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近况】王岳川（2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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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习之

学而习之

觀《名家近況——王岳川教授》書法有感
就一般來說，文人的書法大多是比較含蓄和內斂的，其字大多是缺乏大啟開頜的氣勢，然而觀王岳川教授的書法，想到的和沒想到的競然都有了，這不得不改變我對文人書法人的固有看法。
縱觀中國書法，我們不難發現，中國書法確實是一部以文學家、政治家、軍事家構筑演義的歷史。書法史上，又有幾個是一般平民百姓的書法呢？也許在北魏的碑刻中我們能假定那些無名氏所撰刻的碑文是一般的人，但中國古代是士大夫至上的時代，一般的人又有幾人能識字寫字呢。就即使能善書，也最終被歷史所淘汰。王教授說的對，他說：“请大家列出中国历代书法家中的文学家有多少？蔡邕、蔡文姬、陆机、王羲之、李白、杜牧、贺知章、苏东坡、黄庭坚、陆游、朱熹、赵孟頫、王阳明、唐寅、文徵明、祝允明、董其昌、王铎、傅山、刘熙载、王国维……等等，人数众多。第二，请说出中国历史上的专职书法家（职业书法家），只有冯承素等两三个人，且名不见经传，而冯承素我们知道在历史上除了临摹了王羲之《兰亭序》以外没有别的作品。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中国古代就很重视文化对书法的提升，如果没有文化就把书法瘪下去了，变成视觉艺术中的小科目，一点都不重要。相反，有了文化重量以后，就变成了众多大文豪通过书法把自己思想传播出去的审美境界，我想我们应该恢复这个书法人文传统。”確實，中國書法史基本上是以文學家、政治家、軍事家構筑的歷史，也正是因為那時的科考制度造就了一個書法者的基本條件，字的好孬，是試卷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能金榜提名的人，那是各個方面都較優秀的人，甚至要皇上親試，可想那時的應試者是全憑真實本領取勝的。因此書法，從它的發展完善，就是由這些有文化的人主觀的和客觀的傳遞出來的，也正是這一些有威望的人才有可能將他們的字畫銘刻在各式場合，也才有可能受大家的敬仰和收藏。
另一方面，賀進先生在採訪王教授中，還提到一個更有意思的問題，就是王教授他不僅有整壁牆的大量中外各類書籍，還有不少的樂器。王教授說：“因为我喜欢音乐，而书法的韵律与音乐相通，宗白华先生才说：艺术最高境界是乐的律动，是舞的姿态。”文化和藝術在文人中那是相輔相承的，而且文化更是比藝術更高一個層次。他舉例說：“一个文盲两眼不识斗字，能不能拉二胡？结论是可以，阿炳就不认识字，他的《二泉映月》拉得很好。一个不识字的人能不能画画？齐白石是木匠，最初不识字，但是可以画画。齐白石的书法是他几十年沉浸于篆刻时将篆书练好以后逐渐形成的。那么，一个不认识字的人能不能成为一个书法家？结论是不可以！为什么？甲骨文不懂，散氏盘不懂，石鼓文不通，最早墨迹存本陆机《平复帖》很多人都读不通，很多人写王羲之《黄庭经》却不知道是道经，一些人临写颜体多年却不能识读颜真卿《多宝塔》佛义内容。古代书法家如果没有精深的学问，他的书法是没有翅膀的，他可能在一段时间志得意满，但最终功亏一篑只能称为一个书匠。……很多不见经传的人在唐朝可以抄经，从今天敦煌残卷里边发现了很多唐人甚至是更早一些人的抄经，有人就说没有文化可以成为书法家。错。唐人抄经选拔非常严格，专门有考试规章制度。中国历朝历代大书法家几乎无人不写经：王羲之书《黄庭经》《遗教经》，柳公权抄写《金刚般若经》，钟绍京书《转轮经》、张旭书《心经》、苏东坡抄写《华严经》《圆觉经》，黄庭坚抄写《文益禅师语录》，赵孟頫抄写《佛说四十二章经》等。从这几点可以看出，书法离不开文化，离不开文人。……比如说，我们现在让一个书法家写一幅对联，要自己创作一副对联，颇不容易。现在有《书家必携》的书，于是现抄而成为文抄公。如果没有带这类书，现场要根据情况做一副寿联，不少人就挠头接耳了，为什么？平仄，虚实、对仗等都有很多问题，如果我们现在面对几卷民国书法长卷，请几个书家来题跋，难度更高。因为必须要用文言文写，而且必须拿着毛笔略一沉思就往下写，关注这个长卷的书法水平，读其文字内容的心情，它是否会流传久远等。我们看看黄庭坚题写苏东坡《寒食帖》，就应该效法，那写得多么意味深长啊。黄庭坚的高水平是那些没有文化只会写字的人永远完不成的。从词、诗、对联、题跋各个方面可以看出，仅仅是做到一个把笔法写好的人远远不够。”王教授用了這簡要的幾個例子就說清楚了為什麼書法是文化的書法，書法不僅僅是需要技能的精熟，更是需要書寫者修養的提高。書法是文人的書法，是陽春白雪形而上的，書法需要更多的文化的修為和氣質。
