抱,旁边有人说:“老者别要,你要一抱孩子,他就要跟你去。这两天他娘也来了,
同你借银,过两天他爹也来了,你可别上当。”那老丈一听也不要了。济公说:“你把小孩给
我罢。”马沛然说:“和尚,你要小孩作什么?你是出家人。”和尚说:“我收他作个徒弟。”
马沛然说:“和尚,这孩也不会吃饭,还不能离乳,那如何能行?”和尚说:“不行我不要。
你说实话,这孩是他娘真死了吗?我的庙在你住家隔壁;你住吴伯舟的房对不对?”马沛然
说:“他娘虽没死,我可不是生意,指着孩子讹人。”和尚说:“我知道。你跟我走罢,我带
你找你妻,叫你夫妻孩子见面,给你找点事。”马沛然一听,问:“和尚宝刹在哪里?上下怎
么称呼?”和尚一一说明,带着马沛然往前走。济公信口作歌:谁能谁不能,能者在五行,
五行要不顺,能者也不能,众公不信细叮咛。看那众富翁,骑骡押马身受荣,再看那贫军寒
民与百姓,无吃无穿受困穷,皆困前生造定。
    济公带马沛然往前走,来到酱园门首。和尚说:“掌柜的,给我三文钱的大头菜。”里面
答应,给拿出来。和尚说:“太少,我给两个钱。”掌柜的过来说:“和尚,咱们这作铺的买
卖,并不二价,还价不卖。”和尚说:“倒不是我还价,我这兜子里就剩二文钱。我化你一文。”
掌柜的说:“你是出家人,就是罢。”和尚伸手一摸兜子说:“哟!我这兜子漏,又丢了一文
钱。先给你一个罢,明天我给你带来罢。”
    说罢往前走,对过就是青菜摊。和尚来至切近说:“掌柜的,给我一个钱蒜。”掌柜的说:
“一文一头。”拿了一头蒜给和尚。和尚给了一文钱,接过蒜来一瞧说:“掌柜的,一文钱一
头蒜,你还给我一头烂的,你给换换罢。”掌柜的又抽了一头给和尚,和尚也没把烂的交还,
给人家一文钱买两头。和尚原本就带了两文钱,要买四样礼去给人家上寿。马沛然瞧了和尚
太贫,跟和尚走了半里路,见路旁一个卖狗肉的。和尚过去说:“这肉真肥真香真烂,五花
三层,要吃肉,肥中瘦。”
    夸了半天,说:“掌柜的,饶给我一块吃。”卖肉的正没开张,见个穷和尚夸赞了半天,
要一块吃。卖狗肉的一高兴,拿刀给切一块有二两。和尚接过来一瞧,说:“你要多给吃点。”
卖狗肉的说:“你没够。”和尚说:“不是我没够,和你要不给添,连这块人情皆没了,做情
做到底。”卖狗肉的又切给吃一块。和尚一文钱没花,白得两块狗肉。和尚又往前走、听那
边卖馒头的,和尚叫卖馒头的:“过来,我买。”那卖馒头的过来,和尚说:“热不热?”卖
馒头的说:“才出笼。”说着把挑子搁下,一掀盖,热气腾腾。和尚伸手一拿,就是五个黑指
头樱和尚刚往嘴里咬,赶忙扔下说:“我忘了,没带钱,我没敢吃。”卖馒头的瞧了有气,这
个馒头卖不出去了,又是牙印唾沫,又是黑樱自己一想,“我有心怄气罢,刚出来,他又是
个出家人。”愣了半天说:“得了,我这馒头就算扔了。”认了晦气。和尚说:“你既要扔,别
扔,舍给我和尚罢。我明天碰见你,我要带着钱还给你。”卖馒头的说:“你拿了去罢。”和
尚拿了馒头,带着马沛然来到凤山街,见路北大门悬灯结彩,车马盈门。这家乃临安城头等
富户,姓郑名雄,人称铁面天王,今天给老太太做寿,临安的绅士财主都来给祝寿。和尚来
至门首,告诉马沛然,附耳如此如此,在这等候,自有机缘可遇。马沛然点头。和尚上了合
阶说:“辛苦众位。”由门房出来一个家人,见是个乞丐穷和尚,家人说:“和尚,你来得太
早,还没坐席。
    你要杂会菜回头来。”济公说:“你胡说!我知道这里老太太生日,买了四样礼,特来拜
寿。”家人一听,暗想:“素来我们大官人最爱施舍,摔金如土,仗义疏财,遇见穷苦的人必
要周济。也许我们大官人待他有好处,他知道今天寿辰,要来报答报答,我倒不能小觑他。
穷人也有一分尽心,或许知老太太爱吃什么,买点什么。也许送桃面点心酒席票。”想罢说:
“和尚,你在哪庙里?”和尚说:“我在灵隐寺小庙出家。”管家说:“你的礼物是自己带来,
还是随后有人挑了?”和尚说:“我随身带来。”家人说:“你的把礼物拿来,我给你回禀帐
房去。”和尚由袍袖里拿出一个馒头,两头大蒜,两头咸菜,两块狗肉,递给管家。和尚说:
“给老太太吃狗肉就蒜瓣,吃馒头就咸菜。”家人一瞧,赌气给扔在地下说:“你快走开罢,
跑来搅我们。”刚扔到地,过来两条狗就要吃,和尚赶紧轰开:“花脖四眼,你们两个给吃了,
老太太吃什么?”和尚捡起来说:“你不给回禀,我会嚷。”大声喊嚷:“送礼来了!”拿手抓
住往里扔。众家人瞧了,全都说:“这和尚是疯子,不管他。”书中交代:这郑雄原本是临安
头一等绅士,又是武进士,为人最爱交友。他叔父在外省做总兵,今天给老太太做寿,临安
城上自公侯,下至庶民,都来送礼拜寿。今天有美髯公陈孝,病服神杨猛,赵文会、苏北山、
姜百万、周半城,皆在客厅,真是高朋满座。郑雄的母亲,今年七十整寿,可就是双目失明,
有二年多了,请了多少先生并未治好。今天郑雄正在厅上应客,家人拿进一个礼单来,说:
“三清庙的广惠师父前来拜寿。”郑雄一听,一愣说:“我素日跟他并无来往。”接了礼单一
瞧,上写:“银烛一对,寿桃全堂,寿酒一坛,寿面一盒,寿帐一轴,山羊四只。”郑雄忙迎
进。众人一看,此僧有五十多岁,衣貌鲜明。书中交代:广惠来给郑雄送礼,他有贪心,知
郑府的花园闹妖,他会捉妖净宅,打算以送札打进步,好给捉妖赚点银子。今天来到这里,
众人一让,把广惠让至杨猛、陈孝这张桌坐下。杨猛爱说话,说:“大师父来了。”广惠说:
“来了。”杨猛说:“我同你打听一位和尚,你可知道?”广惠问:“谁?”杨猛说:“西湖灵
隐寺济公长老。”广惠说:“济颠和尚,疯疯颠颠算什么,我倒同他师父相好。论起来他是师
侄,常要跟我学能为,我没那么大工夫教给他。”杨猛一听就恼了,一想:“这东西,说话真
可恨。他说我师父是他师侄,我成了他孙子了。我去找我师父去问问,如果是真便罢,如没
有这回事,我把这秃头给砸碎了。”想罢站起来,才要往外走,就听外面喊嚷:“上寿送礼来
了!”杨猛一听是济公的声音,说:“我师父来了,好,我倒要问问。”忙往外跑。济公这一
来,要大闹寿堂,法斗广惠,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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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

第十三回 广惠僧狂言惹祸  济禅师妙法惊人
    话说杨猛忙往外跑,陈孝也就跟来。二人出
了客厅,到外面一看,正是济公,说:“师父,你老人家因何大喊小叫?”济公说:“我来这
里给老太太上寿,他等嫌我破烂,不给我回禀。”陈孝、杨猛说:“他们本是势利的。”郑雄
也从里面出来,一见和尚甚穷,说:“二位贤弟不在厅上吃茶,来此何干?”杨猛、陈孝说:
“我给你二位引见引见,这位上人就是我常合兄长提说,灵隐寺那位济公禅师。”郑雄说:“原
来是圣僧,久仰大名,今幸相会,真三生之幸。”和尚说:“今天老太太千秋诞辰,我特前来
拜寿,送点寿礼。”郑雄见和尚衣服褴楼,象那讨饭化缘之人,怎能往客厅里让?看看陈孝、
杨猛,又不好不让!心中犹疑未定,只听和尚说:“我来送点礼,拜拜寿,我也不能客厅去
坐,贵府高亲贵友不少,我也没衣服。”郑雄一听暗喜,不免虚让让说:“和尚既来之,则安
之,请进罢。”杨猛也愿济公进去,对对广惠那话真假。和尚说:“郑大官人这么一让,我倒
不能不去给老太太拜寿要紧。”郑雄也不好阻拦,同和尚来至客厅:和尚叫茶房把八仙桌放
在正中,上铺红猩猩毡。济公把狗肉等物拿出来,上边竟坐。郑雄眼都气直了,当了陈孝、
杨猛未便发作,还过去谢承和尚,叫家人扔了。在座之人,济公认识一半。茶房摆上酒菜,
济公立起来各桌上都让,让到广惠那里。广惠傲然高坐,一语不发。让完,回座吃酒,只听
广惠说:“郑大官人,我今一来拜寿,二则要在老太太面前孝敬个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河
里浮的,草里蹦的戏法。你去后面回禀一声,我在这里变,老太太那里就瞧见。”郑雄一听,
