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现将瘦长本与故宫涿拓本的目次对照如下:
1 、瘦长本 卷一
卷首 王羲之 乐毅论、褚遂良临兰亭序、柳公权 蒙诏帖、欧阳询 卜商帖张翰帖、徐浩 朱巨川告身帖、宋高宗 毛诗唐风帖。
2、故宫本 卷二
卷首 王羲之 乐毅论、王献之 洛神赋十三行两帖、褚遂良临兰亭、欧阳询 卜商帖 张翰帖、徐浩 朱巨川告身帖、柳公权 蒙诏帖。瘦长本 拿掉了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两帖,补进了宋高宗 毛诗唐风帖(该帖在故宫本卷三末尾),另外,将柳公权 蒙诏帖放置前面。
3、瘦长本 卷二
卷首 米芾 丹青引、衰老帖、复官帖、与门下仆射书、与左丞书、又与左丞书、腊雪帖、异石帖、内翰帖、诏使帖、恶诗帖、珊瑚帖(含朱草七绝)、陆游题跋、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临兰亭序及兰亭十三跋。
4、故宫本 卷五
卷首 米芾 丹青引、衰老帖、复官帖、恶诗帖、诏使帖、珊瑚帖(含朱草七绝)(无陆游题跋)、与门下仆射书、与左丞书、又与左丞书、内翰帖、腊雪帖、异石帖、九歌、燕然山铭(这两帖瘦长本没有)、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兰亭十三跋及赵临兰亭序(赵临兰亭序和十三跋与瘦长本次序颠倒)。
5、故宫涿拓本、内拓本、瘦长本各卷均是在卷首刻以隶书“快雪堂法书”来分卷的。但故宫本与瘦长本各帖文前均没有作者的名字,内拓本帖文前的作者名字是石版入内府后,重编内拓本时后补刻上去的。这也是区别涿拓和内拓本拓印时间的重要参考。据此看,瘦长本符合涿拓本的条件。
二、瘦长本与故宫涿拓本帖文的比对
1、经过在电脑的大屏幕上,对两帖逐页、逐行、逐字的仔细比对,总体看,两帖本在字体间架结构、笔画的起承转折、甚至字间的间距几乎无一笔差别,因此可以判断瘦长本与故宫本应属同一底版。
2、从两部拓本字体的损泐情况看,瘦长本淡墨精拓,拓印字体几无缺损,字口清晰饱满,笔触转承连带纤毫毕现,充分体现了历代名家的书法精神。而这部故宫珍藏的涿拓本文字已多有损泐,石花漫漶,尤其小楷字多处笔画细瘦断续,很难想象这是初拓本,即便是涿拓应该也是较晚时间拓印的。
3、瘦长本卷二 52页 米芾《珊瑚帖》后有陆游题跋,故宫本 卷五234页以及内拓本225页《珊瑚帖》后均无陆游的题跋。王连起先生在“《快雪堂法书》帖考”一文中称,陆游题跋应在卷四黄庭坚《寄岳云诗帖》后。但再查故宫本和内拓本黄庭坚帖文之后,也没有见到该题跋。另外,三本法帖,米芾珊瑚帖后“朱草绝句诗”都是“预”名表。曾见文献称,《快雪堂法帖》入内府后将“预”字该刻为“题”字,后乾隆发现,认为不妥,又重改回“预”字。目前还没有见到“题”字的拓本。
4、由于故宫本字体的损泐较多,瘦长本字损较少,所以,故宫本有字损而瘦长本没有字损的地方就不一一全部列举出来,只将他们显著的字损异同情况列举如下:
a、瘦长本卷二7页米芾 丹青引帖,“弃蒙 节”,有损字空格;
故宫本 卷五 217页“弃蒙节”三字连贯无空格;
内拓本 卷四 204页“弃蒙 节”四字损与瘦长本相同。
b、瘦长本卷二 8页 米芾 衰老帖,“晴和 起居”中间有空格;
故宫本 卷五 218页 “晴和起居”中间无空格;
内拓本 卷四 205页 “晴和 起居”空格与瘦长本相同。
c、瘦长本卷二 60页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1行“年”、6行“着?”、“日”、“使” 四字损;
故宫本 卷五 289页赵孟頫闲邪公家传 1行、6行等四字损同瘦长本。
d、瘦长本卷二 61页 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 5行“彰”字、6行“次”、“棣”、“山”、“杜”等字损;
故宫本 卷五 290页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 5行、6行诸字损同。
e、瘦长本卷二 63页 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 1行“乎”字、2行“濁”字、3行“是”字,三字损。
故宫本 卷五 292页赵孟頫 闲邪公家传 1行、2行、3行三字损同瘦长本。
据载,《快雪堂法帖》于明末清初开刻,从冯铨崇祯十四年(1641年)的题跋算起,到清乾隆己亥年(1779年)刻石进奉入宫,经历了130多年。作为涿拓,初拓本与末期拓本估计也有近百年时间的跨度。所以,从以上字损的情况看,瘦长本拓本的文字基本完整,只有少数字损的地方,在故宫本上都能找到相同的字损。相反,故宫本多处字体缺损漫漶的地方,在瘦长本上却看不到。应该说瘦长本拓印的时间应远早于这部故宫涿拓本,说是初拓本也不为过。
5、经逐句、逐字仔细核对,发现故宫本卷二褚遂良临兰亭序,将70页5行“欣俛仰之间以为陈迹猶不”句与71页1行“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以既惓情”句颠倒了。查看内拓本与瘦长本,这段兰亭序文字的排序与兰亭序原文相同,均为“于所遇暂得于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以既惓情 事随迁感慨系之矣 所欣俛仰之间以为陈迹猶不”。这说明瘦长本与内拓本这段文字的石刻板没有错误,因此拓片是一致的。结合上面a与b所列两处字损情况,也是瘦长本与内拓本相同,而故宫本却与他们不同,这些情况值得研究。
至今,我在所有关于故宫《涿拓快雪堂法帖》的考据和校对的文献中,还没有看到对该拓本这一重要错误的论述。作为故宫乐善堂珍藏的《涿拓快雪堂法帖》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谬,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人发现,让人不可思议。我想,出现这种错谬可能是剪裱装册时装错位置造成的。不过还应细查原拓本的剪裱装帧状况,如果是整纸拓印,没有剪接的痕迹,就说明该石版在镌刻时就把次序刻错了,后来拓印时也没有发现出错。谁能想到著名的兰亭序还会出错呢?越是明显的错误,越是容易被人忽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部涿拓本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甚至,是否是原石拓本都值得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