縱觀王教授的書法，文人之氣迎面撲來，高古的線條透出了他扎實的功底。從隸書“馬到成功”，看到了石門頌、張遷碑的融合；而行草作品更能體現出文人書法的個性，以及王教授對經典的長期浸淫和研習。斷與連、粗與細、疏與密、欹正相生，始終保持線條的力度和節奏的快慢，線條隨字勢軌跡流動，收放自如，其極負個性特徵的橫劃和捺劃巧妙運用，展現出書家獨特的人文精神。特別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這篇作品，字不多，從前三個字寫的飽滿厚實如峽峰險峻中的小船，緊接著筆隨心轉，行筆如三峽之流水，蜿蜒如九曲十八拐，而自然逐現的飛白，猶如急流蕩起的浪花，依勢宕蕩一氣呵成。其純熟度如庖丁解牛一樣遊刃有余。而精熟的小楷，能更多的感受到了王羲之小楷的精妙和虞世南的開豁疏張。一筆一劃，透出鍾繇寬綽大氣爽利胸襟。
這次展出的幾十幅作品，有較多的橫幅和長卷，字數也是相當的多，而這些在王教授的筆下，其書寫是那樣的舒緩悠然，從容不迫，且虛實相生、動靜相宜。筆畫剛勁敦厚、枯潤遲澀，提按頓挫無一不讓人感到書法的博大與包容。
最後，還是引用賀進先生問王教授關於书法与文化的关系問題時，王教授回答說：“我的理解是书法第一和文化有关，第二和文字有关，第三和人品有关，第四和经典有关。我认为书法应该百花齐放，有的人喜欢比较传统的书法，有的人喜欢少字数书法，这都无可厚非。但是有一个美学原则，不能剪掉其他书法，而只让一种书法独霸，让书法百花园只有一种花，千树毁顿只留一种树，如果有人认为梧桐树长得快，全中国的树全部砍掉只种梧桐，那将是灾难。当代中国的书法如果只有一种书体走红，那是更大的文化灾难。中国书法界应该百花齐放，哪怕是一个品种只留有一棵，一息尚存，都会拓展一分空间。这也是北京大学蔡元培校长提出的“兼容并包”的思想。北京大学书法艺术研究所从事真正的学术研究，尽管我们批评书坛一些不好现象，但是我们从来不攻击个人，也不从意气出发拉帮结派，我们只谈现象批评问题所在，并在书法创作方面致力于学习和建设。并且注重出版书法研究著作。”
我贊同王教授所說的，同時我也認為，書法是有定義的，“文化書法”才是中國書法傳承的基礎，書法的表現可以百花齊放，書法的技能可以不斷完善，但書法的內容要與文字的有關，書寫的文字要與文化有關，書體的字形筆劃要與經典有關，書家要與人品有關，而正因其書法有如此的規定性才使中國書法不會受時代的好惡所偏離，大浪淘沙，惟金子自發光。“文化書法”不僅是書法本身要有文化，更重要的是書家和欣賞者同樣要有文化，文化的高低從某種意義上說決定著對藝術理解的高低。

汉安无墨斋

果宝

兆田

一叶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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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瓘评论张芝的书法是“天纵尤异，率意超旷，无惜是非”，指出书法家的最高表现就是天资、率性、自由，这可能吸收了道家的思想。从这一点而言，书法的确不是什么技法所能概况的，尽管技法是抵达书法至高境界的必由之路。北大提出的文化书法观念大体有这方面的考虑，精研技法，但不止于技法，而是对文化的追求。文化不是识字、学识或掉书袋之类，而是一种充沛的活力与创造力，就是精神力，用梁启超的话说，就是少年中国。精神力是融合了形式表现力、文化力、价值观等多重要素。在艺术领域总是有这样的作品，精神含量高而成为经典，如《蒙娜丽莎》《溪山行旅图》等，体现了文化、时代、个性的多重境界。中国书法本为中国艺术的奇葩，在历史上具有神圣性、超越性、精神性的作用，尤其为士人所喜爱，而如今的发展却差强人意，陷入江湖习气、商业气息、后现代泥淖之中，在此情况下，提倡一种注重文化性、精神性的书法是有必要的，我乐观其成。