说:“好。”到了后面,见众亲友的女眷都陪老太太说话。郑雄说:“娘呀,现有三清庙广惠
僧要变戏法,给娘瞧瞧。”老太太一听,气得颜色更变说:“你同和尚取耍笑我,快叫秃头滚
出去!老身眼睛已坏了二年,你还叫我瞧戏法。”郑雄一听,这才悔恨,忙说:“老娘不必生
气,孩儿一时忘了。”旁边有几位女亲友,都说:“伯母,你老人家叫他变个我们瞧瞧。”又
有几位小姐都说:“奶奶,你叫他变与我们瞧瞧。”老太太这才说:“郑雄,你叫他变去罢。”
郑雄这才回至客厅说:“大师父,你变罢。”和尚要了一把剪,一张纸,剪了许多蝴蝶。和尚
有点能为,口中念念有词,吹一口仙气,就见一对对蝴蝶直奔后堂飞,大家齐声喝彩。杨猛
同陈孝一起说:“师父,你也变献点手段。”济公立起来大嚷:“我也要变了!”嚷罢,说:“奄
嘛呢叭迷嘛奄敕令吓。”只见有三十多条小长虫满厅乱飞,大家一愣,低首一瞧,筷子皆没
了,哄堂大笑。济公用手一指,长虫没了,每人跟前一双筷。大众称奇。广惠见众人夸济公,
他脸上无光,说:“郑大官人,我孝敬老太太一碗汤罢。”站起来就要了一块包袱,盖在桌上,
口中念念有词,把包袱一掀,见变出一大碗三鲜汤,仿佛有人托着似的,飘飘悠悠,就往外
走。济公用手一指,那碗汤在广惠头顶上一反,正泼了广惠一身,脑袋也烫红了。众人拍手
大笑。广惠赌气用手擦了,说:“众位,我本想今天在人前显耀一番,变些仙桃孝敬老太太。”
众人一想:这时正在四月里,陈桃早没了,新桃尚没长成,正在青黄不接之际,这倒新奇。
广惠才念咒,济公过来说:“你变出来,别掀开包袱,我能猜着。”广惠说:“就是罢。”口中
说道:“寿桃一盘献堂前,献与堂前不老仙,今日变出芙蓉果,寿比桃儿还在先。”念完,就
见包袱鼓起。济公说:“你说这话不对。”广惠说:“我不对,你说。”济公说:“黑果一盘献
堂前,献与堂前不老仙,今日变出带把果,羊肉熬着占醋蒜。”广惠打开一看,是四个茄子。
哄堂大笑,广惠臊的面红耳赤。郑雄怕和尚难过,叫家人拿出去,家人郑福端出大厅一看,
是四个大桃,说:“东西,真可恨。我再端回,叫众人瞧瞧。”不料到了客厅,众人一瞧还是
茄子。郑雄说:“郑福你疯了,端来作甚?”郑福气的转身就走,出来还是大桃。一想:“这
该当我吃。”才要吃,济公追出来说:“郑福你干什么?”郑福说:“人家变的是桃,你用什
么法子遮盖的?我要吃这桃。”济公手一指说:“你吃。”郑福拿起一咬,把牙崩了。原本是
木头桃,济公说:“你拿去给老太太吃。”郑福拿进去,见老太太一吃,顺嘴流水。郑福一想:
“真奇怪。”回身出来,济公一瞧广惠在那里默默无言,济公说:“郑大官人,今天我要变个
戏法,请老太太正瞧个真切。”罗汉施佛法,大展神通,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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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四回 济公游戏耍广惠  郑雄为母求圣僧
    话说济公耍笑广惠,变了几个茄子。济公叫
郑雄:“去到里院把老太太请来,我要变个稀奇戏法,叫老太太瞧个明白。”郑雄说:“不行。
老母二目失明,足有二年,怎可瞧见的?”济公说:“我因老太太二目失明,我才叫他老人
家瞧。要是有限之人,也不算能为。”郑雄知和尚有些来历,这才到后面把老太太请出。
    两个丫环搀住,来至外面。众亲友皆站起来说:“给老太太拜寿,但愿你老人家多福多
寿。”老太太落了座,郑雄说:“娘呀,现有灵隐寺济公长老,他要变个戏法,能叫你老人家
瞧的明白;”老太太点头。济公来到老太太面前,说:“寿筵开,寿桃色色鲜,寿酒霞杯筵,
五福寿为先。寿绵绵,福长远,真正是寿比青松不怕风霜减,恰好似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念完了这几句;济公用手在老太太眼睛上一画,暗念六字真言:“奄嘛呢叭迷轰。”老太太果
然眼睁开了。老太太说:“郑雄呀,我这左眼瞧得见了。”郑雄还不信,一招手,叫过一个丫
环来,说:“娘亲,你见这是谁?”老太太说:“这是春梅。”丫环说:“正是。”老太太大喜:
“真瞧得见了。”郑雄一听大喜,赶紧过来说:“娘亲,你看儿怎么样?”老太太说:“日月
消磨,你也半老。”郑雄赶紧给济公行礼说:“圣僧,你老人家慈悲慈悲罢,既把左眼治好,
再把我老娘右眼给治治。”老太太说:“我就是左眼瞧得见。”济公说:“我可不能治右眼,现
在你大门外有一个抱小孩的,他叫马沛然,把他请来一治就好。”郑雄赶紧派人出去把马沛
然请进来。郑雄赶忙行礼,说:“先生,求你把我娘亲的右眼治好,我必要重谢。”马沛然刚
要说不会。济公过来说:“马沛然,你给治罢。”过去暗递给马沛然一块药,这个时节,众仆
妇丫环都来在门外站着,瞧给老太太治右眼。内中过来一个妇人,就把马沛然抱的小孩接过
来,给小孩吃乳,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马沛然也是福至心灵,拿着这块药说:“用无根水
化开,这是佛爷赐的仙丹妙药,叫老太太用水一擦眼就好了。”这才叫家人与药化开,果然
给老太太一擦右眼,立时眼就好了。郑雄见新来的仆妇抱马沛然的小孩接过来给乳吃,不知
是怎么一段事。赶忙问马沛然。马沛然就把夫妻怎么贫苦,妻子出去,我怎么要跳河舍小孩,
遇见济公,把自己的事由头至尾一说,郑雄一听,方才明白说:“得了,我这里正少个管帐
先生,你就在我这里罢。
    我单给你夫妻顺出一所房子居祝圣僧你老人家的慈悲,我给圣僧你换换衣裳。”济公说:
“你倒不用给我换衣裳。我和尚化你的缘,你把清波门外的两顷稻田地,施舍给三清观的刘
泰真,做为那庙的香火地,就算谢了我和尚了。”广惠在旁边坐着,一看济颠大展奇才,他
有些气忿不平。广惠站起来说:“郑大官人,我知道你这后面花园内有妖怪作祟,我情愿到
后面给捉妖净宅,我分文不取,丝毫不要。我所为跟济颠比并比并法术,看我二人谁行谁不
行。”济公说:“好,你既这等说,我就同你去到后面捉妖净宅,退鬼治病,还叫你先施展法
术。你捉了妖精,就算我输了,你捉不了,我和尚接后常”广惠说:“也好,咱们这就去。”
    济公说:“你别忙,咱们吃完饭再去,也没有白天就捉妖的,妖精也不来。”郑雄说:“我
这花园,我不知道是妖怪可是仙家,时常家人在后面楼上睡觉,就把家人给扔下楼来。再不
然屋中的东西乱响,乱掷地下。或者楼上没人,就点上灯。
    可始终没人瞧见什么,也不知是妖是怪;我也不解其意,直闹了有半年了。”广惠说:“不
要紧。今天晚上,我也不管他是妖是怪是鬼,我拘了他来,拿戒刀将他结果性命。”众人大
家谈话,天色已晚。郑雄问:“二位和尚用什么东西?”广惠拿笔开了单于,郑雄就叫家人
照样预备,放在花园,一概安置停当。两位和尚来到花园内一看,是八仙桌一张,椅子一把,
香炉蜡扦一分,长生料香一颗,钱粮一分,砚台一方,白芨一块,朱砂一包,新笔二枝,黄
毛边细一张,香菜一棵,五谷粮食一盘,无根水一碗。广惠看了一看,先点着了香烛,然后
祷告过往的神祗:“保佑弟子广惠把妖怪捉住,回庙烧香上供,答谢上苍。”祷告已了,用无
根水拿白芨研了朱砂,拿笔画了神符三道,自己一烧,化作灵符,口中念念有词说:“头道
符一烧,狂风大作;二道符,把妖精拘来;三道符,用戒刀把他结果了性命。”
    郑雄带着一个胆大的家人,在旁边瞧着。济公在那里拿着一把酒壶,一声不语,见广惠
口中念念有词,把头道符点着扔出去,并无一点动作,也没一点风。众家人无不嘻笑,都说:
“广和尚造谣言,没有能为。”广惠又把二道符扔去,也并无动作。广惠真作急了,把三道
符往外一甩,只见就打外面一阵怪风,刮的是沙灰荡漾,尘土翻飞,怎见得?有赞为证:无
影又无踪,卷杨花,西复东,飘蓬叶悟空。江湖常把扁舟送,推白云过岭,过园林乱摆花枝
动。吼青松,穿帘入户银烛影摇红。
    这阵风过去,就见对面这三间楼,楼门一开,由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迈的老翁,面如童子,
鹤发苍髯,头戴古铜色四楞中,身穿古铜色大氅,白袜云鞋,手拿蝇拂,向广惠一指说:“好,
广惠,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故特来惊动我?所为何因?”就使用蝇拂一指,一
股白气扑奔广惠。广惠觉得头晕眼黑,翻身倒在地上。济公拿着酒壶哈哈一笑说:“你本是
修道之人,无故蹈入红尘,还敢欺凌三宝的弟子。”和尚说完,把脑袋一拍,露出三光。那
仙家本是修道,在楼上住着,有几千年的道行,只因郑雄的家人常不清洁,冲撞了他,他才
在楼上闹。
    今天见济公现出三光,那仙家是修道的,他不敢过来,恐被济公的三光照着,就得除去
他五百年的道行。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这位狐仙既能变人,道法就深远,赶紧说:“圣僧
不要动怒,这倒不怨我,只因郑雄的家人冲撞了小狐,他等不知自爱,我叫他等知道知道。”
济公说:“你急忙给我快走!如不走,我要请雷劈你。”就见那仙家当时化作一阵清风而去。
济公才拿出那一粒药,把广惠治好。
    广惠臊得面红耳赤,自己告辞回三清庙去了。济公住在郑雄家中,次日清早起来,郑雄
款待酒饭,想济公给母亲把眼治好,自己心中甚感激,要给济公换衣裳。济公说:“此番你
要谢我。”随附耳如此如此,郑雄点头答应,济公方才告别,出了郑宅,向前行走,一直够
奔钱塘门而来。来至钱塘门外,见大道旁边有一个卖狗肉的担子。这个卖狗肉的,在玉皇阁
对过大影壁底下蹲着出恭。济公睁开慧眼一看,按灵光三击掌。济公说:“真乃世界之中第
一孝子。我和尚不来救他,雷必取他。”想罢,和尚就问:“这狗肉担是哪位的?”连问三声,
并无人答言。书中交代:这个卖狗肉的姓董,叫董平,住在钱塘门内,家中就是他母亲,娶
妻韩氏。董平为人的性情,最好生疑,时常在他母亲面前不孝。虽没有什么大过,无非言语
中不顺。清早起来,他就跟母亲辩嘴,说他母亲不知好歹。他妻子韩氏是一位贤良妇人,常
时劝他,说:“老娘这大年纪,你就不应该无事生非,惹老娘生气。”董平也就不言语,出去
做买卖。这天董平在家中煮肉烧上锅,叫韩氏看着,他出来买狗。宋时年间,准许人买狗卖
狗肉,董平走到一条胡同。见路北门首站着一人,有三十多岁,买卖人的打扮,说:“你买
狗是卖狗肉去吗?”董平说:“不错。”那人说:“我本不愿意养狗,由去年来了一条野狗,
轰它它也不走,晚间关门,就把狗关在院里。我夜间听狗叫,我起来一看,原来有贼拨门,
我把贼赶走。
    一想,此狗倒也有用,故此我留下养了。今年又生了一个小狗,两个狗争打架,我怕碰
了孩子,我有心把它卖了,那有恩养仇杀之理,我也不要钱,你白拿了去罢。”董平一想,
这是顺事,用绳子把大狗一捆,扛着小狗,谢了谢那人,拉着狗回家,到家把大狗搁在院中
就走,进屋中拿了一把刀要杀狗,把刀搁在院中,到屋内拿盆子出来,一瞧刀没了。董平问
他妻子:“你拿了刀去?”韩氏说:“没见。”
    董平一找,见小狗把刀衔在东边,藏在身底下,露出刀柄。董平过来一脚踢开小狗,拿
刀过来要宰大狗。小狗跑过来往大狗脖子上一趴,龇着牙瞧着董平。小狗眼泪一滴一滴往下
落。董平大嚷一声,就把刀扔在地上,往屋中就跑,吓得韩氏目瞪口呆。不知所因何故。且
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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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五回 狗度董平改恶为善  荤酒回庙耍笑众僧
    话说董平要杀狗,只见小狗儿趴在大狗
脖子上,只落眼泪。董平愣了半天,自己想:“狗都知道身从何处来,何况我生个人来。”自
己把大小狗放开说:“我也不杀你了。你母子愿意在我这里,我有食水喂养;不愿在我这里,
任你自去。”
    他到屋中给他母亲跪倒说:“孩儿我自己时常在你老人家面前无礼,罪该万死。”韩氏说:
“只要你好好在老娘跟前尽孝,我们夫妻自有好处。”董平说:“我今日把这一锅狗肉卖了,
明天改行做个小本经营,这血盆子里的买卖我不做了。”把狗肉挑前去,到了外面。每日挑
出来一卖就完,今日走了十几条胡同也没开张,走在钱塘江大街玉皇阁照壁前,觉得腹中疼
痛,把肉担儿放在道上,只见从东边来了穷和尚问:“这肉担儿是谁的?”董平也不言语:“昨
天在大街白要了我两块狗肉,今日又来间我,不答他,看他如何?”济公见董平一脸黑气,
按灵光一察,知是他乃世界上第一“孝子。“我若不救,雷必取他。”书中交代:董平怎么是
第一孝子呢?按善书有云:比如这个人要做了半辈子的善事,他要做了一件恶事,那书上注
写他是第一之恶人,把从前半生的善事全没了。比如那人做了半辈子的恶事,忽然自己知道
不好:“我须当改,不然,我要遭报。”定能改过迁善,痛改前非,把从前恶事全勾了。书上
注写乃第一之善人。嫠妇失节,不如老妓从良。董平虽不孝母,自己忽然知道改悔,要在他
母亲跟前尽孝,乃一片至诚之心,并无半点虚浮,这就算第一之孝子。济公问肉挑是哪位的,
连问两声,无人回音,济公挑起肉担就跑。董平一瞧急了,赶紧站起来扣中衣迈步就追,刚
往前一跑,只听后面山崩地裂一声响,原来是那影壁墙塌下半截,董平吓得目瞪口呆,心中
说:“若非是和尚抢我的肉担,被土墙压死了,真乃好险好险!”书中交代:和尚说雷必取他,
怎么土墙压死,是雷动呢?谚语常说:天打雷劈五雷轰,莫非天上还打五个雷么?原来是金
木水火土谓之五雷,刀砍死谓之金雷,木棍打死谓之木雷,水淹死谓之水雷,人烧死谓之火
雷,土墙压死谓之土雷。要被天雷殛了,那必是罪大恶极的。话不多叙,董平一想:“我去
找找和尚,跟他要挑子,还得谢谢他。”想毕向前走。哪想济公他挑着这担子,来到热闹街
上,把担子一放,拿刀就切狗肉。切完了,和尚用手一点指,这狗肉变的好象有一斤重一块,
济公喊卖六文一块。那走路的人走在这里,远远就闻着这狗肉的香扑鼻。素来不吃狗肉的人,
今天见肉块又大又香,又甚便宜。这个三块,那个五块,那个十块八块,眨眼就卖了一堆钱。
肉已快完了,剩了几块,和尚不卖了。
    买不着狗肉的,也有懊悔说:“可惜这样便宜的狗肉,我未赶上买着,实在懊悔。”有一
位买了四块肉,心中甚喜。心想:“这肉足够一斤一块。”走两步,他闻一闻。俗话说的不错:
肉贱鼻子闻。心想到家给老娘们两块,剩两块找大哥约老弟可以喝点酒。闻了闻,走了两步,
打开瞧了一瞧,这肉剩了有半斤一块。心想:“我莫非挑花眼了?我瞧着有一斤一块。”自己
纳闷。又走了两步再瞧,一块剩有四两;再走几步瞧,四块肉也无四两。买肉的一想:“今
天叫那和尚冤了我。”赌气回家去了。济公这里卖一堆钱,狗肉也快完了。董平赶到说:“和
尚,这肉担是我的。我来把话与你说明白了。今天你要不抢我的担子,我便被土墙压死了。
我倒要谢谢你。”济公一翻眼睛说:“对,今天大早起来,你许是没跟你妈妈辩嘴。”
    董平听和尚一说此话,他倒一愣,连忙问:“和尚,你在哪庙里?”济公如此如此一说。
叫董平:“你把卖的这钱拿了去作个小本经营。”董平说:“我明天改行,不做这杀生的买卖,
我卖鲜果子去。”济公说:“好,你把担子钱都拿了去,我就要这几块狗肉就得了。”董平谢
了和尚,济公兜住狗肉。顺着西湖苏堤往前行走,信口唱起狂歌。歌曰:孤衾独拥,睡熟转
浓,梦见登科第,圣恩优宠,官居极品,父母褒封,衣锦归故里,拜友祭祖因茔。一虚忙惊
醒,依然敝帐枕樵童。只听窗外寒虫叫,原来残蝉唱古松。世人忙碌碌,都在一梦中。也梦
为寒士,也梦做庄农,也梦陶朱富,也梦范丹穷,也梦文章显达,也梦商贾经营,也梦位登
台鼎,也梦执掌元戎。离合与悲欢,寿夭共穷通。仔细从头看,都在一梦中。方知父母与妻
子,儿孙合弟兄,俱是梦里来相共。纵然衣紫腰金,出拥花聪,也是南柯一梦中。
    济公顺着西湖苏堤口唱狂歌,过了冷泉亭,来至飞来峰灵隐寺山门外。看守山门的和尚
静明、静安说:“济师父,你拿着是什么东西?”济公说:“我带来是狗肉。你二位吃点?”
静安、静明说:“不行,我二人吃素,你也不能往庙内带。咱们这处庙是长素,荤酒莫入。
提笼架鸟,都不准入庙,你白骨喧天往庙中带不行,快扔了罢,你犯了戒啦!”济公说:“我
不知道。身上疼痒,疥又犯了。”说着,和尚低头在身上找,静明说:“不是身上长的疥,是
犯了咱们和尚清规戒律。出家和尚讲究三规五戒。”济公说:“什么叫三规?哪叫五戒?你说
说。”静明说:“可惜你还是和尚,连三规五戒都不懂。咱们出家和尚,三规是佛规、僧规、
法规。五戒是杀、盗、淫、妄、酒,你快把狗肉扔了罢。要到庙里,连我二人都有失察之罪。
    监寺要看见,他也有罪。”济公说:“你二人懂的什么,别阻我高兴。我到庙给监寺狗肉
吃。”两个门头僧也不敢阻止,由他去了。济公到里面,在大雄宝殿前面把狗肉放下,坐在
旁边,说:“有买肉的来买。”众僧人来了十几位,内中善心的和尚都道:“济师父别卖了,
要叫老和尚监寺的知道,必要治你之罪。”济公说:“你不要管。”旁边就有恨济公的和尚,
说:“你卖了,谁敢管你?”济公也不理论。
    只见监寺广亮从那边过来说:“济颠你卖狗肉,我也不管你。就是杀两条狗,我也不管
你。我竟问你,今日是到什么时候了?自从火烧大碑楼至今日,派你化缘,我要问你,这一
万银两工程,该当怎样呢?”济公说:“一万我可没有,我倒有个九千。”广亮说:“我不同
你胡闹,我带你见老和尚去。”济公说:“别忙,火烧大碑楼之时,我与你说话是天交正午,
此时还短一个时辰,少时没有一万两银子,我再合你见老方丈去。”广亮一听说:“好,你就
多待一个时辰,我看你哪来的一万两白银?”监寺广亮方要走,只见从那边进来两个门头僧,
一伸手把监寺僧拉住说:“广师父,外面有一件新奇事,只因我二人在山门坐着,见由西湖
大路来了有二三百位,内中有官绅富户,也有商贾人等。头前有二立员外骑马,衣帽鲜明。
一位白面长髯,一位清奇古怪,都带着有二三十个家人,到了山门外,把我二人唤过去,问:
‘此庙可是灵隐寺?’我等答应‘是。’那二位问:‘活佛可在庙内?’我等说‘我们这庙内
没有活佛。’那二位员外又问:‘罗汉可在庙内?’我说:‘庙内罗汉堂有五百零八尊金身罗
汉,不知你二位给哪位烧香?’那二位员外说:‘不是找泥像,是找活罗汉。’我们说‘没有。’
那二位员外说:‘善缘不巧,我等往别处施舍去罢。’我等说:‘员外别走,这活佛倒是叫什
么名字?’那二位说:‘若说活佛的名字,得损阳寿十年。’我二人说:‘员外你说活佛的名
字,我二人替你损寿。’那二人先叩头后说:‘我二人损了三十年阳寿,你看如此如何?’”
监寺说:“活佛是哪位呀?你二人说话不明白。”静明说:“不行,我二人不能说了。
    算命排八字,都说我活五十三岁,今年我二十二岁了,方才损了三十年,敢早敢晚,明
年必死,再说了没的往外找。”监寺的说:“不要紧,你二人说罢。我替你二人损阳寿十年。”
那静明和尚不慌不忙,说出活佛的名字。要知后事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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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六回 济公庙内卖狗肉  万善同归修碑楼
    话说监寺广亮听静明之言,他要问问活佛是
谁。静明说:“我要一说,可是你损寿十年。咱们这庙道济,你损寿十年。”监寺一听:“哎
呀!道济呀?”静明说:“得二十年。”监寺说:“那个道济不要紧哪。”静明说:“你也三十
年。”广亮说:“你别闹了。每日他在庙里,也不卖狗肉,今日凑巧有人来访他,这如何是好?
    哦,有了。”几个和尚披偏衫打法器,迎到山门。那些人一看,内中没有济公,二位员
外先恼了,说:“众位,尔等来看,这些僧人都是妖言惑众,装模做样。此处善缘不巧,你
我往别处施舍去罢。”广亮连忙说:“众位跟我去见活佛来。”二位员外带着众人到山门内,
只见济公在大雄宝殿前闭目而坐,口中还说:“狗肉六文钱一块。”那两位员外一看,这才说:
“尔等大家来看,这才是活佛罗汉的气象,你我大家上前磕头。”监寺的广亮一听,把气都
气歪了,心中大大的不悦,心说:“我等大家披偏衫,打着法器迎接他们,他说我们妖言惑
众,装模做样。道济这里卖狗肉,他们倒说是活佛罗汉。”就见众人跪倒,给济公磕头,济
公扬扬不理。广亮恐怕施主不悦,连忙过去说道:“济公太不知事务,众位施主来拜访,汝
怎么不应酬?”济公尚未回言,这两位员外先恼了,站起来说:“你这和尚太似无礼,妆敢
呼喝活佛!”吓得监寺广亮往后倒退,不敢回言。济公不慌不忙,睁开二目说:“众位施主来
了。来此何干?”就听那穿白的员外说:“弟子久仰圣僧大名,特地前来拜访问禅。”和尚说:
“你馋了,吃一块狗肉罢。”那员外摇头说:“我不吃。”那边穿蓝的员外说:“我也是久闻圣
僧大名,特地前来请问禅机,我来问机。”济公道:“饥者饿也。饿了吃一块狗肉。”那员外
说:“我二人原本是来问禅机妙理,并非是馋饥。乃是音同字不同。”济公道:“这二人原来
问馋饥二字,我和尚可知道。”那二位员外说:“只要师父说对了,我二人情愿修盖大碑楼;
如说不对,善缘不巧,我二人往别的庙施舍去。”济公道:“你二人听着。山里有水,水里有
鱼,三七共凑二十一。人有脸,树有皮,萝卜筷子不洗泥。人要往东,他偏要向西,不吃干
粮尽要米。这个名字叫馋饥。”二位员外一听,连忙摇头道:“我二人是问的佛门中奥妙,参
禅之禅,天机之机,师傅说的这个一概不对。”和尚道:“这二人好大口气,也敢说佛门奥妙,
禅机。好好好,我和尚要说对了怎么样?”
    那二位员外道:“要说对了,我二人助银子修盖大碑楼。”知尚道:“你二人且听来。”和
尚便说道:“须知参禅皆非禅,若问天机哪有机;机主空虚禅主净,净空空净是禅机。”二位
员外一听,拍掌大笑道:“罗汉爷的佛法,顿开弟于茅塞。来,监寺的看缘簿伺候。”广亮赶
紧拿过缘薄,文房四宝。那穿白的员外让道:“贤弟先写。”那员外道:“大水漫不过船桅去,
还是兄长先写。”那穿白的员外拿过笔来,又让那面三百多人:“众位写缘簿。”众人道:“水
大漫不过鸭子去,还是员外爷先写。”众人哈哈大笑:“水长鸭子浮,这话更对。”那员外拿
笔写上,头一笔是“无名氏施银一万两。”穿蓝的员外拿过缘簿一看,心想:“我等皆是来助
济公一臂之力,他既写一万,我也不能写九千。”赶紧写上“无名氏助银一万两。”剩下众人
也有写三十两的,也有写五十两的。写银就给银子,写钱立刻就给钱。这些人原来是临安城
的绅董富户,都是济公平时早化下的,今天特来现常写完了,那穿白的员外到里面坐下,便
告诉道:“我城里关外有十六座大木厂,把大木厂也舍施在灵隐寺庙内修盖大碑楼使用罢,
盖完为止,不拘多少。”众人说完了话,告别而去。济公方才问道:“师兄,这些银子可够修
大碑楼么?”监寺的广亮一看说:“富足有余。”济公说:“你就叫人动工修罢,我到我的施
主家住几天去。”说完了话,济公兜起一兜狗肉,出离了灵隐寺竟是去了。监寺的广亮找瓦
木作,择黄道吉日开工动土,兴夯定嗓,立柱上梁。过了好些日子,砖瓦俱已齐备,抹缝灌
浆,一切修理好了,就少油漆彩画。哪想到好事多磨,那一天有人进来报告:现有秦相府四
位管家,带着四位三爷,在山门外下马。监寺的广亮一看,赶紧往外迎接。书中交代:这几
位管家无事不来。只因秦相府的花园,有五五二十五间阁天楼,前次被火烧了,打算要重修
此楼,叫管家到大木厂购买大木料。十几家木厂子都说,东家把木料施舍在灵隐寺,修盖大
碑楼。管家一回秦相,秦丞相说:“灵隐寺一座大碑楼,能使多少大木?派秦安、秦顺、秦
志、秦明四个人去到灵隐寺,就提我暂借些大木修楼,转年等皇木来了,我必如数奉还。”
    四个人答应,转身刚要走。秦丞相说:“回来。你等到灵隐寺去,和尚借是人情,不借
是本分,赶紧回来,千万不可倚着人情势利,欺压和尚。”四位管家答应出来,到了门房,
秦顺就说:“这个苦差使派上咱们,一文钱的找项都没有,当这个黑差使。”秦安说:“兄弟,
你好糊涂。这件事咱们四个人每人有二千银子进款。”
    秦顺说:“大哥你穷疯了,跟和尚借大木,他借了,咱们给相爷派人取来;他不借,咱
们回复相爷,哪来的进项?”秦安说:“兄弟你不行,吃这碗饭,寻岔子多,到那去不提说
借,就说相爷有谕,拆他的大碑楼盖阁天楼。和尚必不叫拆,必托人见咱们,就得给咱们三
千两五千两的。然后再跟和尚借大木,和尚借了,咱们就回相爷,说和尚卖给相爷,相爷再
给几千,咱们四个人一分,这不是两头剩钱。”秦顺了听,说:“还是兄长高明。”吩咐外面
备马,带着十余个从人,二十多匹马,出了秦和坊,一直奔至钱塘门外,来到飞来峰灵隐寺
山门下马。门头僧一看是秦相府的管家大人,赶紧过去行礼,往里回话。广亮出来迎接,让
四位管家来至里面禅堂,吩咐小沙弥献上茶来。广亮说:“众位管家大人,今天是游山、还
是逛庙?”秦安说:“并非是来游山逛庙,奉我家相爷堂谕,叫你们把大碑楼拆了,修盖相
府花园子阁天楼。”监寺的广亮一听,口念南无阿弥陀佛,说:“这大碑楼工程浩大,独力难
成,多少贵官长者,善男信女,惠助资财,共成善举。好容易修盖起来,尚未工竣,今再要
一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修?望求众位大人在相爷跟前说几句好言语罢。”秦安尚未回言,
秦顺道:“相爷堂谕,不亚如圣旨。
    哪个敢违背?”这不会说话的人,一句话关了门。秦安瞪了他一眼,心想:“应该说:
我给你回上相爷,若是相爷答应,你也别欢喜;相爷不答应,你也别烦恼。等着有人来给了
我们钱,就算相爷答应;不给钱,就说相爷不答应。”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关了门,秦安也
不好再改说。监寺的广亮一听此话,说:“众位大人既是要拆,我得回上老和尚。”秦顺说:
“你回老和尚也要拆,不回也拆。”广亮赶紧来到后面禅堂,一见老和尚元空长老。广亮说:
“回禀老和尚,现有秦相府四位管家大人,来到咱庙说相爷有谕,要拆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
楼。我不敢自专,特来回报老和尚。”老方丈一闻此言,口念南无阿弥陀佛,说:“广亮,老
僧已是上了年纪,这大碑楼是道济化的,你与他商议去吧。”广亮说:“道济自从修楼动土那
天出去,至今未见回来。”老和尚说:“你出去到山门,看道济可曾回来。”广亮听老方丈之
言,赶紧来至外面山门一看,见四位管家派了众位三爷,在那里传相爷堂谕说:“众工匠人
等听真,相爷有谕,拆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哪个敢说不拆,立即送交钱塘县治罪!”瓦
作、木作、油漆、土匠工人等,哪个敢违了秦相爷的堂谕?立时铣镐乱动,尘土飞扬,眨眼
之际,把一座大碑楼拆得瓦解冰消。
    监寺的瞧着,心中甚是难过,自己又一回想:“还幸亏疯和尚没在庙里,他要在庙里,
必要惹出大祸来。”正在思想,只见疯和尚一溜歪斜,脚步踉跄,直奔山门而来,要怒打四
位管家大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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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七回 假相谕拆毁大碑楼  显神通怒打恶都管
    话说监寺广亮正在这里慨叹,见济公由
西湖苏堤冉冉而来。书中只表济公自那日灵隐寺出去,在苏北山、赵文惠两家住了这些日子,
今天正在苏北山房内与苏员外下棋,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济公按灵光连拍三掌,早已占算明
白,说:“苏北山,我可不能在你这里,我要走。秦丞相派人拆我庙里大碑楼,我要斗斗这
个秦丞相!”苏北山说:“圣僧不可,他乃是当朝宰相,位显爵尊,师父一个出家人,安能惹
得起他?”济公也不理论,站起来就走。苏北山连忙送出来,见济公已走远了。和尚一直奔
至钱塘关外,顺着苏堤一边向前走,一边口中唱歌,说道是:人生百岁古来少,先出少年后
出老,中间光景不多时,又有闲愁与烦恼。世上财多用不尽,朝内官多做不了,官大财多能
几时?惹得自己白头早。月过中秋月不明,花到三秋花不好,花前月下能几时?不如且罢金
樽倒。荒郊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度埋青草。
    和尚唱着歌来至山门,广亮一瞧说:“师弟,你回来了。可了不得了!咱们庙中现有塌
天大祸!”济公一听,明知故问说:“师兄,什么塌天大祸?不要紧,都有我济颠呢。这个可
不能容他。谁会得欺压本庙的和尚呢?”广亮说:“师弟,这你可惹不起他。是秦丞相派了
四位管家大人,来拆咱们庙里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济公说:“呵,他是当朝宰相,传
堂谕要拆大碑楼就得拆?过两天京营殿帅来传谕,拆大雄宝殿,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再
过两天,临安府来个信,要拆东西配殿,也得叫他拆?再过两天,钱塘县仁和县来个信,要
拆藏经楼,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这大碑楼是我化的,我不能给他拆!”广亮说:“师弟,
你既敢挡不叫拆,四位管家大人现在里面禅堂坐着,你去找去。可怕你找出乱子来,你接不
祝”济公微微一阵冷笑说:“师兄不要你管。”说罢往里就走,直奔禅堂。这院是三合房。院
中站着十几位三爷,四位管家在北上房屋中正在吃茶。见进来了一个穷和尚,衣服破烂不堪。
三爷连忙止住问道:“什么人?”济公道:“是我。”三爷道:“你是谁?现在众位大人在此谈
话,你一个穷和尚来此何干?你是哪庙的?”
    济公说:“我是姑子庵的。”这个三爷一听说:“你这不像话。你是和尚,怎么在姑子庵,
男女混杂?”济公说:“你不知道,那姑子庵老姑子死了,小姑子跟人家跑了,我在那庙里
看庙。听说众位大人来要大木,我们大庙里房柁房梁堆积如山,真大真粗,比如把房柁放躺
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的人都会瞧不见房枕那边人。”众三爷一听说:“好
大的房柁。”和尚说:“我们那庙的房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人瞧不
见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说:“好大的梁。”和尚道:“我们那庙的房椽子要放躺下,这边蹲
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人也不得见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此话,都乐了,说:“和尚,
你打算怎样子呢?是要卖呀?是要送给我们大人呢?”和尚说:“我倒不卖给大人,叫大人
赏给我几文,我换条裤子就得了。”里面秦安听得明明白白,一想这是便宜事,赶紧吩咐叫
和尚进来。三爷说:“和尚,我们大人叫你。你见了我们大人规矩着点,别那么猴头狗脑的。”
和尚也不回言,迈步掀帘拢进去。秦安、秦顺、秦志、秦明四个人一看,是个穷苦的和尚。
秦安问道:“和尚,你庙有大木?”济公二目一翻,说:“你们四位是哪来的?”四个人说:
“我们是秦丞相府派来的。大人堂谕拆大碑楼,修盖相府花园阁天楼。”济公说:“你们四位
是奉你们家里大人的堂谕,来拆大碑楼?”四个人说:“我们家里哪有大人?”济公道:“你
们家连大人都没有,怨得你们怎么不知事务。你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说,就提我和尚说的:他
官居首相,位列三台,调和鼎鼐三公位,遗先燮理阴阳一大臣,理应该行善积福做德,为什
么要无故拆毁佛地?你回去告诉他,就提我老人家说的不准!”这几位管家,哪里听他这些
话,盖不由己,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秦安说:“好一个无知的和尚。我先打你!”抡起
一掌,照定济公就打。济公往旁一闪道:“你要打?咱们俩外边来。”秦安站起身到外面跟定
和尚,吩咐家人:“给我打和尚!”这些三爷往上一围,个个挥拳就打,按倒和尚,拳打脚踢,
只打的哼声不止,只听嚷道:“别打!是我。”那些三爷说:“打的是你。你就不应该。跑到
我们这里来送死,你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正打着呢,只听那旁秦顺出来说:“别打,我听见
声音不对,瞧瞧再打。了不得啦!和尚在东边站着呢!”众家人一看,果然和尚站在那里直
笑,再低头一看,被打的这人正是大都官秦安,浑身是伤。那些家人过来说:“管家,怎么
把你老人家打了?”秦安说:“你们是公报私仇,叫你们打和尚,你们把我打了。我说是我,
你们还说打的是我。好、好、好。”秦志、秦明二人走出来一看,秦安被打的伤痕很重,说:
“好,这定是和尚妖术邪法,大家替我去打他!”众三爷一听,个个怒目横眉,齐奔和尚而
来。济公说:“好,善哉善哉。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口中念六字真言:“嗳嘛呢叭弥
哄,嗳敕令。”吓的那些三爷都打了个寒哄,彼此都有气。张升看着李禄说:“我瞧见你就有
气,早已想要打你一个狗头。”李禄说:“好,咱们二人分个上下。”那边也是这样,甲合乙
抓在一处,子合丑二人要一死相争,十八个家人打了九对。秦明一看秦志,说:“秦志,你
的外号叫秦椒。我知道你定然是难斗,非打你不可。”挥拳打在一处。秦顺一看秦安浑身是
伤,说:“告诉你秦安,我一瞧你就有气,你叫大众打了个鼻青脸肿,你要合我生气。”过去
就是一个嘴巴,二人也打在一处。济公站在一处,竟支嘴笑说:“好,你怎么竟叫人家打。”
那家人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和尚说:“我帮个忙儿,你打他几下,把这人给反上来。”和
尚看着他们打,有一个人一歪嘴,把那人耳朵咬下来。那人也真急了,一回头把那人鼻子咬
下来,众人正自乱打,监寺的过来一看,说:“道济,你这个乱子惹的可不小!你把那秦相
爷的管家大人打的这样狼狈不堪,这还了得吗!你还不把那咒语撤了吗!”济公说:“师兄,
要不是你说情,我定然把一伙坑贼人生生打死,今日饶了他罢。你们别打了!”只这一句话,
果然众人都明白过来了;彼此埋怨。那个家人说:“张升兄,你我二人知己之交,你因何打
的我好苦?”张升说:“我哪里知道?你看看我的耳朵,也叫你给咬了去啦。”那人说:“别
说了,我的鼻子不是你嘴里吐出来的吗?”众三爷都埋怨秦安无事生非,秦安向监寺问道:
“那个疯和尚是哪个庙的?别放走了他。
    少时我没有疯僧,我合你要人。”吩咐三爷带马,出了灵隐寺,一路之上鞭上催马还嫌
慢,进了钱塘门到相府方下马。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位同事,一见众人说:“你等怎么这样回
来?”秦安把上项之事,由头至尾说了一番。那人说:“见上相爷,别照实话说,求相爷作
主,拿这一伙凶僧。”秦安到书房,秦相正在看书,一抬头说:“你四个人到灵隐寺借大木,
为何这样回来?”秦安说:“奴才奉大人之谕,到西湖灵隐寺借大木。那庙中和尚都肯借给
大人,只有一个疯和尚不但不借,反行殴辱,求相爷作主。”秦相一听,说:“灵隐寺又出疯
僧了?胆敢打我的家人,真是可恼!”即用朱笔一标牌,传到京营帅府,调两员将五百兵,
府县衙各带官兵围困灵隐寺,锁拿济公。要知后来之事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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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八回 兵围灵隐锁拿疯僧  戏耍班头醉入相府
    话说秦相听秦安等回话,勃然大怒,传
谕发传牌知会京营殿帅府县衙门,兵围灵隐寺,锁拿疯僧。这道传牌一出,京营帅即派两员
将,五百官兵,临安府派八位班头,仁和县派八位班头,各带散役,来至灵隐寺,把庙一围。
众班头进庙问老方丈:“疯和尚哪去了?”老方丈说:“不知道。”众班头铁链一抖,把老方
丈元空长老锁上说:“你这和尚胆子真不小,胆敢打秦相爷的管家大人。”侍者过来讲情,不
叫锁老和尚,班头把侍者锁上。知客过来庇护侍者,把知客锁上。
    连监寺的共锁了五个和尚,带着来至秦相府,往里一回禀。秦相立刻升坐花厅,外面有
七十几个家将在两旁伺候。当差人等上来回禀:“现把灵隐寺方丈带到。”秦相吩咐:“把僧
人带上来。”两旁传话:“相爷有谕,把僧人带上来!”当差的把五个和尚带到堂帘以外,老
方丈坐在那里,这几个都跪下。相爷在里面隔着帘子瞧的真,众僧人往里看不见。相爷在里
面问道:“这几个和尚哪一个是疯僧?通上名来。”下面僧人俱各答话。老方丈说:“我叫元
空。我是那庙方丈。”那个说:“我是那庙的监寺广亮。”那个说:“我是那庙的知客德耀。”
那个说:“我是那庙侍者宗瑞。”那个说:“我是那庙斋头惠陵。”秦相一听,说:“你们这里
头没有疯僧?我派人去锁拿疯僧,他竟敢把我管家打了。”广亮说:“回禀大人,我们庙里疯
和倘济颠,本是老方丈的徒弟。众位管家去,他施展妖邪法术,把管家大人打了。我等阻不
了,求大人格外开恩,与我等无干。”秦相在里面一听,吩咐手下家人传谕各府县头役拿疯
僧。钱塘县几个班头在庙内找到拆大碑楼的那里,见疯憎指指掇掇,瞧拆大碑楼。这些瓦木
作土工,听说有秦相府堂谕拆大碑楼修盖阁天楼、哪敢违背。内中就有好人,一想:“和尚
庙里不容易,不定费多大事,化的缘修盖这座楼,一旦之间就拆了,作孽不校我别作孽,我
用铁铣把瓦掇拢,反正也正二百钱,不犯上作这孽事。”正在这里思想,济公在旁边用手一
指,这人从楼上一滑,吊下来,七八丈高落在地上。下脚实地,并未摔着。自己一想:“好
险,我幸亏未拆楼,我要拆楼,定然摔死,必是有点说处。”自己站起来溜了。就有真拆的,
自己想得开:“拆完了修秦相府的楼,做两个月的活,修秦相府楼完后,那庙还得动工,又
做两个月工,半年的活工有了。”正在那里拆卸,济公用手一指,那人由上面摔下来,正坐
在一块三尖石头上,把粪门剃破了,这小子扒着家去歇了半年的工。济公施佛法正在报应那
些瓦木匠土工人等,过来几个头班,哗啦一抖铁链,把济公锁套脖胫,说:“好和尚,你惹
的这祸多大,你还在此指指掇掇瞧热闹呢!”和尚抬头一看,是八位班头:赵大、王二、张
三、李四、孙五、刘六、耿七、马八,拉着和尚就走。和尚说:“我惹这个祸有多大?”赵
头说:“难比给你瞧,到相府去,你就知道了。有你个乐。”和尚说:“这样叫我走我不走。”
赵头说:“你还叫我费事吗?”和尚就地上一坐,口念:“嗳嘛呢叭弥哄嗳敕令赫。”赵头用
力拉也拉不动,叫王二过来帮忙。王二用尽平生力也拉不动。王二说:“你们几位别瞧着,
大家拉他。”张三、李四、孙五、刘六、耿七、马八齐过来用力拉,和尚如同泰山一般。众
人说:“这真可怪!”只听背后有人哈哈一笑。赵头回头一看,是仁和县的两位班头。一位姓
田叫田来报,一位姓万叫万恒山。这两个人在仁和县当差,那任官都是红差事,人也精明强
干,跟赵头众人还是连盟的兄弟,见赵头众人拉和尚不动,不由的一阵狂笑说:“你们众位
就会吃饭,没事坐在班房胡吹乱谤,今日有了事,你们全没有主意了。”赵头一听说:“你们
二位先别说现成话,你们二位要把和尚拉起来,算你们全能为。”田来报说:“我要拉不起和
尚来,我把田字倒过来。”万恒山说:“我要拉不起和尚来,我不在六扇门混饭吃。你们躲开!”
赵头众人躲开,见田、万二位用手按上缨翎帽,整了衣服,紧了皮带,蹬上靴子,向前赶走
几步,就在和尚面前跪倒说:“圣僧,我等跟你老人家无冤无仇,皆因是你老人家惹了秦丞
相,秦相派我们老爷带住我等来请你老人家。你老人家既敢惹他,就敢见他。你要不去,秦
相一气,参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得担处分,必要革我们的职,我们把差事一丢,一家大小挨
了饿,求你老人家大发慈悲罢。”和尚一听,一阵冷笑说:“要照你二人这样说来,我和尚早
就去了。田头,贵姓呀?”田头一听也乐了,说:“你知道我姓田,还问我贵姓。”和尚说:
“你名字不是叫来报?”田头说:“我叫来报。”和尚又说:“万头,贵姓呀?”
    万恒山道:“师父不要怄人,慈悲慈悲,跟着他们去罢。”和尚说:“走就走。”田来报这
才说:“赵头,这个差事得对付着点,我给央求好了,你们带着走罢。”赵头过来,方才拉着
和尚出了灵隐寺,往前走了二里之地。那西湖苏堤一带,全是酒铺。和尚走到一个酒铺门首,
就向地一坐不走了。赵头说:“师父怎么不走了?要歇歇么?”和尚说:“我倒不是要歇着,
我且问你一句话,你们当差讲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指皇树,穿皇陵,无多有少,无大有
小,得有朋友见过我和尚。你把我带到相府,算你们能办案,当好差事,可得在我和尚身上
花点钱。不然,我不能太太平平跟着你们去。”赵头一听,心里说:“我当了这些年的差事,
头一回遇见打官司的跟原差要钱。”赵头说:“师父,你一个出家人,要钱做什么?”和尚说:
“我得喝酒,犯了酒瘾走不了。”赵头说:“喝酒行。师父喝多少酒罢。”和尚要了二十壶酒,
酒铺给拿过来,和尚一仰脖就是一壶,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酒要少吃性不狂,戒花全
身保命长。财能义取天加护,忍气兴家无祸殃。”眨眼和尚把酒喝完,赵头一掏钱,整整剩
了二十壶酒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赵头说:“师父,你再多喝一壶,我的钱不够。少了
一壶,我剩下钱。”和尚说:“赵头,你早上起来,是你女人给你装的钱不是?”赵头说:“是。”
和尚说:“那是我和尚昨晚上给她的。”赵头说:“师父别玩笑,快走罢。”拉着和尚往前走了
有二里地。和尚说:“赵头,你换个人拉着我罢。”赵头说:“做什么?”和尚说:“你没了钱
啦,换个人罢。”赵头叫王头拉着。王头接过来说:“师父,走呀!”和尚说:“不走。你知道
赵头因为什么不拉着我?”王头说:“不知道。”济公说:“他拉着我和尚,得给我花钱。”王
头说:“师父要钱做什么?”和尚说:“吃酒。”王头说:“师父喝罢。”和尚说:“给我来十壶
酒罢。”王头说:“对,我就带着四百钱整够,多了我也没有。”济公把十壶酒喝了。书的节
目,叫醉入秦相府。王头拉着和尚往前走有二里地。和尚说:“王头,你也该换人拉着。”王
头说:“师父你不讲理。赵头拉着出了灵隐寺有二里才喝酒,喝完了又走二里,共四里才换
我。我接过来半步未走,就喝酒。
    方才走了二里,怎么就换人!”和尚说:“赵头是二十壶酒,你是十壶酒。”王头说:“我
也不跟你争论,张头你来拉罢。”张头说:“师父,你要喝酒只管喝,此地醉仙楼酒铺我有帐,
你尽量喝罢。”和尚说:“给我来三十壶酒。”张三一听,暗中一伸舌头道:“师父,你老人家
一天喝多少酒?”和尚说:“我也喝不多,早上起来喝二斤,吃早饭喝二斤,吃晚饭喝二斤,
一到起更天,我就不喝了。”张三说:“你就睡去了。”和尚说:“我跳在酒缸中泡着去。非是
泡着,不能过瘾。”张头这三十壶酒他也喝了。话休烦絮。那八位班头都喝到了,才来至秦
相府的门首,仍翻回赵头拉着。和尚喝的酩酊大醉,府门口当差人直催说:“你们这差事怎
么当的?
    相爷叫带疯僧,你们必得等相爷怪下来才带呀?”赵头说:“来了,来了!”领着济公进
秦相府。和尚抬头一看,只见相府里好生威严。怎见得?有诗为证:阁设麒麟玉做琛,堂前
窟窍翠屏门,洞门高宏入宝辇,琅琊深广藏雅琴,锦绣丛中古玩润,珠玑堆里词赋分,除却
万年天子贵,就让当朝宰相尊。
    和尚看毕,赵头带着往里面奔去。罗汉爷施佛法大展神通,要去戏耍秦相。
    不知后来之事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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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十九回  秦相梦中见鬼神  济公夜来施佛法
    话说济公来至相府,有听差人等往里回话,秦相吩咐:“把疯僧带进来。”左
右一声答应。还是赵头拉着济公来至里面。一看,老和尚、监寺的、侍者都在这
里,两廊下站着七十二个家人。济公到来,立而不跪。秦丞相在里面往外一看,
原来是一穷僧。在上面一拍桌案说:“好大胆的疯僧!我派我家人到庙来借大
木,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胆敢施展妖术邪法,打了我的管家。从实说来!”和
尚就应该照直说来,怎么要拆大碑楼,我不叫拆,怎么打起来的。济公并不说这
个话。和尚说:“大人,你还问我。你官居首相,位列三台,应该行善积德作福,今
无故拆毁佛地,我和尚越说越有气呀!把大人拉下来,给我打四十板子再问!”
秦丞相在上面一闻此言,勃然大怒,说:“好大胆的疯僧,竟敢欺谤大臣。来!左
右将疯僧拉下去,给我重打四十竹棍!”原来这竹棍是秦相府的家法,最厉害无
比。在竹子当中灌上水银,无论多坚壮的人,四十竹棍能打得皮开肉绽。今天要
用竹棍打疯僧。济公听说要打,一回身蹲在老方文监寺的五个和尚当中,过来
三个家人,伸手揪着济公按倒地上说:“好,和尚,你藏在此就算完了!”一个按
住肩头,一个按住腿。和尚头向西,掌刑的拿着竹棍在南边请相爷验刑,抡起竹
棍打了四十下,和尚并不言话。三个人打完了,往旁边一闪,秦相在里面一看,
说:“你们这一千狗头!我叫你们打疯僧,为何把监寺的打了?”三个人一瞧,略
思奇怪?方才明明揪的是济颠,怎么会变了监寺的广亮?广亮才可说出话来:
“哎呀,打死我了!”方才干张口喊不出来,四十棍打了,皮开肉绽,鲜血直淋。秦
相吩咐:“再换一班掌刑的人,给我重打疯僧四十竹棍!好疯僧,我要不打你,誓
不为人!”又过来三个掌刑人,一揪济颠说;“和尚,这可不能揪错了。”济公说:
“该我,我就去。”三个人道;“和尚,这还待我们费事吗,你躺下罢。”济公说:“你
铺上被褥了么?”家人道:“你别不知道什么了,这就要打你,还铺被褥。”用手把
济额揪倒,一个骑着肩头,两手揪着两个耳朵,一个骑着腿,这个把三片中衣一
撩,拿起竹棍。秦相吩咐:“打!打!打!”掌刑的用力把竹棍往下一落,距济颠的
腿还有一尺,不由的竹棍拐了弯,正在骑肩头那人的腰上扑咚一下,把骑肩头
的那人打出三四步远去。那人拿手按腰腿,哎哟哎哟直哆:“打死我了!好好好,
你早间跟我借二百钱我没借,你官报私仇!”秦相大怒,叫下去吩咐:“再换掌刑
人来,给我重打疯僧八十棍!我不打你这疯僧,誓不为官!”济公说:“我要叫你
打了,我誓不当和尚。”又过来三个人。这个说:“可是我骑肩头,秦升按腿,你拿
刑。你可别拿竹根满处里混打。”掌刑家人答应,对准了和尚的腿,棍刚往下一
落,就拐了弯,扒叉一下,正在骑腿的那人背脊上,打的那人往前一栽。里面秦
相一看就明白了,头一回错打监寺的,二回打了骑肩头的,这回又打了骑腿的,
这必是和尚妖术邪法。吩咐家人把堂帘撤去,自己打算拿当朝宰相之威,可以
避掉他那邪术。家人撤去帘栊,秦相迈步出来。这个时节,济公在地下躺着,翻
二目一看,秦相好生威严。怎见得?有诗为证。但只见:
        头戴乌纱帽,方儿高,长展翅,摧遥遥,翅起玫瑰攒细巧。当朝一
    品一顶丞相貂,身上罩,蟒翻身,龙探抓,攒五云把海水闹,寿山永团
    一件紫罗袍。腰系有,锦恒腰,搅八宝,白翡壁,吐光毫,富贵高升玉带
    一条。足下蹬,墨尼皎,时样好,细篆白底把毡包,寿山永团一双方头
    皂。看相貌,真不好,甚难瞧,五官丑恶相貌,奔楼头,下巴梢,瓯口双
    眼睛暴,怒冲冲一喘白玉带,喘吁吁二件紫罗袍,急尖尖汗流满面把
    乌纱摇,恶狠狠连跺朝靴才把圣僧瞧。
    秦丞相那一番急怒相貌,令人可怕,吩咐家人:“给我打!打!打!”众家人那
敢怠慢,这个抄起竹根,恶狠狠过来要打和尚,一举竹根往下一落,用力大些,
一甩棍出了手,棍奔秦丞相打去。那家人吓得亡魂皆冒!秦丞相见此光景,气往
上冲,弯腰捡起棍来,要亲自打和尚,猛然听内宅碘响,秦丞相大吃一惊。原本
秦相治家有道,内宅没有男子,就是婆子丫环三尺的童子,非呼唤不能入内宅,
有要紧事才能打碘。今天一听碘响,秦相正在一愣,由内宅内跑出一个婆子说:
“大人可了不得了!大人的卧室失了火!”秦丞相一听说,知道是和尚妖术邪法。
连忙吩咐家人二十名:“把和尚锁在空房,三更无我要审问和尚。”用手指着济
公,秦相说:“疯僧,你就把相府烧个片瓦无存,我也要把你解到有司衙门,打你
八十竹棍,方出我胸中之气。”说罢,吩咐秦升:“带二十家人看守和尚,我到内
宅去看。”带着几十名家将到了内宅,见夫人站在院中,吓得战战兢兢,婆子丫
环那里连忙救火。夫人问:“由哪里引的火?”仆妇说:“是由大香炉内引出星星
之火,把窗榻之上碧纱引着。”秦相立派家丁人等,大家去把火救熄,自己把香
炉拿起来摔在地上,吓得众仆妇连忙收拾起来。看了看香炉并未损坏,乃是生
金铸的。谚云:金盆虽破值钱宝,分两不曾短半分。秦相见火已灭,到了房内。夫
人问:“大人所因何事,这般大怒?”秦相便把疯僧妖术打家人,兵围灵隐寺,把
庙中和尚锁来,“我正要责打疯僧,不想一连三次,都被他邪术躲过去。我方要
自己打他,后宅火起,我仍是把众憎锁押在空房之内,三更天定要责打疯僧。”
夫人说:“大人何必向这些无知之人较量。”正说之时,家中仆妇回话:“晚饭已
好,请示相爷在哪里用?”秦相说;“就在这里用罢。”丫环摆上林著,秦相满心怒
气,吃不下去,稍吃两杯,就撤下去了,在屋中看书,点上灯光,秦相看了几遍,
也看不下去,伏几而卧,曲脑而枕之,方一迷离之际,似乎要睡,昏沉之间,只
听:
        一阵阵冷气吹人,一声声山林失色,咕噜噜声如牛吼,哗啦啦进
    来一个的溜溜就地乱转,原来是地府魂魄。
    话说丞相一看,从外面进来一个大鬼,身高八尺,面似黑烟,头戴青缎六瓣
壮士帽,身穿青布小袄,腰扣青纱包,大红袖子中衣,足下青缎快靴,环眉大眼,
手持三股烈烟托天叉。后面又跟进来一个,身高八尺,帽于够二尺,浑身皆白,
面皮微紫,紫中透黑,手拿着哭丧棒,冲着秦丞相一站。后面又进来了个头戴如
意巾,两个朝天如意翅,身穿绿缎子袍,足下官靴,面皮微白,四方脸,手中拿一
支笔和一本帐。后面又进来一个,头上蓝缎于软帕包巾,绣团花分五彩,青缎软
靠。青布快靴,面皮微紫,重眉阔目,手拉铁链锁定一人。项带大锁,手上有铐,
脚上有镣,一脸柏槁,发髦蓬松,一团胡须如乱草一般。秦相一看,正是他爹老
太师秦桧,回煞归家。后面跟定一个小鬼,头上绢帕罩头,面上青泥,两道朱砂
眉,一双金睛暴出,身似刷漆,腰系虎皮战裙,手执巨齿针,狼牙棒,紧跟后面。
秦相说道:“老爹爹,孩儿我打算你老人家早升了天堂,谁想你还在阴曹地府,
受这般苦楚。你老人家先回去,孩儿明天定请高道高僧,超度你老人家早早升
天。”秦桧说:“儿呀,为父在阳世三间,久站督堂,闭塞贤路,在风波亭害死岳家
父子,上干天怒,下招人怨,现在把我打在黑地狱,受尽百般苦楚,今奉阎罗天
子之命,回煞归家,劝戒于你,你身为宰相,就应该行善积福做德,你不但不行
善,你反要拆毁佛地,罪孽深重。因为你拆毁灵隐寺大碑楼,锁拿和尚。要听我
良言相劝,赶紧把僧人放回去,大碑楼重修。”正说在此处,就见那拿叉的大鬼
说:“众家兄弟拉着走!”哗啦啦一抖阴阳铁叉,摔拉着秦桧就走。秦相说:“爹爹
慢走,孩儿还有话真告。”众鬼卒不容分说,拉着就走。秦相忙上前用手一拉,只
听得当哪一声响。秦相睁眼一看,有一桩岔事惊人。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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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2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全传

第二十回  赵斌夜探秦相府  王兴无故受严刑
    话说秦相见众鬼卒拉着他爹爹秦桧就走。他一急,用手一拉,只听当卿一
响,睁眼一看,原来是南柯一梦,把蜡灯摔在地上。外面有值宿的丫环,进来把
蜡灯捡起来,照旧点上。夫人那里也醒了,问道:“大人因何这等大惊小怪?”秦
相说:“我方才在灯下看书,偶然心血一迷,已睡入梦乡中。方才得了一个兆,见
老太师回煞归家,带了手铐脚镣,众鬼卒押解,述说我在阳世三间之恶。我打算
要把大碑楼止工,将众僧人放回,夫人你看意下如何?”夫人听了一笑道:“大人
乃读书之人,你怎么也信服这攻乎异端,怪力乱神之事?”秦相一听夫人之言,
他又把善心截住,问丫环外面有什么时光。丫环说:“方交三鼓。”秦相说:“传我
的堂谕,三更天我在外书房审问疯僧,非重重责罚他不可。”正说着,只见屋中
这盏蜡灯呼呼呼,灯苗长有一尺多高。秦相爷一愣,冒然间这灯又往回缩,缩来
缩去,灯苗剩了有枣核大小,屋子里全绿了,如是者三次。秦相把镇宅的宝剑摘
下来,照着灯头就是一剑,忽然献出两个灯光,秦相复又一剑,献出四个灯光。
秦相一连几十剑,满室中灯光缭绕。就听婆子叫:“大人,门外面站着一个大头
鬼,冲着我们直晃脑袋!”丫环说:“可了不得!桌底下蹲着一个支牙鬼,冲我们
直乐。”那丫环说:“快瞧,在帘子那里有个地方鬼,直点头。”秦相吩咐叫婆子打
碘,叫家人进来打鬼。婆子丫环到门外一呼唤,外面众家丁往里跑,听内宅闹
鬼,都要来在相爷面前当差,刚要到了内宅,就听声音一片喊叫:“了不得了!相
爷,看那破头鬼的头上直流血。了不得了!相爷,有了抗枷的鬼。了不得了!相
爷,有了吊死鬼。了不得了!相爷,有了无头鬼,又有了淘气鬼了,净打了拧人。”
书中交代;此乃是济公施的佛法。只因秦相派了二十名家人。在外面廊房之内
看押和尚,内中秦升说:“咱们这差事可不是玩耍,昨夜我就一夜未睡,今日又
有这个差事。我出个主意,咱们大家每人出二百钱,做一个公东,买些酒菜来,
入夜二更之时,大家喝了酒,至三更相爷要升书房审问和尚,也误不了事。你等
想想怎样?”众人都说道;“好好好,就是那样办罢。”众人凑了四吊钱,叫一个人
去沽酒买菜,都办齐了。天有初更之时,只见内中有说:“咱该喝了。”众人把酒
菜摆上。济公说:“众位慈悲慈悲,我和尚喝一杯酒呀。”秦升说:“和尚不准饮
酒!你因何要喝起酒来了?和尚说的是杀、盗、淫、妄、酒,此为五戒。你要喝,岂
不犯了成么广济公呵呵大笑道:“管家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内中还有许多好处
呢。天有酒星,地有酒泉,人有酒圣,酒合万事,酒和性情,仲尼以酒为道,但木
及乱耳。”秦升说:“和尚,你知道这些事,我给你一杯吃。”伸手斟了一杯给和
尚、济公接过来说:“好好好,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体。”把那杯一次
而尽,说:“众位再给我一杯吃罢。”秦升说:“已然给你一杯吃了,还要,真不知
自爱。”和尚说:“你要不给这杯,连那杯人情也没了。”秦升又给他斟了一杯。和
尚喝了说:“来,再给一杯,凑个三杯。”秦升说:“没有了。不是我不给你,合别位
要罢。”济公哈哈大笑说:“好,我自己会喝。”拿着酒杯连说;“奄赦赫,来来来。”
就见杯中酒忽满了,和尚连吃了几杯酒,把酒杯放下。那些家人都要喝酒,一个
个向前伸手倒酒,那瓶内连一滴皆无。众人都说买东西那个剩下钱啦,又把那
个酒瓶拿过来,也是点酒皆无。秦升一语未发,一闷气就先躺下了,众入东倒西
歪都睡了。济公先点化了几个鬼,想要把此事完了,也就省心了。不料秦夫人一
句话就给挡住。和尚见家人睡了,和尚把铁锁盘起,就到内院去报应。那些恶仆
平日倚主人之势,在外招摇是非。和尚打一下,拧一下,正是报应众人。只见北
房上有一人,手持钢刀一把,要杀秦相,代济公报仇。罗汉睁眼一看,来者非别,
正是探囊取物赵斌。只因前次赵斌帮着济公盗五雷八卦天师符,装韦驮在秦相
府遇见尹士雄,两个人回家中,见过赵老太太,有了两天,尹士雄告辞就走了。
赵斌仍是做小本生涯,倒不为赚钱。老太太因叫赵斌有个养身之道,省得胡作
胡为。这一天赵斌正在西湖卖鲜果子,见有无数官兵,围住灵隐寺。赵斌见有认
识的人,过去一问,方知是济公打了秦相府的管家,秦相发传牌调兵围灵隐寺,
捉拿疯僧到相府,要把济颠活活打死。赵斌一听大吃一惊,自己一想:“济公待
我有救命之恩,他老人家遇难,我如何不救。”又想:“我娘亲晚上又不叫我出
来。有了,我说个狂,等我娘亲睡着,我带上切菜刀一把,奔那秦相府把好相杀
了,给我师父济公长老报仇雪很。”自己慢慢回家,老太太问:“今天因何不卖
了?”赵斌说:“我今天身子不爽。”老太太说:“既是身子不爽,在家休息罢。”及
至晚饭后,赵斌正望他母亲睡觉,忽听外面打门。赵斌一听,心中大大不悦,心
想:“我母亲将要睡,又有人打门。”出来一看,乃是对门街居王老太太。一见说:
“赵斌,我烦你一件事。只因我王兴儿清早起来卖果子,去到秦相府门首摆摊,
正午的时候,来了一乘小轿,说我儿得了子午瘀,把我媳妇接了去,直到这个时
候,还不见回来,我甚不放心。家中又没人,我烦你去代打听打听。”赵斌连忙答
应。他本是实心做事的人,进去告诉母亲。换好了衣服,揣上一把切菜刀,出来
一直奔至秦和坊,来到秦相府门首。此时已晚,见王兴的果摊尚未收,有看街的
郭四在那里看守。赵斌一看熟人,说:“郭头,我王贤弟那里去了?”郭四道:“原
来是赵爷。你问王兴,别提了,今天一早秦相府二公子把他叫进去。他叫我给看
着,也给他卖了钱不少。我尚有忙事,他一进去,就没有出来。我进去打听,他们
都不叫我问,我也不知是什么事。”赵斌也不知王兴是怎么一件事,别了郭四,
便在各处访查,也未打听着,直至天有二鼓,自己就奔秦相府,找僻静之处,将
身蹿上房去,打算要刺杀秦相给济公报仇。哪想到将来到里面,在房上一看,院
中灯火绿沉沉的,照得那些家人直似一群怨鬼,吓得赵斌战战兢兢,穿房越脊,
往西奔去。来到一所花园,赵斌站在房上东张西望,心说:“这所花园子,不是秦
相府里。在他这相府隔壁,是谁家的?”看了够多时,只见在东北上有一所院落,
灯光闪灼。赵斌跳下来切近一看,周围栽的桂树,路北的垂花门。一进门,目前
一带俱是花墙子,当中白灰抹的棋盘心。这院子是北房三间连月台,东西配房
各三间。赵斌抬头一看,见上房屋中垂下竹帘子,里面现着灯光,由外向里看的
甚真。见里面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的干鲜果品,冷荤热炒,上等高粮,是一桌
海味席,赵斌想:“这倒是活该给我预备的,叫找吃饱了,喝足了,再杀那狗娘养
的。”赵斌往前刚走了两步。猛然心中一动,自己叫着自己:“赵斌你太粗卤了!
倘若屋内有人,我便往里走,岂不被他看见?那时多有不便。我不免找块石头,
探操有人没有。”在院中找了一块小砖头,照定带子打去。绿林人讲究投石问
路,用石头一打,要有人必有答话;“这是谁砍砖头呀。”有黄狗听见有响动,汪
汪一叫,也就探出来。赵斌今天用砖头照帘子一打,并不见动作,自己满心大
悦,知道是没人,这才往前行走。刚上一台阶,只听上面叫:“哎呀,大哥来了。快
救命呀!”赵斌大吃一惊,抬头睁眼一看,原来是王兴夫妻二人在房梁上倒吊
浑身是血。不知这夫妇二人因何在此遇难,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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